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雷教授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喜的是自己沒有選擇跟胡教授同流合汙，要不然別看自己現在也是拿政事堂津貼的人，但是石老想要收拾自己，那還不是一收拾一個準。

    悲的是，胡教授在他看來已經是頭頂流膿，卑鄙無恥之輩，但畢竟也是同事一場，總有些狐死兔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石老看了雷教授一眼，他對於雷教授的表態，心裏還是十分高興的，他的確沒有看錯人，雷教授即便對楚浩有怨言，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堅持了底線。

    眼睛一眯，石老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芒，既然已經決心想要支持楚浩，那他自然就要支持到底，更不會讓研究所的人和事給楚浩使任何的絆子，造成不好的影響。

    另外，聯名信這三個字也深深的激怒了石老，他也是從那個震蕩的時代過來，自然知道聯名信的破壞力，真是一群蠢蟲。

    “我已經給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和院裏麵的領導打過招呼了，他們明確表明支持楚浩的項目，暫時用不著從你的項目裏抽錢給楚浩。”石老說道。

    雷教授臉色瞬間一囧，著實有些哭笑不得，合著石老還真打過他項目資金的主意。

    不過，對於上麵明確支持，雷教授一點都不意外，包括胡教授什麽的也不意外，如果要是覺得石老給楚浩申請不來資金，他們何苦去當這個惡人。

    就正是因為知道石老肯定能申請下來經費，他們這才會這般的不願意。

    畢竟石老雖然基本上算是退下來了，就是擔當金屬材料研究所的所長，也頂多算是發揮餘熱而已。

    但是石老之前可是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的副主任，以及工程院副院長，後來還擔任第三國家科學院院長，可以說現在任上的那些領導，之前基本上都是石老的下屬，石老既然已經開口了，他們豈會有不答應的道理。

    隻不過頂多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已。

    不過，他現在真是看清了石老對楚浩的態度，這對親兒子恐怕也不過如此，幸虧現在石老已經不是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的副主任，要不然這經費豈不是敞開著供應楚浩。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八十九位院士致函政事堂，建議設立麵向全國的自然科學基金，然後成立的一個委員會，直接由政事堂下屬。

    自然科學基金委根據國家發展科學技術的方針、政策和規劃，有效運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支持基礎研究，堅持自由探索，發揮導向作用。

    簡單的來說，就是項目的審核和撥款單位，當然了，能在上麵掛號的，都是國家級重點項目，不過石墨烯分解技術倒也能算的上國家級重點項目，畢竟這可是諾獎級的研究項目。

    “要不然，我這裏的經費先分給楚浩一百萬，讓他先開展著。”雷教授試探著說道。

    沒見石老都已經惦記他的項目資金了，他索性送佛送到西，好人當到底算了，畢竟他之前大話已經說出去了，還不如麻利點算了。

    另外，他自己的項目進度還算不錯，先拿出來一百萬倒也算不了什麽。

    石老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急，這小子到現在也沒個動靜，天天就帶著自己那倆學生看論文，等他什麽時候需要了再說吧。”

    雷教授點了點頭，然後又跟石老說了幾句自己的項目進度，就離開了。

    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石老的麵色有些疲憊，畢竟他也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之前為了楚浩申請經費他就沒少費精力，然後又出了胡教授他們這一檔子事，自然有些扛不住了。

    小憩了片刻，感覺狀態恢複的差不多了，石老又拿起了電話，他要爭取下，把撥給楚浩的經費從五百萬，變成八百萬，最好一千萬。

    畢竟雖說楚浩這邊一旦有進展，他就能立刻向上麵申請經費，但是啟動經費能充足點就充足點，現在他能幫楚浩事情也就這麽多了。

    沒辦法，誰讓楚浩是他選定的接旗手，在楚浩沒成長起來之前，他隻能先給楚浩撐著，就如同他年輕時，他老師所做的那樣。

    另外，他對楚浩有信心，即便是石墨烯項目不成，但是楚浩早晚還會研製出舉世矚目的新材料，為華夏人，為華夏材料學界爭一口氣。

    沒辦法，他已經受夠了太多落後所造成的屈辱，而現在楚浩現在他眼中就是未來的希望。

    接下來的幾天，研究所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故，胡教授一共十來位教授、科研人員居然就這麽被石老給趕走了，研究所幾乎傷筋動骨，但是在石老的強壓下，以及胡教授他們的行為著實讓人不恥，慢慢的這事也就算是壓下去。

