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拜師,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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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池鎮這座山上多密林,少人跡,這山實際上與小羊山相連,但更為壯觀一些。

    時青墨一入山林,倒不像在小羊山上那樣隨處可見的村民,反而野兔山雞倒是瞧見了幾隻。

    這山路算不上崎嶇,然而越往山裏走,路越是坎坷,好在這山不高,對於時青墨來說,一路輕鬆,甚至麵容之上一滴汗水都沒落下。

    隻是到了山腰偏上,果真是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這氣味隻吸入了一口,腦中頓時感覺一陣暈眩,忍不住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她早就打聽過這山的特殊之地,更是早已配置好了藥丸備用,眼下自然不怕,丹丸一吞,麵色如常。

    時青墨學醫,如今醫術更是不低,仔細一聞便能感覺得到,這氣味並不自然,而且雖然讓人有眩暈的感覺,但實際上這裏頭不過是利用了一些簡單的藥材熏香將味道擴散,並沒有毒素,這種人為的方法顯然是不想讓人靠近山頂。

    忍不住好奇,係統所言,這山上應該是有個老人,而且眼下那老人應該命不久矣,隻是若對方隻是一個普通的垂暮老人,此刻怎麽會呆在這山頂之上?

    精神力向山頂探了探,隻覺得一股陰氣上湧,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神色微斂,時青墨加快速度。

    一入這充滿難聞氣味的樹林,便覺著周邊陰森了很多,過了許久,時青墨這才摸索到了山頂。

    入眼,是一處極為破舊的舊廟,不過廟牆幾乎坍塌,周邊用怪石圍起,勉強做遮物之用。

    不過還沒進這房子,時青墨便聞到了裏頭的藥味,與山林裏的刺鼻氣味不同,眼下這藥中似有幾味重藥,藥性猛而烈,想必那老人如今算是強弩之末了!

    隻不過既然如此,又怎麽會自己煎藥?難不成這裏頭不止一個人!?

    懷疑之下,時青墨邁入了廟中。

    一入廟,心神一斂,精神力頓時一震,將飛來的詭異氣息壓迫在外!

    這地方,果真是有不少靈體!

    而且幾乎都是怨靈!對人凶惡!不知那老者是如何在這這樣的地方活下去的!

    手中符石準備,隨著符石中的力量啟動,隻見眼前浮現一股股陰暗黑氣,而且黑氣在符石的逼迫之下,越來越小,隻不過沒過多久,卻見那些靈體好似形成了統一戰線一般,頓時匯聚與一體,偌大的嘴巴向時青墨吞了過來!

    腳下步序有條不紊,步罡踏鬥,手中念念有詞,卻見符石的光芒越盛,強大的精神力與符石的力量相溶!

    卻見陰靈之體急速靠近,關鍵時候,前身似是形成一道強大的屏障,周身一陣,寒光微閃,私有靈體出竅一般擋在時青墨身前,一舉一動,皆是受時青墨的控製,卻見她手中動作幹練,揮手之間,同時又道虛影向那陰靈而去,接觸之時,卻見黑氣一散,一道哀嚎。

    如此,來回數次!

    時青墨目光之中閃耀血色,手段狠辣。

    這驅鬼符如何運用,此刻更是深有體會。

    人與靈體有本質上的區別,就算她武功再高,若沒有道家的法術,想要對付靈體很是困難,相反,靈體卻可以利用本質上的怨念影響著她,但眼下不同,這符石一出,她對這靈體的攻擊便有實效。

    而且,符典與道家法術本就有區別,尤其是驅鬼符文,腳踏罡步,完成一係列的結陣之後,才能真正的開啟符文力量。

    雖說是第一次對付靈體,但時青墨卻絲毫沒有任何膽怯,眨眼之間,卻見眼前那靈體驟然消散,隨著一陣奇怪的陰風,頭頂恢複一片晴空。

    “爺爺!我們家來了一個和爺爺不一樣的人!白白的,瘦瘦的!”

