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真是禍水，本來要費十足口舌的社會事件，給她一個簽名就解決了。

    他留了一個心眼，怕這小職員沒這權利，心想要讓公司的人跟進一下這個事，回頭要囑咐一下。

    總算是了事，林歇的注意力一半在提莫身上，隻見他沒有絲毫要消失的樣子，反而坐在小男孩乞丐上，看似是陷入了極其深沉的疑惑。

    小職員走後，這場戲終歸是沒有分崩離析，一家人麵對突如其來的幸福，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這位幫自己家的男人，疑惑放第二，小明爸爸還真以為是老婆哪裏的遠方弟弟。

    “兄弟啊，這次真是不知道要怎麽謝謝你了。”小明爸爸有些手足無措，隻能歎息著感激林歇。

    林歇隻是微笑，自己隻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倒是這跟來的小屁蟲幫了大忙。、

    “之後會有人跟進這個事，你們大可以放心，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和我說。”

    小明爸媽一聽，喜色明顯，孩子媽緊繃的神經一鬆垮，險些流出了眼淚，還是小明爸在邊上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才緩過來這口勁。

    林歇心想這家人的確是度過了艱難的時光，安慰道：“往後都是好事了，不要再難過。”

    小明媽媽道：“不好意思，我們再苦再累都沒事，就是小明......”

    說起小明，林歇這才仔細看。

    隻見他雖然是坐在床上，但對正在發生都漠不關心，甚至在小職員做出特別過激的行為，他都隻是漠然的看著前方，不時會有動靜，也隻是抖動一些被子，接著繼續發呆，安坐。

    明明是好動的年齡，看起來應該是十二三歲？卻如此呆板不愛動，這個年紀不應該是對好玩的事物最具有好奇心的時候嗎。

    如果不去探尋他的行為，行動軌跡，就是一個很正常的十幾歲孩童。

    “他還在這麽小，就……”小明媽提起來就眼淚決堤，捂著眼睛，怎麽都說不出來。

    “別在孩子病房哭，客人也在，像什麽樣子。”小明爸半喝止道，一邊也心疼的看著天花板忍著眼淚。

    他對林歇說道：“是腦退化症......原本是老年人才會得的症狀，極其少數會發生在孩童身上，但他就是出現了......”

    林歇默默無言，這一幕讓他說不出話，如果悲劇一定要降臨，那他一定是靜默的。

    他說往後都是好事，這麽看來的確有些牽強。

    這個病症，能暫時安坐已經是好事，在常理來說，就是絕症。

    小明爸媽在舒緩情緒時，小明的臉都不會偏移一下，就安靜的看著前方。

    林歇把腦海裏關於這個病症的記憶翻出來。

    這個病症發展到中後期，會無法語言溝通，聽不懂，也說不來，無法正確使用四肢，判斷力大幅下降，一般還會變得偏激，乖戾或者自私，甚至會有混沌的樣子。

    這麽一看，小明很乖，乖的讓人心疼。

    或許是他的意誌力有什麽在警示他，不要做讓身邊的人困擾的事情。

    默默無言的時候，提莫揉著太陽穴對林歇說：“這麽一看，不光是我看到他，他也得看到我。”

    “啊？”林歇沒有發聲，但他的驚歎已經寫在了臉上。

    “談吐這東西，可真是博大精深，仔細一想，應該改變一下說辭，不是我想見到小男孩，而是和小男孩相見！哈哈！這麽理解才對嘛。”

    林歇一臉黑線，這是開的哪門子國際玩笑，都準備好送離你了，就乖乖走就行，怎麽突然有下了一個究極任務。

    人類在什麽情況下才可以看到脫力？林歇看似脫力在椅子上，盯著天花板沉思，並沒有直接宣判完蛋。

    除開自己，有李長春和李沁可以知道執念的位置，想必也隻能看到一團光線，再就是大光明教，也隻是欲老和貪老有這個能力，想必其他“老”也可以，也都相當局限。

    意思是，人類想要看到執念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些可以看到火光的，都可能經曆了某些困難才能做到。

    ......

    傻眼。

    就在林歇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位送走的救生員。

    他離開的時候，有和他女兒周青握到手......具體當時的細節已經無法言說，但救生員的手的確碰到了周青的手，周青的表情也證明了這個事實。

    對啊！

    既然可以碰到，那應該在某種特殊情況，也是可以看到的！

    那又是什麽特殊情況呢？林歇先仔細回想救生員當時牽到手時的情況。

    林歇當時陪著周青，站在新郎王戰麵前，也就是花路的終點，隻要把周青的手交到王戰手上，救生員也就消失了。

    結婚進行曲停了下來，一切看似都注定如此進行。

    但當時的林歇做了一個意外的舉動，他希望救生員可以自己把女兒的手交到新郎手上。

    他把新娘的小手窩在自己雙手中央，然後做成了捏狀，懸在適宜的半空中。

    這個位置，就是救生員所處的位置！

    而新娘當時的臉色一變，暗暗動了手部肌肉，碰到了自己熟悉的觸感。

    奇跡發生了，本來在牧師麵前，救生員的身體已經幾乎完全消散，代表性的瞳孔都已經渙散，略帶遺憾的微笑可能就是最後。

    但他們的手，卻實實在在的碰觸到了一起。

    每一個紋路，指尖的溝壑，都清晰的感受到。

    最多一秒，救生員身姿“完美無缺”的出現在麵前，一閃而過，稍許遺憾消失，神態徹底放鬆。

    在那微不足道的一秒中，救生員和女兒周青達成了串聯，他們從未如此緊密的依偎在一起。

    那麽，人類可以碰到執念，要具備的情況就是。

    一，最後一刻，二，林歇在，三，感情要真實而激烈，亦或是強烈的遺憾，極度的愛，之類......

    這麽一想，在什麽情況才能具備這些情況，那就是“儀式”。

    儀式感可以迸發出強烈的感情，而且也無法抑製的存在儀式的最後瞬間。

    也就是說！林歇的大腦終於有些通透，隻要營造出一個儀式，然後在最強烈的思念和感情中的最後一個瞬間，或許真的可以讓小明和提莫相見！

    接下來就是如何營造了。

    這個究極難度的任務，上綱上線之後，林歇反而放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