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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車時，楊奇跟著上車的時候，潘潔瑜看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想拒絕，但最後還是沒拒絕，反而在車子開動之後，她又主動依偎到楊奇肩旁，主動摟著楊奇手臂。

    楊奇見她這樣，心裏放鬆了些，臉上也恢複一點笑容，抬手輕輕撫了撫她光潔的臉旁，潘潔瑜笑笑，像隻小貓似的挪了挪頭，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緩緩合上眼睛，似乎有點困了。

    楊奇見狀，也不再碰她，保持著固定的姿勢一動不動，好讓她休息一會。

    也許她今天遇到的事，不適合和我說，所以她才不說，既然她不想說，那我就陪著她吧！

    楊奇心裏暗歎一聲，放棄了繼續詢問的念頭。

    車裏很安靜，車載廣播在播一個午夜情感節目。

    司機通過觀後鏡看見潘潔瑜在閉目休息，也識趣地沒有找楊奇閑聊。

    車載廣播正在播的午夜情感節目，主持人是個聲音悅耳溫柔的女人，聲音有點沙啞的磁性，說了幾句就開始接受聽眾來電。

    廣播裏，一個電話打進去，主持人很客氣，“喂！您好！請問您怎麽稱呼？有什麽可以幫到您呢？”

    廣播滋滋的聲響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聲音應該三十歲左右了。

    “艾佳你好！我叫方同，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我想自殺！”

    艾佳，應該是這節目主持人的名字，聽到第一個聽眾來電就說要自殺，她立即緊張驚呼一聲：“啊？先生！先生！方先生是吧？您冷靜！千萬要冷靜啊！想想你家裏的父母，想想愛你的那些朋友們，您可千萬別自殺！真的，失戀每個人都會遇到，但為此搭上自己的生命真的很不值得呀！你以後一定還會遇到更好更合適你的女孩的！真的，方先生您相信我！方先生您有在聽嗎？”

    出租車裏楊奇、司機，以及剛剛閉眼休息的潘潔瑜都是一驚，司機大叔感慨：“又一個想自殺的！唉！聽這個午夜節目，隔三岔五就聽見有人想自殺，這年頭啊……唉！怎麽這麽多人想不開？唉！”

    楊奇也輕歎一聲。

    本來閉目休息的潘潔瑜已經睜開眼睛，蹙著眉頭瞥了一眼楊奇，張口欲言，但這時候廣播裏那個說想自殺的男子又開口了。

    “每個人都會失戀？嗤！你失過戀嗎？艾佳！”

    主持人艾佳：“當、當然！我當然也失過戀！真的，你相信我！”

    “嗬嗬，是嗎？也許吧！但你不會有我慘！這一點我可以肯定！我想這個世上也不會有幾個人失戀比我更慘了……”

    艾佳：“啊？你……方先生！您方便跟我說說您的遭遇嗎？您到底有多慘？說出來也許您會發現其實也沒那麽慘的……”

    方同：“有多慘……嗬嗬……嗬嗬……”

    隔著廣播都能感覺到他聲音裏透著的淒涼，“她出軌了！”

    艾佳：“這……這也不算很慘吧方先生？因為出軌而分手的人很多吧？”

    方同沒和她辯解，繼續慘聲說：“她出軌的對象是我弟弟，親弟弟！”

    艾佳：“啊？這……”

    方同還在繼續：“我和她戀愛七年了，本來準備今年3月結婚，結婚要買房，還要不少錢彩禮，所以最近兩年我為了多掙點錢，到深圳打工，天天起早貪黑，別人不願加的班，我加，別人不願幹的活，我幹！兩年啊！我一直同時幹著兩份工作，就想著多掙點錢，娶她的時候，能讓她風光一點……”

    艾佳：“……”

    身為主持人艾佳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也許她正在用心聽。

    而方同也仍然在繼續，“我父親死的早，上麵隻有一個母親，還有一個弟弟，母親老實巴交，在家種地，弟弟遊手好閑，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我在外麵多掙點錢，也是想改善一下家裏的條件，讓他們日子都好過一點，可是誰能想到我去年年底回家過年的時候，她懷孕了……嗬嗬……我整整一年沒回家，她竟然懷孕了……而她懷的卻是我那個畜生兄弟的種！”

    艾佳：“這……這……”

    張口結舌，主持這檔午夜情感情節的艾佳肯定聽過很多奇葩的感情糟事，但此時她顯然也被驚著，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勸方同了。

    而方同還在繼續：“她要跟我分手，我媽跟我說，不該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看在她已經懷上我方家骨肉的份上，讓她嫁給我弟弟，嗬嗬……嗬嗬……是不是很好笑？”

    出租車裏，楊奇和潘潔瑜都沉默著，淩晨這個時候聽到這樣離譜又杯具的事，兩人心裏都有點壓抑。

    而司機則罵出聲：“馬勒戈壁的！這家夥也太慘了點吧？這種事都能遇上？他那個兄弟也真不是個東西！撬牆角竟然撬到他自己親哥哥頭上咯……唔！太不是東西！”

    艾佳一陣沉默之後，終於清了清嗓子，聲音低下來，認真勸解：“方先生！你的事我剛才認真聽了，說實話，我現在很同情你，真的！”

    方同：“嗬……”

    他隻冷笑一聲，並不說話。

    艾佳似乎沒受影響，繼續說：“但我還是覺得你不應該自殺！因為不值！因為從頭到尾錯的那個人都不是你，你有什麽錯？你沒錯！你沒錯為什麽要承受這些？甚至還要為他們的錯而結束你自己的生命？你不覺得冤嗎？你可以離開他們！可以離開那個家！你有手有腳又勤快，你完全可以去一個他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對吧？方先生！方先生你有在聽嗎？”

    ……

    這檔節目一直伴隨著出租車把楊奇和潘潔瑜送到恒店商業大學大門口，廣播裏那個方同在艾佳的勸說下，聽他的語氣，自殺的念頭已經漸漸淡了。

    也是因此，楊奇和潘潔瑜下車的時候，心情也稍微好一點。

    楊奇一直把潘潔瑜送到她宿舍樓門口，看見她敲開門衛室的窗戶，看見院門打開，看見她走進黑漆漆的院子裏，上了樓，楊奇才籲了口氣，掏出香煙點燃一支，轉身離開。

    楊奇剛回到出租屋不久，還沒上床，突然接到潘潔瑜一個電話。

    電話裏，潘潔瑜的聲音不高，語氣平淡，“楊奇！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