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和瞿老說了嗎？”林歇看著夜色，抱著胳膊。

    “說了，他老人家沒做什麽回複，就讓我回去了。”

    “嗯，希望瞿老可以得到安逸，不要再背負著過去......”林歇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說也隻是為了安慰自己去抵抗那些沒希望改變的事。

    “會的。”老王簡潔的回複。

    “老王你幫我這麽久，有什麽想要的嗎？比如車之類的，我想給你買一輛當獎金。”林歇微笑看向老王。

    “不用不用.....我也沒做什麽，您腿腳好了之後更沒什麽用處了。”老王後退兩步，一臉無法認同。

    林歇帶著他走，沒幾步走到車庫，裏麵除了司機化為的出租車，一輛阿爾法，還停著一輛大眾輝騰，在老王開回來之前，還不見有這輛車。

    “你幫我很多，再不要拒絕。”林歇在輝騰前停下，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串車鑰匙，按了一下開啟鍵，車燈就亮了起來，他將鑰匙親手遞到老王麵前：“坐上去試試，感受一下。”

    言罷，他自己坐到了副駕駛上麵，老王沒有再客氣，他坐在了駕駛座，眼眶有些發熱，但始終是沒有真的流淚，畢竟都是快四五十歲的老男人，但內心的感謝是真摯的。

    “我無兒無女，也沒什麽愛好，開著車，也是為了您工作。”老王手把在方向盤上，感受了一下上麵的實際感覺。

    “好啦，說不過你。”林歇微笑，砸吧咋吧看了一下車上的內飾，相當符合老王的脾氣性格，拘謹又認真。

    從車上下來，他背對著老王，有些艱難說道：“以後吃飯就一起來吃，不缺雙碗筷。”

    讓人比較訝異的是，老王不假思索，很快回複道：“嗯。”

    不是謝謝林總，或是謝謝您，而是如老友一般的：嗯。

    林歇覺得有些肉麻，但又不好意思說，隻能當做心裏古井無波的離開。

    人生在世，尤其是在望京這個大染缸，每個人都在極力去突破些什麽，超越些什麽，企圖去得到那些在自己長大的地方得不到的東西，但林歇的那兩年苦寂時光，教給他最重要的不是工作效益和獨自生活能力，而是珍惜有人在身邊的微小幸福。

    老婆不可能永遠在身邊，酒友也有自己的事情，老王因為工作的原因幾乎寸步不離，但在一些很平實的工作關係中，林歇卻從四十多歲的他身上感受到他對自己的“依賴”。

    所以，林歇不認為自己有多需要老王，但他需要的是：他人希望待在自己身邊。

    這是他之前成長經曆不曾擁有的東西。

    可能是為了回饋這份情誼，也因為林歇不善於處理這類感受，才直接用送車這一表達方式，卻前所未有的真實。

    最重要的是，林歇在感受了這麽多極致的悲痛，絕望，殘酷，卻依然善良，其次是誠實，再就是不互相遺忘。

    回到別墅，5DD正在客廳打電動，似乎正在攻擊一個大BOSS，他已經嚐試了好幾天都沒有過這關。

    林歇坐邊上，看了幾眼，眼角有一絲輕蔑，哼了一聲，拿起邊上的手柄，挑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如世外高人道：“少年，需要幫助嗎？”

    5DD嚷嚷道：“趕緊，趕緊，這破關真他麽的難，算你半個戰力。”

    “敢說我半個戰力，我嗬。”林歇立即肩膀僵硬的盯著屏幕，5DD這關失敗後，重新開始，和林歇各自占據半個屏幕，貌似是真三國無雙，林歇選擇了符合形象的趙雲，5DD則固執己見選擇許褚。

    林歇雖然基本沒有操作，但怎麽都比小兵強，而且在學會用大招之後，有時能發揮出和他認真表情差不多的作用，在5DD的傾情嘶吼下，他們在曆經兩個小時，終於快突破boss的最後一格血。

    已經快到十點鍾，期間兩人如進入三國世界，不問周遭事宜，光林歇手機就響了好幾次，給他嫌吵塞到沙發縫隙裏，以後能不能找出來都不知道。

    5DD在門口抵擋殘兵，隻要林歇在揮出這一槍即便他也是殘血，最終boss還是會先死，兩人臉上終於有了輕鬆的笑容，那是大戰之後酣暢淋漓的欣喜。

    突然，林歇身上撲過來一小姑娘，林歇身子倒在沙發上，眼睛被蒙住，手柄也被小姑娘壓在身下。

    他哭喪著臉回歸現實，發現是穿著睡衣的恩禮撲到自己身上：“玩什麽呢？玩什麽呢？我也要玩！”

    她奪過手柄，畫麵上出現失敗意思的字。

    林歇和5DD失望的掩著臉，而後無奈的微笑，林歇陪著小公主玩了一會換裝遊戲，等到十一點才被念慈一隻手揪著一隻耳朵一起拉到二樓。

    恩惠在屋子裏給那隻公貓紮辮子，林歇見這公貓小酒一副很爽的樣子，上去就把他的馬尾辮給扯掉，然後給他做了一個鬼臉。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小酒嘶叫一下，就要撲到林歇臉上大戰一場。

    林歇一個瞬身躲開，反其道而行之，將小酒四肢中的前蹄控製住，另外一隻手則拉住他下身，和拉彈簧一樣拉成一條線，然後對他說道：“你是公貓，還要紮辮子，有沒有性別意識了！”

    小酒尖牙利嘴，完全沒有在恩惠麵前的乖張：“瞄！”

    這聲瞄叫，連國外的廣之電都不讓翻譯，簡直要挖了林歇祖墳。

    得虧這兩位隻是隨便吵嘴，恩惠過來安撫了一下可憐貓咪的精神，立馬就重歸於好，在恩惠麵前握握手，假裝關係不錯的樣子，實則互相白了一眼。

    “小九，乖，你現在吃的所有罐頭都是林爹爹買的，你要聽話哦。”恩惠輕柔的撫摸貓頭的周身。

    “瞄！”（不稀罕！）叫完後，他站在自己的貓糧櫃子上麵，楚楚可憐的看著小恩惠。

    哄兩孩子睡著，林歇和念慈牽著手回屋，很多人總說在孩子麵前要稍微注意一下，其實不然，給她們一個愛的環境比所有教育都重要，她們會在父母的愛裏麵體悟到一個健康優秀的生活狀態是什麽樣，從而在自己的人生清楚該和什麽樣的人來往，在他人都隨波逐流時，如果保持本心，做不愧對自己的強者。

    回屋，兩人給互相擦拭身體，相擁而眠......

    秋意悄然，慢慢變深，今年的霧霾比往年要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