    手中動作一落,時青墨聽到了一道稚嫩的嗓音。

    扭頭一看,卻見這廟宇主屋門前,站著一個亂糟糟的男孩子,看這個頭,約摸六七歲左右。

    這男孩子頭發極長,胡亂的用幹草紮起,亂,但不髒,這麵容上抹了不少炭灰,一雙眼睛卻極為幹淨敞亮,炯炯有神,不止如此,這孩子像是個小野人兒,身上穿著更是奇怪,如今十月底的天氣還算不上是涼爽,但他卻穿著一身白絨絨的兔皮遮羞……

    除此之外,手中還拿著一片兩副手掌大小的葉子,想必這熬藥的,就是他了。

    此刻聽著這小孩子的話,時青墨忍不住汗顏,若是正常孩子也該知道她是個女生,而不是如此形容,白白的、瘦瘦的?

    “咳咳……小塵過來,扶爺爺瞧瞧……”屋裏,響起一道年邁的聲響。

    時青墨還不至於讓一個命數不長的老人家亂動,幹脆自己走了進去,隻是一進屋子,時青墨怔了怔。

    麵前,是一個簡易的“臥室”。

    老人躺在床上,而這床也不過就是些石頭壘成的,倒是不髒,但是上頭用的是幹草,老人身上的衣服十分破舊,應該有些年頭了。

    最讓時青墨震驚的,還是這老人的模樣。

    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言辭形容!

    白發蒼蒼,頭上看不到一根青絲,麵上布滿了皺紋,長長的白胡子不知有多少個年頭沒有打理過,不過並不雜亂,那張臉,看上去還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這樣一個人,甚至讓時青墨猜不出他的年紀。

    而此刻,老者也轉過了頭,微微訝然。

    這山上被他用藥隔了去路,就算是一個極為精壯的青年也不可能撐得過那藥帶來的眩暈感,而且那藥是他配製出來的,藥效非常,若是個普通大夫,怕是沒那個能耐配藥克製。

    不止如此,這廟宇裏頭,陰靈相伴,常人進入,怕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她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卻像沒瞧見任何一樣一般?

    “小丫頭,若無要事,便趁著這天色還早,快些下山吧!若到了晚上,怕是走不得了。”老人道。

    滄桑的聲音讓時青墨心頭一震。

    再想起之前這孩子的話,更是忍不住懷疑,難不成這他們在這山上過了六七年?伴著陰靈?而且這小家夥甚至沒見過外人?

    瞧著這孩子好奇打量她的眼神,時青墨越發的懷疑。

    “老爺爺,您這身體似乎不太好吧?”時青墨遲疑的問道。

    雖說剛一見麵便說出這話不太好,但眼下時青墨總不能真的下山,也唯有用這樣的理由留下。

    卻見那老爺子麵露笑意,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神情之間露出幾分眷戀,沒過片刻,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罷了,你這丫頭是看準了這山上奇怪才來的吧?”

    “正是如此。”時青墨點了點頭。

    雖說是係統的要求,但眼下,她的確很好奇。

    她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老爺爺,更沒見過眼神如此簡單的小男孩,心中忍不住露出幾分好感,更何況,係統的意思是這老爺爺命不長了,眼下對這小孩子的未來,也忍不住的擔憂。

    她向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然而麵對著一老一少,情不自禁。

    “看不出……你是個會用藥的,能否問一句,過山的解藥也是你自己配的嗎?師承何方?”老爺子又道。

    時青墨抿了抿嘴,過了幾秒才道:“我沒有師傅,不過是借著幾本醫術學了點小本事……倒是老爺爺您,我瞧著這近山頂處種植了不少的藥材,您也是醫師?”

    時青墨心中其實早已確定,畢竟若不是醫師,此刻也不可能會自救,也不可能在山間布下那一層藥瘴。

    老人微微驚訝,自學成才。

    能解了他布下的藥性,這程度可不低,可她卻如此年輕,難不成真的是個天才嗎?

