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歇做個鬼臉，嘴上略略略，表示：你要做一個嶽母認為好的媳婦。

    趙母安心說道：“那就好，不用慣著！老婆就是教訓出來的！”

    電話那頭，趙父的聲音慢慢悠悠飄過來：“還說呢.......”

    “幹嘛！老頭你有什麽意見嗎！”趙母開始訓趙父，讓電話這頭剛剛在經受婚姻教訓的林歇和趙念慈一陣啞然，您都這麽管著老公，怎麽還讓女兒在婚姻裏麵如小媳婦一般嬌柔。

    哎，這也不能怪趙母，還不是因為之前的失敗婚姻有的陰影，總覺得女兒應該多付出一些。

    林歇早就決心要一直寵著念慈，隨時隨刻惦念著她的情緒，但想要在嶽母和老婆之間達到中和不是一個簡單事，得虧他們自己消化的也快。

    母女互相刻薄也很可愛。

    安心的掛完電話，林歇如臨大戰的緊張情緒才消下去。

    “你就這膽量，當時是怎麽去拍那視頻的。”

    “所以啊，可見我多愛你，face to face可不是簡單事。”林歇拍拍胸脯。

    “對了，你買回溫州的機票了嗎？還是要不通個電話？”趙念慈其實很關心林歇母親的事，這是兩人之間唯獨陌生的一個話題。

    “沒電話......”林歇聲音有些小。

    之後，林歇在趙念慈的循循善誘下，把他和母親的事，分享了出來。

    林歇是母親一人帶大，這句話沒有絲毫溫馨的相依為命的傳奇意味。

    作為上海女人她忙於服裝事業，林歇小時候就是在繁瑣的生意場長大，那地方，好像叫南大街。

    她需要在顧客的麵前表現的市儈和熱絡，再高冷的滬上女人都會甘願為米折腰，記憶深刻的一次是可愛的林歇用水靈的大眼睛看著顧客，他們就會駐足店裏停留，這樣加大了購買率？

    總而言之他的母親覺得，林歇在和不在店裏生意有一些區別，所以小的時候寒暑假雙休日，都會被帶過來給母親減壓，他在門口玩步步高的蠢萌模樣，比她點頭哈腰頂用多了，而林歇漸漸知道自己的作用，在別的小孩補課或者去肆意玩耍的時候，去好好履行一個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也不是沒有羨慕過其他同學，隻是童心的太過短暫，過早的努力和辛苦讓人成長，才沒有去責怪那位可憐瘦弱母親，心甘情願的在稍微大一點，已經不可愛的時候承擔起用“點頭哈腰”招攬顧客的作用。

    半大的孩子這麽做既引人發笑又著實心疼，所以小小年紀就學會用自身優勢謀求利益和讓母親疲憊間隙微笑，是小林歇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食糧，不完整的家庭以一種急促的生長模式保留著兩人母子之情，

    可這種扭曲的感情也是極不穩定的，在林歇稍微長大一點經曆了退學和打工等等事情，兩人那種本質裏互相利用的本質暴露無疑，林歇對趙念慈強調，這裏說的利用不是金錢，而是“需要感”，孤獨沒文化的勢利眼寡婦和過早懂事希望得到關注的半大孩子，本來就是無法溝通又互相需要，隔著距離依偎著。

    說完，林歇喝了一口桌上的白蘭地，麵部有些嫣紅，同時又不免失落，任何人都不願意以這種淡漠的方式來描述和家人的故事。

    趙念慈聽了之後，微微皺眉，抿著嘴唇，多半是心疼。

    她聽著時，認為他們這隻是感情的一種，比較愚笨的表達方式。

    但是反過來想，也可能是根本沒有感情......

    啊......心裏好亂......她想到以後有機會見到婆婆，是怎麽一個“孤獨沒文化的勢利眼寡婦”形象。

    她會不會抱著胳膊指著自己罵，哎呀你這個臭婆娘這麽勾引我兒子啊！

    別看我們都沒有聯係，也不能隨隨便便被你騙走啊！

    聽著，有點像是這樣刻薄的形象。

    但林歇，最後加了一句。

    “她一點都不可怕，因為她懶得和別人溝通，包括我。”說完這句，林歇有些無奈。

    這麽一說，趙念慈反而有些安心，心想，即便是刻薄，也是無言的刻薄......

    “無論如何，你得先去見一下......告訴阿姨，你要結婚了，看看什麽反應。”

    “好，整理完這邊的事，我就回趟老家，說不定還住在老房子裏......”

    林歇確實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找到。

    之後，趙念慈督促著買好機票，才讓這事暫時作罷。

    過了些時日，林歇處理好望京的諸多堆積起來的事宜，這才踏上了前往機場的征程。

    這段時間，林歇總想逃避，但一直被提起，機票也在數次改簽後，決定在了十月八日，論節氣，也就是寒露時節。

    更多的人開始感到寒冷，出門時會穿上厚重的大衣，望京街上的人帶著口罩，偶爾蒙上眼睛遮蔽大風。

    下午，類似霧霾，但不全是，讓天氣灰蒙蒙的，這種誤會的天氣，連帶著心情也有些陰鬱。

    林歇有些難為的被趙念慈推向機場，還買了很多營養品，給他囑咐別在他媽媽麵前冷著臉。

    “沒有表情的你有點可怕，別把阿姨嚇著了。”

    “這麽多年沒見，一定有點生疏，你主動多說些話。”

    “要不再買點什麽？等等，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問一下，我記得隔壁大叔的二舅老爺說是第一次上門要帶些金子過去......”

    新晉小媳婦有些緊張，在機場的VIP檢票門口對林歇碎碎念。

    林歇很有耐心的聽完，看了看時間，覺得囉嗦的她也很可愛，可是再不檢票就要趕不上飛機了。

    他溺愛的揉揉趙念慈的耳垂，道：“好好好，知道啦，等我好消息，氛圍還算好的話，我們再正式拜訪，到時候我們幾個億家產搬過去也不遲啊？她一定很開心我們兒媳婦又招財，又漂亮，屁股又大......”林歇不認為他那位性格涼薄的母親會有這種腦回路，但為了平複念慈的緊張情緒，還是如此說道。

    “壞蛋......你要隨時和我聯係哦，還有，聽說溫州這段時間挺冷的，哎，我圍巾再過三個月就弄好了，冬天來的太快了。”趙念慈撅著嘴，越說眼眶就紅了。

    “不哭！”林歇頭微微底下，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催我去的不也是你嗎？”

    為了安撫因為短暫離別而有些不開心的趙念慈，林歇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輕柔說道：“老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