第一百二十三章 就按桑將軍說的意思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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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_84155“咳,你覺得,能有用嗎?”閆琰適時出言打擊了她一下。
桑祈走遠些才放開他,攤攤手,老實道:“不知道啊。”
“不……”閆琰一聽這話,悲從中來,不由覺得自己白疼了一回,毫無意義,怒道:“不知道你就掐我!”
“唉,別生氣嘛,咱倆誰跟誰。”桑祈倒是大方地抬手拍拍他的肩,心態樂觀,道:“他們無非是覺得,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身居高位,看著不爽而已。可我若先低頭了,他們還要執意跟我計較的話,就顯得太沒有男子漢氣概了,你說是不是?所以,我想還是會有點作用的。”
順便還補充了句:“哦哦,剛才掐你的那兩下,我也道個歉。”
後麵這句說的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可因著前麵那句話在先,閆琰覺得好像要是再不依不饒下去,沒有男子漢氣概的人就成了自己似的,也就隻好忍下了這口窩囊氣,冷著臉哼了聲,不跟她一般見識了。在心裏默念著:好男不跟女鬥,對,好男不跟女鬥。
說好了連夜行軍,休整過後,將士們又整隊出發了。
桑祈暗暗觀察著,隻見董仲卿和小個子狹路相逢,互相都遞了個不算友善的眼神。幸而,隻是眼神有所表露,沒有再動手或出言相譏,心懷不滿地擦身而過,去了自己的位置。教她稍微鬆了口氣。
跨上馬背,聽見前麵晏雲之在叫自己,便催促馬兒走了過去,詢問何事。
晏雲之將地圖遞給她,說了一遍接下來的行軍計劃,指了指地圖上的正西方,道是:“我們計劃先去平津,你可以傳話給你大伯,讓他派出的軍隊直接從齊昌過去,在那裏與我們匯合。”
他們的大軍沿著洛水河南岸行進,而齊昌則在洛水河北,兩軍相會,勢必要在渡口地帶。而現在行進的這一段河道,水流湍急,北岸地勢險要,鮮有渡口。他們又著急趕路,在渡口地帶等候也不現實。
所以兵分兩路,分別到達平津,乃是合理之計。
於是桑祈沒什麽異議,將地圖交還給他,頷首道了聲:“好,我派人飛鴿傳書去齊昌,估計大伯也明天才能到家。”
晏雲之點點頭,複又問她:“剛才的事,可處理好了?”
桑祈眨眨眼,反應半天,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不由看著他那張雲淡風輕的臉直咬牙,心想這人,也太愛看熱鬧了。不說出手幫忙吧,指點一二也行啊,就讓她自己琢磨,真是壞心眼。
於是哼了一聲,才道:“算是暫時安撫住了吧。這件事說來,總歸因為一點點小矛盾發火,是仲卿的錯在先。我代表他向人家道過歉了,但也沒批評他,隻拜托董叔勸勸,叫他多包容一些,拿那些人也當自己的兄弟相處。畢竟,大家現在都在一支隊伍裏了。”
晏雲之微微頷首,聽完她的話,一挑眉,道了句:“仲卿啊……”
語氣帶了幾分戲謔。
桑祈不時回頭張望,還有幾分擔憂,沒聽出來他似乎話裏有話。
晏雲之便也就笑笑,沒再說什麽了。
大軍每兩日休息一晚,急速前進,隻用五日,便趕到了平津。
平津乃是洛水和白馬河交匯處的重要城鎮。
自西部高原雪山發源的大河浙水,一路向東奔流,於賀蘭山前,分出一條支流,向南流去,名為白馬河。白馬河則在平津地區,又分出了一條向東的分支,便是洛京的母親河洛水。
洛水河北岸,正如前文所說,有一長段地勢崎嶇的黃土地帶,土壤貧瘠,既不便行軍,物產亦不豐饒。而南岸則相對平坦,土地肥沃,城鎮集中。所以一直以來,雖然西昭人從北邊來,想要爭奪的,卻一直是洛水河南岸的土地。
平津自然而然,做為洛水河南岸的第一座城池,同時也是溝通白馬河和浙水的要塞,而成為了兵家必爭之地。
晏雲之便是算好了,對方一定會來奪取,才有意率領大軍在此駐紮,守株待兔,不再繼續向西北前行。畢竟,茺州前線已經失守,再向西北推進,反而對我方不利。
從浙水北岸後撤的陽州守軍,正好也退到了平津,向晏雲之匯報了現今的戰況,隻道是:“西昭人已經打過了賀蘭山,我們實在不得已,才棄城過來……”
晏雲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桑祈先皺了眉頭,質問了句:“那陽州百姓呢?可也隨軍撤退了?”語氣不太好。
“這……”守將緊張得直擦汗,道:“隻撤出來了一部分……”
