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巡防隊的隊指揮，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可錢恒去禁軍校場指導訓練的時候，這個隊指揮就在現場。

    他可是親眼看著錢恒斬掉白世剛手臂這件事發生的。

    錢恒能夠斬了白世剛的胳膊，卻不受到任何責罰，直衝這一點，這位指揮使就很清楚，錢恒這裏發生的一切，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一切隻能如實向自己的上司稟報，至於說求證的事兒，不用他多問，周圍那些布置花燈的商家，早就湊上來，七言八語，開始給他講述事情的經過。

    事情不算複雜，有人跳出來刺殺錢恒，被錢恒和護衛反殺，而且還抓了兩名同夥。

    雖然錢恒並沒有帶走兩個人的資格，可這位指揮使也不想因為這事，給自己的頭領招惹更多麻煩。

    加上錢恒本就有一個子爵的身份，這名指揮使更不可能跟錢恒要人。

    眼看著錢恒帶著兩個那兩個蔡攸府上的家奴，直接返回家中。而那名指揮，則吩咐手下，一部分用來維護現場的秩序，另一部分，則把那兩個毒發身亡的刺客屍體帶回去交差。

    錢恒陪著三個女眷返回宅子，房二也早已把那兩名蔡家家奴，關押在了柴房。

    錢恒隻帶了梁紅玉一人，走進柴房。

    原本以為，還要費一些氣力，才會問出點什麽來。

    沒想到這兩個家夥一點骨氣都沒有，隻是一頓鞭子，就全部招認了事情的經過。

    當然，蔡攸也沒笨到直接聯絡殺手的地步，可這兩個家奴，已經承認殺手是蔡茂聯係的，並且要求他們輔助那兩個殺手，趁機製造混亂。

    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公堂，可錢恒還是讓兩人在招供的供詞上畫了押。

    正月十七日，朝堂大開。

    宣和三年的第一次朝會正式開始。

    趙佶此時的心情很不爽，前日夜間，便有內侍把元宵節街上發生的事情，傳送到趙佶的手上。

    聽到錢恒遭到行刺，其中兩名殺手已經斃命的同時，居然還有蔡攸的家奴現身被扣。趙佶的心情極差，甚至對於蔡攸的這些作為，越發的不爽。

    最初蔡攸能夠在他最不顯赫的時候，與他相交甚好，這才是趙佶之所以看重蔡攸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甚至蔡攸做出些荒唐出格的事情來，趙佶都會打馬虎眼，假裝不清楚似的揭過去，就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朝中諸多大臣的怨聲載道，和上奏蔡攸具名罪狀的折子，卻是從沒喲斷過。

    這次，也是趙佶對蔡攸深感不滿最嚴重的一次。

    看到趙佶黑著臉，朝堂之上諸人，沒有一個人願意第一個觸趙佶的眉頭。

    而這新年第一次上朝，趙佶特意準許還沒有考取進士的錢恒入朝，已經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不僅如此，朝上諸多相公，也都對錢恒的到來十分意外。

    不過蔡攸府上人出現在刺殺錢恒現場的事情，可是大部分人都已經十分清楚。

    身為蔡攸胞弟的蔡條，也十分不齒蔡攸的這番手段。

    錢恒上朝之後，還在發愁怎麽跟趙佶上奏的事情，這蔡攸反倒先一步站出來，惡人先告狀！

    “錢恒，某家與你勢不兩立！”

    錢恒也沒有料到，蔡攸居然會先跳出來指責自己。

    錢恒沒有回話，隻是站在那裏看蔡攸能繼續說出點什麽來。

    不過錢恒的臉色很不好看，看向蔡攸的眼神裏，明顯帶著強烈的怒意。

    蔡攸繼續怒叱道，“錢恒，你什麽時候把我的人給我放回來？”

    蔡攸剛要繼續嗬斥什麽，就見錢恒忽然朝前走了兩步，徑直來在蔡攸近前。

    錢恒的這個舉動，嚇得蔡攸忍不住倒退了兩步，卻沒料到錢恒步步緊逼，再次湊到近前。

    想起當初自己找上錢恒府上時所遭遇到的罪過，蔡攸沒來由的生出幾分畏懼來。

    還沒等蔡攸說出來什麽，錢恒忽然猛地一抬手，一巴掌抽在蔡攸的臉上。

    “敢對朝中同僚痛下毒手，居然還惡人先告狀，莫不是我手上有罪證，恐怕早就被你嚇倒了！”

    蔡攸哪裏會想到錢恒會當著當今官家的麵抽他耳光。

    不過錢恒這一耳光也確實把蔡攸給抽醒了。

    “錢恒，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我蔡家府上的家丁參加燈會無可厚非，碰巧遇到有人刺殺你，似乎也說得過去吧？”

    見蔡攸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狡辯。

    錢恒忽然笑了起來，從懷裏抽出幾張蔡家家奴簽字畫押的宣紙。

    記錄供詞的宣紙一共也就四五頁，就在錢恒拿出來的一瞬間，蔡攸忽然間朝前一躥，把錢恒嚇了一跳。

    錢恒人退後了好幾步，可那幾張寫了供詞畫押的宣紙，卻被蔡攸撕扯走了大半。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蔡攸便以最快的速度，把到手的供詞一口吞進嘴巴裏，想要毀掉證據。

    幾張宣紙看著不大，可質地卻還算堅韌，揉到一起的體積也不算小，蔡攸一口塞進嘴裏之後，差點沒被噎住。

    好一會兒，蔡攸才把那團宣紙全部都吞下去。

    看著蔡攸如此拙劣的解決方式，錢恒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同時，又抽出來幾張供詞。

    “蔡大人，您那兩位家奴，可是按了好幾份手印的，為此，我還專門找人謄抄了好幾份供詞，要不蔡大人如果覺得饑餓，不妨再吞吃一份？”

    錢恒晃著手裏的供詞，蔡攸這才意識到，這個錢恒似乎很不好對付。

    與此同時，整個朝堂上，也都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錢恒和蔡攸兩人耍寶。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趙佶的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這時王黼忽然站出來，“官家，此二人肆意喧鬧公堂，按律當杖責三十，罰俸半年，同時貶為庶民！”

    王黼這句話，讓所有人再次鎮驚。

    實在是王黼這番言辭太過直接，以往即便是斷掉一名內閣相公的俸祿，也需要幾番斟酌才能決定的。

    可如今，連什麽罪名都沒有製定，就先給出來一大堆的懲治方法，顯然有點讓人倍感意外。

    不過通過王黼這幾句話，也讓錢恒意識到，蔡攸在眾多大臣中的口碑，確實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