    如果是這樣……

    莫不是天憐他,不想讓他藥門的信物失傳?

    “丫頭,我且問你,若有漏瘡、膿水不絕,骨中疼痛者,該用何藥為好?”老人突然道。

    時青墨身子一怔,“安息香、血竭、麝香……各半錢,磨為細末,用蠟入麻油撚米粒大小,看瘡口大小深淺入藥於瘡孔中,以滿為度。”

    這個方子十分普通,老頭怕是低瞧她了。

    不過在這老頭眼裏,一個十幾歲的丫頭能隨機應變完美應答,可見平日裏沒少下苦功夫!

    “基本功不錯……”老人點了點頭,這問題看似簡單,但畢竟卻在無數種藥方子裏隨機抽取的一個,足以瞧得出她的實力。

    更何況,這丫頭身上帶著一股藥香,可見是個對醫藥有興趣的。

    “小丫頭,你叫什麽?”老頭又道。

    在這老者麵前,時青墨客氣了幾分,配合道:“時青墨。”

    “可是這蓮池鎮上的人?”老頭隨口一問。

    時青墨搖了搖頭,“我與父母如今住在縣城,本家在清源鎮,離這蓮池鎮也不遠。”

    老者有些訝然,沒想到這丫頭並非鎮上人,如此之下竟然闖入,果真是專門前來了。

    他活了這麽一把年紀,看人準的很,這丫頭眸色淩厲並非善茬,然而說話間盡是客氣,舉手投足之間,也都教養有方,看樣子雖說人厲害了些,但並不是個狡詐之徒,倒也值得托付。

    “丫頭,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麽而來,不過既然來了,就是緣分……咳咳……我如今身子骨越發虛弱,而我這孫兒年紀尚小,不知道你可否留下片刻,替我熬藥?”老人道。

    時青墨不傻,這個小男孩雖然年紀的確很小,但十分聰慧,熬藥這樣的事完全做得來,這老者留她怕不是為了熬藥。

    不過如此也正合她意,頓時幹脆的應了下來。

    熬藥間,時青墨又替老人探了探病症,才知道他並非是身患疾病,而是到了一定的年紀,喝的也隻是養生續命的藥,能拖一時是一時。

    她平日裏經係統訓練學習人體骨骼,在這老爺子的要求下,還特地替他捶了捶背,但也正因才才發現,這老人的年紀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本以為老人不過*十歲,然而試過才發現,這老人的年紀怕是在百歲以上!

    “老爺子,您今年高壽?”閑話家常,時青墨還是問道。

    老人笑了笑,“我啊……活的太久嘍,今年應該一百三十歲了……”

    時青墨嘴角一抽,一百三十歲……

    可這老人竟然有一個隻有五六歲年紀的孫子?

    感受到時青墨奇怪的目光,老人道:“小塵的母親,是我的養女,我雲遊那年恰好在山上見到的……說起來……月心那孩子是個命大的,在山上啼哭了幾夜……”

    “那座山可不比眼前這座,山上多得是虎豹豺狼,偏偏她卻活下來了,不僅如此,我瞧見的時候,那丫頭身邊有條老狼守著,那條狼年邁體虛,已經是沒有多少時日了,偏偏護著她不讓旁的野獸靠近,獸,卻懂人性,如今想起來,那場麵依舊讓我難忘……”

    老人眸光溫和,可見那個叫月心的孩子讓老人很是喜歡。

    “那小塵母親呢?”時青墨道。

    “去了。”老人聲音蒼涼。

    “那孩子是個執拗的,認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頭,但最後卻隻留一具屍身送到了我眼前,我從她腹中,取出了小塵。”老人說話間,眼角微濕。

    時青墨心中也有些感慨,沒想到這個可愛的小男孩竟然有如此身世。

    本想著再多問一句小塵的父親是誰,但仔細一想還是鬆了口。

    “你也瞧著了,小塵這孩子體質、生辰八字抑或是出身都不好,陰氣太重,身上還帶著毒,導致他容易吸引那些鬼魂靈體,我擔心這孩子往後受委屈,所以一直以來獨居在此處,倒沒想到這麽幾年了,來了你這麽個年輕的小丫頭。”老人的悲傷不過持續片刻,轉而便道。

    他行醫上百年,什麽生死離別沒見過?若非是擔憂小塵一個六歲的孩子不好生存,他早早就去了,何必強撐著這一口氣?