桑祈一聽,長歎了一口氣。以她對西昭人的了解,沒來得及撤出的百姓是何下場,恐怕不難想象。
守將大概也對這一點心知肚明,低著頭直發抖,小聲解釋了一句:“屬下也是沒辦法,他們大軍壓境,來了二十萬人,可屬下的兵力隻有三千……與之相抗,也是以卵擊石,除了死傷更多人,沒有任何意義啊。”
說著緊緊咬著幹涸的嘴唇,重重在地上磕了一頭,道:“屬下也是不想眼見著兄弟們去徒勞無功地送死,隻歎西昭人來的太快,時間上實在不足以安排所有百姓撤離……戰報傳來的時候,我們本以為賀蘭山北的駐軍能拖延上一段時間,堅持到洛京派兵……”
“好了,不是你的戰略失策,無需自責,你先下去吧。我們人本來就少,保留住有生力量,不無謂地損兵折將,也很重要。”晏雲之也看得出這個守將撤下來後一直處於精神高度緊張,嚴重自責的狀態,看厚重的黑眼圈和起皮的嘴唇就知道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了,便擺擺手打斷他,安撫了幾句,讓他先去休息了。
而後斂眸沉思,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西昭軍隊有二十萬人,並且訓練有素,乃虎狼之師。而自己這一邊,人數上不足他們的一半不說,其中還有一些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缺乏經驗,與對方根本無法抗衡。拚人數,拚武力,他們都是劣勢,唯一能取勝的,便是戰術。
看來,駐守平津,不主動出擊,做好防禦工作的確是關鍵。
他確定了這一點,想要召集眾將商議戰術,製定防守方針的時候,隻見桑祈站在門口,遙望著北方沉思,麵色微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於是心頭一軟,輕歎一聲,走上前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問:“在想陽州的事?”
桑祈點點頭,又搖搖頭。
“戰爭之中,百姓無辜受牽連,也是沒辦法的事。剛才是我一時衝動,口不擇言了,本也不該怪罪於他。但就是想想,還是心裏怪不好受的。”
“嗯,你現在是一員將領了,不能太感情用事。”晏雲之見她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安心地笑了笑。
桑祈卻笑不出來,又歎一聲,道:“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賀蘭山北,三城的守軍去哪兒了?茺州駐紮的,是我家一整個旁支,按說戰鬥力不弱,就算對方來了二十萬大軍,也不至於這麽快就全軍覆沒。如今不但棄城而逃,還人間蒸發,到處不見蹤影……真是……”
提到這個,她都覺得麵紅耳赤,好像棄城丟臉的是自己似的。
“我已經派人暗中調查了,那麽多人馬,不可能憑空消失,相信很快就有結果。”晏雲之淡聲安慰道。
他都這麽說了,桑祈也隻好繼續等待,點點頭,道了聲:“那我先去叫人過來。”
說著就要往外走。
卻被他拉了一下,攬在懷裏輕輕抱了抱,才揉著她的發,笑道:“去吧。”
而後若無其事地回去喝茶了。
桑祈麵色微紅,隻覺這平津氣候詭異的很,秋老虎熱死個人,連連用手掌扇著風給臉上降溫,去找傳令官通知眾將的時候,說話語氣都怪怪的。
諸將集結後,晏雲之做了一番戰略部署,安排大家將精力先集中在防守之上,多建造些守城工事。
有人看了看地圖,皺著眉頭道:“他們有可能從白馬河上遊來,也有可能直接橫渡洛水,河道這麽長,一味防守的話,我們能守得過來嗎?”
桑祈剛才正巧也在琢磨這事,細細盯著地圖,還沒等晏雲之開口,便率先沉吟道:“倒也無需顧慮周全。既然我們本來人數就不占優,更不應該分散有限的兵力。既然白馬河和洛水多處可渡,守也守不住,我們不如就集中兵力,死守要塞平津城,和兩個關鍵渡口。也免得到處都設防,到處都薄弱,最終落得被各個擊破的下場。”
晏雲之挑眉看了她一眼,滿意地點點頭,道:“晏某也正是此意,諸位便照桑將軍說的做吧。”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肯定,桑祈高興地朝對麵的閆琰擠擠眼。
閆琰卻因為師兄和師姐都有表現,自己一直沒有什麽表現的機會耿耿於懷,不滿地哼哼了一聲。
然而,看似無懈可擊的戰術,剛剛實行了兩天,便不得不被更改——有急報傳來,從齊昌前來匯合的桑家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