    楚浩到是也聽說這事了，他除了能說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不足死無餘辜之外，還能說什麽，畢竟他早就知道，學術界，象牙塔也並非完全一片淨土。

    至於說蒙茂和殷玉蓮倒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因為他們幾乎被論文期刊的海洋所淹沒了。

    他們這才算是真正領教了什麽叫做熱門研究領域，在任何一期的物理學期刊中，都能發現大量有關於石墨烯的論文。

    沒辦法，石墨烯的用途實在是太廣泛了一些，晶體管、電池、航空航天、感光元件、高強度複合材料等等，石墨烯都能有著創世紀般的應用效果。

    而且任何一點關於石墨烯分解的進展，都會有至少三五十個引用。

    這個論文引用量看似不多，但是考慮到三大期刊的平均影響因子才三十個左右，就知道這個引用量究竟有多麽逆天了，畢竟這還不是石墨烯被分解出來的論文，隻是一小階段的進展而已。

    真是越看，他們對楚浩的信心就越沉入穀底。

    不是我軍太無能，實在是外軍太厲害了。

    以他們所感覺的，幾乎所有的方法都已經被其他科學家所實驗過，但是基本上都沒有成功，最成功的，現在也不過是將其分解到五百層而已，距離分解成石墨烯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要走。

    沒辦法，石墨烯實在是太微小，一毫米厚的石墨其中就包含了三百萬層的石墨烯。

    而隻有將這三百萬層石墨烯一層層的分解開，將其分成三百萬層，這樣所得到的才是石墨烯，要不然就是還是石墨。

    隻有一個原子層厚度的石墨，才叫做石墨烯。

    而這樣的石墨烯有多厚，隻有0.335納米而已，相當於一根頭發的二十萬分之一的厚度，想要將一個物體給分解到這種程度，真的是太難太難了。

    但是扭頭一看楚浩，其卻是在悠閑地看著，一點都不像個科研人員，更別說還是一個準備參與石墨烯分解項目的頂級材料學家，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石墨烯的研製工作。

    如果楚浩真的放棄了，他們也能理解，畢竟太難了，難道讓人絕望，不過他們的心中卻不免有些鬱氣。

    殷玉蓮似乎已經看不慣楚浩這種無所事事的態度，忍不住開口說道：“楚老師，要不然咱們先買點石墨，開始做實驗吧，最起碼先分解到一萬層再說，方法什麽的，論文上都有，所需要的設備，研究所也有。”

    石墨烯分解設備到還沒有什麽特殊的專用設備，又或者說即便是有，也不會有人寫論文告訴他們，因為大家都在攢著勁憋一波大的。

    而石墨這種東西本身也不貴，基本上就比賤金屬的價格高一點，連銅的價格都比不上，就算是預製一下，將其變成高定向熱解石墨，也要不了多少錢。

    所以說分解石墨烯本身的成本也不貴。

    貴的是，因為找不到真正的頭緒，大家都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到處想辦法，而且各種各樣的想法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實驗才行，這三折騰，兩不折騰的，再加上科研人員的工資等等，成本就上去了。

    雖說現在項目還沒批下來，但是楚浩作為副主任，也有批錢的權限，先弄個幾萬塊錢，讓他們摸摸石墨，感覺下分解石墨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也行，說不定這樣就找到真正的靈感了。