    時青墨點了點頭,怪不得。

    此處沒發現什麽特殊的東西,卻一直有陰靈徘徊,原來是目標是小塵。

    他這個年紀很脆弱,若是生長在鬧市,必然會發現自己與旁人不同,到時候心性肯定會受到影響,老人的考慮是對的。

    目光與小塵相對,卻見他那張好奇的小眼睛眨了眨,又瞧了瞧自家爺爺,終於忍不住問道:“爺爺,她是姐姐對不對?”

    他可是聽爺爺說過,個頭比他高而且漂亮的人多數是姐姐,臉上皺巴巴而且漂亮的人是阿姨或者奶奶,至於哥哥……爺爺還說,哥哥的脖頸都是凸起來的,說話的聲音粗獷,長得也比較大塊頭……

    “小塵猜對了,不過又不太對……”老爺子笑道。

    “為什麽又不太對呢?難道姐姐是哥哥嗎?”小塵表示很懷疑。

    老人頓時失笑,“小塵啊,你在外頭等著,爺爺帶她去藥房瞧瞧,回頭你就該知道叫什麽了。”

    若是天意,他自當遵從。

    時青墨也很詫異,不知道老人打的什麽主意。

    “丫頭,跟我來吧。”說完,顫抖起身,時青墨連忙上前扶了扶,忍不住也替他擔心了一下。

    時青墨脾氣並不是個容易低頭的,然而在這老者麵前,總覺得會露出一種肅穆與尊敬,尤其是剛剛與他聊天的時候,總覺得這老人無所不知,祥和而安寧,如同一尊佛像,那種虔誠的感覺由心而生。

    這藥房剛剛時青墨進來過,並無其他,不過是誦經房改造而成的。

    卻見老人指著中央的佛像,讓時青墨將裏頭藏著的東西拿出了一部分。

    一看,卻是很多藥材。

    這藥材保存的極好,但其中一部分少見的藥材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應該是進山之前準備好的。

    “丫頭,按理說萍水相逢我沒有理由支使你,不過我如今這身子骨撐不過多久,倒不如厚著臉皮央懇求你一次……我這裏,有個藥方……這方子是我帶著小塵來之前研究出來的東西,可以徹底解了小塵的體質,這樣他才能像個正常孩子一樣,不過這麽多年了,即使我完美的配製出解藥,也都沒有任何作用,任憑我行醫一百多年,卻還是找不到原因……”老人說完,麵上露出幾分愧疚。

    他自詡藥王,卻連自己的孫兒都救不了。

    原本想著醫好了小塵的病便出山去尋那害了月心的仇人,但偏偏耽擱了這麽久!

    如今莫說是報仇,就是小塵都依舊是以前那副樣子……

    按理說,以他的醫術都配置不出的藥材,這丫頭必然不可能成功,但也不知為何,看到這丫頭便鬼使神差的有了讓他試一試的想法。

    時青墨接過皺巴巴的藥方,上頭寫下的藥材很多都極為稀有,不過這老人早有存貨,這點倒也不擔心,隻是這這幾十種藥材看上去比紫玉散的配製還要複雜。

    幾乎在第一瞬間,時青墨便想到了空間裏的木靈砂。

    這老人的能耐不用時青墨細想也能猜得出來,一個如此年紀的醫者,他的醫術必然不低,又潛伏六年之久,這六年的時間都配置不出一種藥,那隻能說這藥以普通形式根本完不成!

