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莫明有些和諧，書棋笑盈盈盯著聆月，等待著她這一次的回答。

    聆月訝然，臉上卻是露出幾分笑意。

    被人認同自然令人開心，何況如今認同自己的還是書棋。這是一個機會，哪怕聆月曾經沒有經曆過江湖中的事，可在聽到月出雲說師門的時候，依舊聽說過鳳鳴閣的名字。雖然鳳鳴閣對於聆月來說最值得羨慕的並不是其中的獨特武學，可即便如此能受到書棋的邀請，聆月也曾感受到一些受寵若驚。

    但是看著這一次聆月淡然的笑意，書棋明白，眼前的女子再一次拒絕了自己的要求。

    果然，隻見聆月搖頭之後，隨即便道：“書棋前輩的好意聆月心領了，隻是聆月今生都是公子身邊的小丫鬟，也知是小丫鬟。僅僅是一個小丫鬟，如何能拜入鳳鳴閣呢？”

    “為何不能，莫非聆月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還會認為鳳鳴閣是那種世俗門派？況且你雖然自稱出雲師侄身邊的小丫鬟，可如今便是傾城師妹也不曾這樣認為，你……”

    “書棋前輩。”聆月笑著打斷書棋的問題說道，“倘若我同意書棋前輩的建議拜入鳳鳴閣，那便需要考慮更多的事。聆月不想考慮那麽多是是非非，隻想在公子身邊當一個小丫鬟，就算無法幫到公子什麽，至少在某一時刻替他一死，在聆月看來也是值得的。”

    “呀！”書棋驚呼一聲，沒好氣道，“我想在看你跟月出雲那小子越來越像了。”

    不過書棋隨即突然意識到什麽，臉上轉而升起不少笑意，問道：“聆月，你心中……可是有月師侄的影子？”

    聆月輕咬下唇，目光有些飄忽，雖然沒有說話，可書棋卻已然看懂了聆月無聲的回答。

    “嘁，月師侄哪有那麽好。”書棋翻著白眼轉移話題，問道：“聆月，月師侄離開的時候還說過其他的事沒有，比如如何阻止掌門師妹？”

    聆月搖搖頭，仔細回想著月出雲前往武林大會之前做的事，除了這一句便沒有其他關乎這件事的囑咐。不過對於書棋說道的麻煩，聆月卻是心中並不覺得麻煩。

    “書棋前輩，你是擔心傾城掌門現在便離開鳳鳴閣前往江湖？”

    書棋不否認，眉頭輕輕皺起，說道：“月師侄這一次出手，的確幹了大事。蕭乘風那老狐狸身受重傷，顯然已經徹底將天意盟惹毛了。師妹如果此刻前往江湖，雖然月師侄早已宣告整個江湖脫離鳳鳴閣，可天意盟依舊會將這件事的責任落在鳳鳴閣身上。雖然嘴上不說，可誰知道會不會出手刁難師妹。”

    “這一點不用擔心，其實短時間內書棋掌門並不會前往江湖。”聆月回答道。

    “為什麽？”

    “因為公子還沒有出現啊。”聆月理所當然道，“傾城掌門的想法是將公子帶回來，可是如今公子都沒有出現，傾城掌門如何會前往江湖。”

    “聆月，你說月師侄此刻會在哪兒？”書棋先是點頭，隨即卻有些茫然問道。

    聆月搖頭，苦笑道：“公子想做什麽，我如何能猜透？不過既然那位劍十二少俠帶來的消息是公子也受了傷，那麽在公子養傷這段時間江湖中人便不可能得到公子的消息。至少在這一段時間內，掌門並不會前往江湖。”

    書棋點頭同意，隨即不再多說什麽，與聆月一起向門派之中走去。

    而在禁林之中，傾城依舊默默注視這眼前的紅衣。

    “師父，我是男孩子啊，雖然長得可愛，但是本質還是男孩子啊，這樣鮮豔的衣服傳出去……唔，好丟人啊！”

    “這麽可愛一定是女孩子，嗯，你隻要當你自己是女孩子不就好了？快快快，徒弟快去換了衣服給為師看看，為師做出來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曾經的畫麵，便是此刻月出雲已然宣告脫離鳳鳴閣，傾城臉上依舊升起一片溫柔笑容。

    這個徒弟，終究是要比其他人重要一些，至於從什麽開始變得這樣重要，相比別人重要多少，卻是連傾城自己都說不清。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

    “借問酒家何處有，徒弟，不如我們去禁林喝一杯如何？”記憶中的畫麵，傾城仿佛看到了自己眯著雙眼打斷徒弟賦詩的雅興，然後將他拖向禁林的樣子。畫麵中的徒弟如同受了極大的委屈，不過依舊不會有任何掙紮的動作。

    “阿西吧，這江湖中怎麽會有師父你這樣的人啊，好好一首詩你聽聽啊……不聽也別亂改啊，亂改一通，簡直……簡直有辱斯文！”

    “詩的確不錯，最後一句是什麽，哪兒來的。”

    “牧童遙指杏花村，外邊聽來的。”

    “看，這最後一句提到的杏花村一定是一家極為有名的客棧，這家客棧的酒一定極好。徒弟，這首詩的意思呢，就是說清明這一天本應該以酒作陪，你就不要掙紮了！”

    “切，雖然我知道是不是梁靜茹給你的勇氣這樣歪解一首詩，但是既然你想喝，我最多不告訴師叔祖罷了……”

    “梁靜茹是誰？”

    “不知道，外邊聽到的。”

    在那一瞬間，傾城甚至想到了未來每一年的清明都會有徒弟與酒陪著自己，可誰料僅僅才過了這麽短的時間，徒弟便已經不見了。

    “徒弟，想去江湖，除非能贏得了為師一招半式。”

    驀然之間腦海中回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傾城苦笑搖頭，這句話果然是自己托大了。

    鳳梧與未語，僅僅三年時間，徒弟手中的未語便已然可以真正贏得了自己手中的秋梧。雖然傾城每一次與月出雲切磋都是以月出雲認輸告終，可是自從那次刀無痕上門挑戰之後，傾城便已然清楚，徒弟的武功，早便在自己之上了。

    “師父，我想前往江湖。”

    低沉的聲音回響在耳畔，傾城眼中閃過幾分堅定，隨即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在意過徒弟是否當真想要離開師門。

    “徒弟，一定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