    楚浩的眼睛還盯在上，頭也不抬的說道：“那種注定要失敗的方法，有什麽好做實驗的。”

    殷玉蓮撇了撇嘴，嘴上似乎都快能掛油瓶了，她著實覺得看錯楚浩了，什麽少年天才，說不定就是吹出來的。

    本來，她還有種參加諾獎級項目的興奮，可是楚浩這態度，那是做科研的樣子，簡直就跟是來養老的一樣，整日裏溜溜轉轉的，什麽都不幹，連論文都不看一眼的，她甚至都懷疑，楚浩對石墨烯分解的了解，還沒有她和蒙茂多那。

    蒙茂趕緊拉了下殷玉蓮的衣袖，扔過來了一本論文，說道：“看論文，看論文。”

    殷玉蓮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導師是天，導師是地，導師就是老天爺，導師說什麽就是什麽，她們還能有什麽反抗的餘地，看論文就看論文吧。

    誰也沒注意到，楚浩的嘴角扯過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殷玉蓮的態度，他自然了解的清清楚楚。

    但他這也是為他們好，雖說這些論文對於他來說，基本上可以說九成九都是錯誤的，但是還有百分之一是具有參考價值的，如果真沒有前世的那種機緣巧合，說不定給予足夠的時間，有些方法還是能弄出石墨烯的。

    甚至可以說，石墨烯的量產就靠這些方法了，畢竟前世獲得諾獎的那個方法實在是太機緣巧合，而且成本也太低了。

    成本低不是不好，隻不過這種成本低的無極限的辦法，基本上沒有什麽量產石墨烯的可能，僅僅隻是實驗室方法而已。

    如果僅僅實驗室方法就可以了，還要那麽多工程師幹嘛，全都是科學家多好。

    可以說科學家的任務就是探知未來，而工程師就是把科學家所探知到的東西，變成實際可應用的。

    而讓蒙茂和殷玉蓮他們多看看論文，多長長見識，說不定未來石墨烯量產的科技中，就有他們的一份貢獻，這才是實打實是的本事和功績。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和運氣，靠著拚爹就能獲得諾貝爾獎的。

    雖說那位的科研水平還不如他的管理水平，但是其水平對於其他諾貝爾獎得主來說，也不算太差，要不然諾貝爾委員會也不會給他頒發諾貝爾獎。

    另外，諾貝爾獎中，父子獲獎的有四對，隻不過沒人跟其一樣年輕而已，而師徒同時獲獎的，那就太多了，楚浩認識的山南敬助就是一位。

    還有就是，畢竟蒙茂和殷玉蓮之前一個是學化學的，一個學物理的，現在突然轉到了材料學，有太多的功課需要惡補，楚浩安排他們大量的閱讀論文，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算是為他們補課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楚浩現在不願意花錢。

    為了這些科研經費，已經鬧了這麽大的風波，再加上楚浩也不忍石老這麽大年紀，還這麽辛辛苦苦的為自己爭取經費，所以說還不如現在什麽都不做算了。

    畢竟，現在他無論做什麽，其實都是浪費錢，還不如簡單，悠閑一些算了。

    再加上，現在他的武道修為，已經脫離傻練，瘋練的地步，反而更加注重心境的力量，所以楚浩這也算是在修身養性。

    楚浩這一手，弄得整個研究所如同蒙上了一頭霧水，不知道楚浩心裏究竟是怎麽打算的，這麽長時間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已經有人已經開始詬病，楚浩是不是徒有虛名了。

    不過，這到是讓不少教授、研究員慶幸了不已，畢竟楚浩的項目一旦開啟，說不定石老就要從他們的項目裏抽經費了，所以說，楚浩還是歇著吧，最好歇到其他科學家把石墨烯分解給研究出來算了。

    石老也曾把楚浩叫到辦公室，想要問問楚浩究竟是什麽打算，如果想要進口什麽設備，他可以想辦法，但是卻被楚浩打個哈哈，給忽悠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