    而係統卻又在這麽關鍵時刻下達了任務……

    也就是說,她有很大的機會會能做到,而且唯有她能做得到!那也隻有用木靈砂一試了!

    這空間裏的木靈砂向來用作藥引,同樣的藥材用了木靈砂之後,藥效會得到加強,無從複製。

    眼下時青墨在背包裏掏了掏,轉手便用意念在空間中拿出了一瓶。

    時青墨煉藥向來不喜歡有外人旁觀,客氣的和老人說了一聲,便兀自在這屋裏嚐試了起來。

    老人畢竟是醫師,自然明白,作為一個真正的醫師,都是有個人習性以及習慣的,尤其是在配藥方麵,向來最怕別人打擾,尤其是如此繁雜的藥方,若是出錯一步,所有藥材都會浪費,時青墨如此估計也屬正常。

    老人在外頭等著,麵色卻也發的蒼白,讓小塵將藥端上,一飲而盡之後這才好了些。

    這藥看似厲害,但畢竟都是些俗物藥材熬製而成,不僅味道難以忍受,喝完之後,心髒似乎都要迸發而出,生命的延遲,畢竟是有代價的。

    老人歎息了一口氣,他曾經在古老秘籍上看到過一種叫“木靈砂”藥材,據秘籍所言,那才是真正的藥材至尊,以此為藥引配製出的藥……藥效極為霸道……

    若是那傳聞中的木靈砂是真的,想必小塵的病倒是有些希望,至於他……

    一把骨頭,已經是強弩之末,莫說是木靈砂,就是閻王來了,怕是也隻能任命罷了!

    而此刻藥房之中,時青墨認真的鑽研藥材,將這些藥材的份量以及次序牢牢記住,更是努力領悟了這藥材之間的平衡作用。

    隻有理解這些東西,配製成功的概率才會越大。

    對這藥方,時青墨倒也有些自信心,畢竟之前配製紫玉散時,她對藥材的份量以及時間的把握練習到了極限,如今不論麵對什麽樣的藥材,隻要領悟透藥理,都不會一籌莫展。

    過了半個多小時,時青墨這才將所有的藥材擺放好,有些事先提煉,準備得當,才正式開始。

    不過這第一次畢竟還有些陌生,藥材放到一半,“砰”的一聲巨響,配製結束。

    外頭老爺子卻是笑了笑,還以為那小丫頭偷懶呢,如今聽到動靜才確定她真的在配藥。

    那麽多的藥材,就算是多年浸。淫。醫術的老醫師也未必能一次成功,而這小丫頭,不知是堅持到了哪一步才亂了方寸的。

    不過倒也奇怪,這丫頭配藥失敗的動靜可比他之前大的多了……

    下一刻,時青墨進行第二次,然而也是同樣,又是一聲,配製結束。

    然而第三次一開始,時青墨動手之間卻順利了很多,意念也越發的集中,果然,當最後一副藥材放入,慢慢融合,藥香味也散了開來。

    外頭的老者等了很久。

    如今天色已黑,目前竟是隻聽到兩次失敗的響聲,倒是奇怪。

    隻是沒過多久,老者心中一顫,雙唇微動,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藥香……難不成……成功了?”老人顫巍巍道。

    此刻又不敢前去打擾,生怕毀了最後這收藥的關鍵一步!

    藥房裏,時青墨鬆了一口氣。

    這配藥的過程正如她所預想的一樣,而且木靈砂的作用果然不同!

    踏出房門,卻見老者在小塵的攙扶之下,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那樣子讓人莫名浮上一股心酸。

    下一刻,時青墨遞上一碗藥,這藥與那些濃濃黑汁不同,看上去好似是飲料一般,藍色純淨,若非散發的香味不同,老人甚至還以為這是用其他東西冒充出來的!

    要知道這藥他煉製了很多次,雖然同樣配製到最後一步,然而那藥汁都極為普通,隻泛著淡淡的藍色,裏頭雜質更多,小塵喝了之後沒有任何反應!

