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5章 禁軍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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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如今,錢恒身上隻有一個從五品的遊擊將軍散官銜,並沒有任何實質的實權。

    不過這個級別,去到禁軍中,也算是一個品級相對夠高的水準了。

    當然,錢恒的這個級別,是沒法和高俅這個正二品的大員一較高低的。

    禁軍中各路指揮,在得知高俅要訓練兵法的時候,一個個都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根本不當回事。

    可畢竟高俅的位置在這,作為禁軍殿前司的殿帥,麾下禁軍全部都要聽從調遣,即便是這些指揮和郎將心中不滿,也隻能捏著鼻子趕到校場等候。

    禁軍西校場上,當錢恒看到禁軍的狀態時,心中頓時一沉。

    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個個別說站成一排排了,就連站直都沒有幾個。

    錢恒皺了下眉頭,“太尉大人,這狀態有點不對啊!”

    高俅低低的哼了聲,“這些家夥,就是心中不滿,若不是軍餉發得及時,這些家夥哪裏有這麽好的氣色,不懂得感激我也便罷了,居然還給本官擺起架子來,恒遠啊,這次的訓練,可就真要麻煩你了!”

    對於高太尉這話,錢恒多少還算了解。

    其實在高俅第一次跟錢恒提及,要錢恒幫他訓練禁軍的時候,錢恒就委托身邊的人,打探過禁軍中的一切情況。

    後來宗澤來的時候,又通過宗澤詢問過一些事情。

    其實現在的禁軍,已經算不上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禁軍了。

    整個禁軍,在高俅的經營之下,已經成了一個軍屬的裝備作坊。

    打鐵的,做編織的,織布的,甚至連修鞋的都算在裏麵,如今,禁軍已經被高俅管理的,成了一個可以接各種營生的工坊。

    甚至於,高俅在招收新兵的時候,都必須要求新入禁軍的,要有一技傍身才準進入。

    有了這些身懷絕技的禁軍兵士,高俅的生意也開始變得得心應手。

    最低廉的人工成本,賺取最大的利潤。

    而這些軍士,隻需要按照朝廷要求的軍餉標準開出酬勞即可。

    所以,在整個大宋的文武群臣中,高俅的名聲是極差的。

    不過錢恒卻還了解到一個隱情,那就是高俅在接手禁軍的時候,禁軍是入不敷出的。

    也就是說,當時的禁軍,就已經吃不飽飯了。

    不論是主管禁軍的樞密院諸位,還是朝堂諸位公相,都對禁軍的事情置若罔聞,毫不在意。

    而禁軍上下的各層將官,則是層層扒皮,將原本足額的軍餉,侵吞到隻剩下不到三成,輪到最底層的官兵手上時,僅僅隻夠果腹而已。

    所以,到了後來,整個禁軍中,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病殘的兵士,而真正有點骨氣和能力的,不是離開軍伍自謀生路,便是轉投西軍,繼續為大宋效力。

    這種時候,高俅接手禁軍,麵對禁軍的這破敗的慘相,也是一籌莫展。

    畢竟高俅不是軍伍出身,可對於做生意,高俅卻有著極好的頭腦,所以在經過一番試探之後,便開始了高俅長達二十年的禁軍改造之路。

    高俅的連番改造,逐漸將禁軍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坊,那些貪墨軍餉的各級將官,也終於可以將剩餘的三成軍餉全部裝入自己的口袋。

    不過這些對於高俅來說,根本不屑一顧,高俅看重的,是這些新篩選起來的禁軍軍士,他們身上所攜帶的技藝,才是高俅賺錢的根本。

    所以,很大程度上,此時的禁軍,說是高俅的私人財產都不為過。

    為了能讓這些軍士做起事情來更有積極性,高俅開出來的軍餉水平,遠遠超過當初朝廷發下來的軍餉。

    所以,後續留下來的禁軍軍士,對於高俅的要求,也是從不懷疑。

    最初高俅試驗錢恒的操練之法時,便是跟前最知根知底的一批手下。

    畢竟是皇帝最倚重的禁軍,高俅也不敢把所有的軍士,都當成自己的長工來安排。

    但趙佶這次要來校場檢閱禁軍,可不是一個小隊的軍士就能唬住趙佶的。

    年節前後這段時間裏,高俅也曾試著讓這些將官,帶著所有禁軍軍士,按照錢恒的訓練之法,訓練這些軍士。

    可無奈,這些將官原本就不滿於高俅吃獨食,不讓他們染指禁軍軍士創造出來的利益。才會如此抵觸,甚至懈怠對待。

    弄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錢恒跟著高俅,一路從一對對禁軍將士跟前走過,等錢恒跟著高俅,登上點將台的時候,錢恒才小聲說道,“太尉大人,恒遠有句話,還要先請教一句!”

    高俅連忙點頭,“恒遠盡管說來,隻要能讓這些家夥,聽從我們的安排,開始訓練,我什麽都可以聽你的!”

    錢恒一笑,“這個倒也不是很難,隻要太尉大人不說話,一切聽我指揮便是!”

    高俅點頭,“當然,我還可以將殿帥的令牌給你使用!”

    高俅說著,直接從腰上把自己的專屬的殿帥令牌,遞到了錢恒手上。

    對於這個東西,錢恒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接過。

    衝高俅一點頭,這才走到點將台最高處,目光注視著台下諸多禁軍將士。

    “諸位,在下錢恒,原本是群牧司管馬的官兒,當時也就是個權都監,不過承蒙官家賞識,年前有封了在下一個遊騎將軍的官兒,我不知道這官大小如何,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你們!”

    說到這,錢恒猛地抄起跟前桌上的長劍,劍鋒一指前方禁軍將士。

    “我知道你們對年節期間的訓練很排斥,可是你們並不是很清楚,這件事,是官家親自點頭要求的,而且,你們也給我聽好了,某作為遊騎將軍,訓練你們也算是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我手上的這塊令牌,乃是殿帥高太尉賜予,所以,我對你們軍法處置的權利,掌握你們的生死!”

    “所以,如果你們想好好聽從訓練,就站出來,如果不願意聽從指揮,就原地不動,現在給你們一袋煙的功夫,如果不動,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錢恒說完,沒有再說話,直接拉過點將台上的椅子,坐了上去。

    台下諸多將士看著台上詭異的一幕。

    錢恒在椅子上坐著,而高太尉,卻在一旁笑嗬嗬的站著,甚至還一副和顏悅色的陪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