    “小塵,乖,將藥喝了。”老者連忙道。

    男孩在老者麵前本就乖巧,如今更是絲毫沒有遲疑,二話不說便灌了下去,這藥一下肚,老者頓時替他把了把脈,震驚之餘更是激動萬分!

    竟然成了!

    短短時間!毒沒了!

    不僅如此,在這有陰靈的屋子裏呆的久了,屋裏的東西他感受的出來,然而此刻,隻覺得周邊一陣清爽,完全沒有之前那股陰蒙蒙的晦暗感覺,尤其眼下已經到了黑夜,本是陰氣越重之時,但周邊的陰氣卻在明顯減少!

    時青墨……

    果真是天意!

    老人心中那根弦頓時鬆了下來,那口支撐著的氣息也隨之消散,頓時倒了下去!

    “爺爺!”小塵瞬間撲了上去。

    老人慈和一笑:“天意啊天意……小塵,爺爺的心事……總算了了……隻是小塵,爺爺往後照顧不了你了……”

    “壞爺爺,不準騙小塵,爺爺說過的,爺爺會看著小塵長大的……嗚嗚……”

    “爺爺沒騙你,你現在就是大孩子了,以後……”老人遲疑了一下,看了時青墨一眼,“丫頭,你我不問這藥是如何煉成的,眼下,隻有三件事交代,不知你是否願意聽……”

    “您說就是,我會盡力而為。”時青墨道。

    這其中一件,時青墨已經猜了出來,必定是讓她照顧小塵。

    “好。”老人努力的吸了一口氣,道:“我原本想著,他日我死後,便讓小塵將這藥門信物藏於這廟宇之中,他日若小塵有能耐躲過這劫數,再由他送還給我藥門的得意弟子,不過眼下,我找到更好的人選……”

    “孩子,你有足夠天分和基礎,更不要說配藥能力……隻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拜我為師,並收我孫兒為徒,往後替我管理藥門這個爛攤子,並且……好好照顧小塵這孩子……”

    老人話音一落,時青墨頓時詫異。

    藥門?

    她早就猜測出老人出身不凡,隻是她並不知道藥門是什麽樣的地方?如何接受?

    “咳咳!”老人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若非之前喝過一次藥,眼下怕是還堅持不了這麽久。

    “這藥門並非是什麽邪惡勢力,這點你大可放心……”老人艱難道。

    與此同時,卻聽係統也是“叮”的一聲響了起來。

    “友情提示:請宿主答應老者左玉衡請求!否則持續厄運三個月……”

    時青墨眉頭一跳,無奈的衝著老人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

    老人虛弱的點了點頭,“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藥門門主,我想給你的東西,藏在佛像前的石磚下,你自取出來就是……”

    “我藥門……曆經千年,數次毀於一旦又東山再起,至如今,藥門凋零,門下弟子醫術不精,徒兒,往後你要嚴加教導,將我藥門發揚光大……”

    時青墨本就對老人心有好感,雖說拜師並非本意,但如今既然應了下來,自是以真心相待。

    “師父放心,徒兒必定謹遵師父之言,我此一生,必以壯大藥門為己任……”時青墨道。

    這老者的確與她是萍水相逢,然而緣分一事本就難料,二人聊的雖然不多,但老者對藥理的研究十分透徹,醫術怕是已經到了大醫境界,做她的師傅,她並不委屈。

    她從不輕易許諾,但既是師父,便自當視若親父,情理之中的事更是不能推脫。

    “小塵,拜師。”老人又道。

    男孩一聽,眨巴著一雙淚眼,卻聽話的跪在時青墨身前,磕著頭,道:“師父在上,徒兒、徒兒左修塵以後必定聽從、聽從師父教誨,往後有好吃的山果一定會先送給師父吃……像對爺爺一樣孝敬師父……嗚嗚……”

    時青墨心中微柔,這孩子如今六歲,心思幹淨,恍若璞玉,怎能不喜?

    “小塵起來吧,往後師父會帶你吃更好吃的東西。”時青墨柔道。

    “真的嗎?不過徒兒要好吃的……但更想要爺爺……”小塵越發的委屈,眼淚撲啦啦的往下掉。

    左老顫抖的抬起手,一雙蒼老的手輕揉著小塵的頭發,寵溺,不舍。

    “這最後一件事……哎,罷了,人各有命,若小塵能安然度過一生,我……不要求太多,其他,蓋不強求……”老人說完喘氣似乎都困難了些,又艱難道:“我藥門的子弟怕是有人尋得急了,隻不過孩子,若遇藥門之人,莫要、莫要急著相認……這麽多年了,人心……早散了……”

    說完,再無聲息。

    小塵年紀雖小,但也是自小學習醫術,明白生死之事,眼下見爺爺沒了動靜,頓時知道他的爺爺沒了,一張笑臉煞白,望著老人的身軀不停的抽泣著,那樣子,著實可憐。

    時青墨也是鼻頭泛酸。

    下一刻,時青墨帶著小塵對著老人的遺體磕了幾個響頭。

    夜色中,時青墨在這山頂選了一處風景極好的地兒,將老人葬在了此處。

    小塵畢竟是個孩子,不肯離開爺爺,時青墨也隻有抱著他在墳前守了一夜。

    老人才去,時青墨也不想讓小塵太快的接受新事物,後兩日更是在這廟宇之中和小塵講了一些外頭的情況,一方麵讓他打起精神,另一方麵也是希望他出去以後能融入外頭的世界。

    至於師父留下的東西,兩日之後,時青墨臨走前才想起來,撬開那塊石磚,看到了一個模樣古樸的木箱。

    “師父,這是爺爺的寶貝。”小塵撅著小嘴,認真道。

    時青墨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將木箱打開,這才發現這裏頭裝著的幾乎都是書籍!

    幾十多本厚厚的書籍,打開一看,每一本的字跡都不相同,裏頭更是有立書者的名字,有些紙張已經泛黃,但依舊整整齊齊,沒有絲毫損壞。

    簡單的翻看了一番,時青墨頓時明白了,這些應該是師父的師父甚至再上一代傳下來的,全部都是些疑難雜症的病例解說。

    係統醫籍是無價之寶,然而這些書籍的價值也同樣不低!

    尤其對於她這樣缺乏行醫經驗的人來說,眼前這些書的出現如同旱地逢雨露!

    這麽多的書籍,一時半會自然是看不完的,小心翼翼封存好,時青墨這才看了看另外一樣東西。

    是一塊龍紋戒,戒指材質獨特,龍頭氣勢洶洶,口含一顆小小玉珠,精致而淩然,隻是戒指並不適合女人佩戴,時青墨想了想,決定回去之後尋個鏈子掛在脖頸。

    當然,戴在身上之前,自然還要簡單修飾一下。

    師父的話說的沒錯,這麽多年門主之位懸空,藥門之中,依舊守著初心的還能有幾個?

    眼下,了結完這破廟的一切,時青墨這才尋個理由,偷偷的將木箱以及師傅之前遺留下來的藥材塞進了空間之中,這才帶著小塵離開。

    “師父,外頭是不是有很多哥哥姐姐?”正下山,時青墨拉著小塵的手,卻見他一臉稚嫩的問道。

    “對,除了哥哥姐姐,還有師父的父母,以後他們就是你的……”時青墨說到這裏,忍不住嘴角一抽。

    爸媽如今還不到四十歲,難不成要讓小塵叫他們姥姥、姥爺?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卻是個女子,這樣的叫法的確沒錯……

    “師父師父!”小塵連叫了兩次,晃了晃小手,“你怎麽不說啦?”

    時青墨硬著頭皮,道:“往後,小塵會有姥姥、姥爺代替爺爺來疼愛你,你說好不好?”

    “好。”小塵聲音糯糯,又道:“小塵可以做飯給他們吃,我還會摘果子,還可以打野兔!”

    時青墨一聽,忍不住笑了笑。

    “師父師父!爺爺說,外頭有壞人,壞人會不會吃了小塵?”

    “不會,有師父在。”

    “那師父……壞人都長什麽樣?是不是故事裏說的那樣,大大嘴巴,五個鼻子,還會噴火呢?”

    時青墨嘴角一抽,師父老人家也是好樣的,和小塵講的究竟是什麽故事?

    “師父,其實我很厲害呦,爺爺教我製藥,有些藥隻要衝著那些小兔子撒過去,它們就會跑不動啦……”

    “小塵,以後這些藥不能亂用哦,如果被人發現了,壞人就會趁機欺負我們。”時青墨認真的講解。

    “那師父,可以對壞人用嗎……”小塵又問。

    “可以,不過要偷偷的……”時青墨又答。

    “師父……”

    ……

    這一天,下山的途中,時青墨越發習慣了“師父”這個稱呼。

    小塵這個孩子內心幹淨簡單,讓她喜歡不已,尤其是當他叫著師父的時候,聲音甜甜糯糯的,問出十分古怪的問題,卻瞪著眼睛很認真的等著她回答。

    時青墨頭一回知道,小孩子真的可以這麽萌。

    看著小塵,時青墨心裏更是有種迫不及待的心情,無論是醫術或是武功都恨不得立即灌輸在小塵的小腦袋裏,讓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

    “師父,我聽爺爺說過,這是車子,好厲害。”出了鎮子,小塵又小小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時青墨被他這副小模樣逗得直笑,將周圍他認不得的東西都認真的講了一番。

    小塵很聰明,也許是因為師父老人家從他很小起便開始啟蒙的緣故,眼下無論時青墨說什麽,幾乎一遍,他便會記在腦中。

    兩個小時之後,時青墨總算將人帶回了家。

    因為提早通知爸媽的緣故,今天的禦景閣特地休息了一天。

    時青墨帶著小塵剛踏進門,迎麵便對上等的焦急的爸媽,以及悠哉的元縉黎。

    小塵望了時青墨一眼,此刻竟是鼓起了勇氣主動的站了出去,眨巴眼看著眾人,最後對著三人認真道:“姥爺好,姥姥好,還有美人……哥哥……恩……美人叔叔……也不對……美人前輩……好……”

    小塵話音一落,時青墨再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美人前輩?元縉黎?

    果不其然,卻見元縉黎微微低頭,看了這小蘿卜頭一眼,目光之中危險灼灼。

    隻不過某人在乎的可不是美人這一次,而是姥姥、姥爺……

    元青市這邊的姥姥指的不就是外婆麽?這小蘿卜頭,和時青墨什麽關係?

    下一刻,元縉黎直接忘了自己能耐,就是這醋勁兒猛增,甭管什麽關係,這小家夥將未來他兒子的權利搶了就對了……

    不過,這麵相……

    元縉黎那張溫柔的臉有些崩裂,那丫頭,怎盡是帶一些命理奇怪的人回家?

    或者說,這小家夥與之前禦景閣裏那個叫什麽君的女人一樣,都被改了命!

    元縉黎一陣心塞,後來幹脆舒了一口氣,恢複那副坦然狀態,眉角一揚,“蘿卜頭,叫叔叔。”

    時青墨一聽,嘴角抽了抽,徒弟和師父一個輩分?您老真會算。

    “不對,師父說了,家裏有個長得最奇怪的哥哥是師父的叔叔,師父的叔叔我應該叫……叫叔公……成不成?”

    小塵心碎了,以前隻有爺爺,隻要叫爺爺就好了……

    ------題外話------

    某人目標一直很明確,不過……未來媳婦兒還小,某人隻是眼巴巴的看著、守著,還想等成熟了在下手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