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驕傲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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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強站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陳強的身上,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真的會有人去挑戰山崎正男。

    “他是誰?哪個班的?”

    “看著麵生啊!”

    “不是我們班的,是你們班的麽?”

    “也不是我們班的,可能就不是我們年級的吧!”

    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由於要參加拔河比賽,陳強身上穿的是背心短褲,今天又是運動會的日子,很多有比賽項目的學生都沒穿校服,而是身著是短褲背心,於是乎大家將陳強當成了某個項目的參賽選手。

    不認識陳強的人壓根就不會想到,陳強根本就不是複旦附中的學生,他隻是個報童,是拔河比賽來湊數的。

    小胖子王長壽這種認識陳強的則向後躲了躲,生怕事情會牽扯到自己。人都是趨吉避凶的,當陳強站出來那一刻,王長壽就知道要出事了,所以趕緊躲到後麵。

    王長壽一邊躲,心中還暗自想道:“別人都沒有去挑戰山崎正男,你一個報童去充什麽大頭!刷什麽存在感啊!這要是被老師知道,你是我請來的,還不得牽連我一起吃瓜落!”

    “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是門口賣報的報童啊!”有個男生小聲嘀咕道。

    “你認識他?”旁邊一個女生立刻問道。

    這男生突然想起,自己從陳強那裏買的可是風月小報,那東西可是見不得光的,萬一要是讓女生知道自己買風月小報看,可就真的丟人了,以後在班裏都抬不起頭了。

    “不認識,頭一次見,我怎麽會認識他!”男生心虛的答道。

    陳強的其他幾個老客戶,雖然也都認出了陳強報童的身份,但是全都裝作不認識,大家都有帶腦子的,買風月小報這種事情,決不能讓其他同學知道。

    ……

    當山崎正男說出“東亞病夫”幾個字時,不遠處的穀三三五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山崎君太得意忘形了,竟然主動挑釁中國人,他這種行為,會破壞我的任務的!”穀三三五心中暗道。

    穀三三五自然不會閑著沒事大老遠的從東北跑到上海來找茬,他有著自己的任務,來複旦附中交流,也是任務的一部分。

    山崎正男卻不知道穀三三五所背負的任務,所以在勝利之後開始飄了,主動挑釁。

    在穀三三五看來,任務已經完成的很順利的,就不應該再節外生枝。不過穀三三五的心底卻有一絲的小興奮,他雖然不讚同山崎正男獲勝後還故意惹是生非,但山崎正男這副“傲視群雄”的樣子,卻讓穀三三五感到驕傲。

    “山崎君雖然有些衝動,不過也正好告訴這些中國人,我們大和民族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穀三三五心中暗道,但臉上卻是一副謙虛的表情,他對著身旁的李校長微微一躬,開口說道:“李校長,我的弟子實在是太魯莽,太沒有禮貌。”

    穀三三五的中文可比山崎正男強多了,畢竟在滿鐵待了七八年了,東北話八級的水平,日常交流時不時的會冒出“咋整”、“磕磣”、“損色”這樣的詞。

    李校長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穀三三五隻提“魯莽”和“沒有禮貌”,卻完全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在認同那個“東亞病夫”的說法!

    此時的李校長心中是憤怒的,但更多的卻是無奈,今天的比賽就像是過去幾十年中國的縮影,被列強侵略,被列強欺辱,被列強踐踏,被列強歧視,好不容易揮起拳頭進行反抗,卻被擊敗,然後又是被侵略、被其辱、被踐踏、被歧視!

    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落後就要挨打!

    然而更讓李校長感到失望的是,他的這些學生,竟然沒有人敢應戰。

    人家都欺負到門上來了,人家都指著鼻子喊你們“東亞病夫”了,而你們卻隻會沉默……

    是害怕麽?是麻木麽?還是麵對強大的敵人時,直接選擇了投降?

    投降?這不是複旦人該做的事情!

    哪怕真的技不如人,也該亮出自己的勇氣,至少要讓那個日本人知道,我們不會屈服,複旦人不是孬種!

    去年五卅慘案發生的時候,李校長曾親自組織了複旦義勇軍,他覺得那次行為後,複旦的學子應該能學會這個道理。

    但現在看來,僅靠著組織一次義勇軍,還是無法喚醒那些麻木的心!

    李校長緊握雙拳,指甲都已經鑽入了肉中,此時的他多麽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站出來,可以直麵日本人的挑戰。

    就在此時,一個少年站出來了。

    “我來挑戰你!”那個聲音突然響起,在鴉雀無聲的人群中,如平地驚雷!

    李校長抬起頭來,看到從人群中鑽出來的陳強。

    下一秒,李校長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縷欣慰的光芒。

    “好樣的!這才是我們複旦人!”

    ……

    山崎正男仔細的打量起陳強,眼前的這個中國人十五六歲的模樣,個頭雖然不矮,但身材有些瘦,看起來和周圍的富家子弟不同,皮膚也有些黑,也不像是養尊處優的樣子,但是他身上的那種氣質,和別的中國人不同。

    山崎正男來中國也有一段時間了,他見過很多的中國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一副麻木的樣子,仿佛沒有什麽主見,隻會一味的恭順。

    而當中國人知道他是日本人時,有人表現出忌憚,有人表現出害怕,有人表現出無所適從,也有人表露出了仇恨的情緒,更有人向他諂媚。

    山崎正男見過各種各樣的中國人,但是卻第一次看到陳強這種,陳強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獨特的氣質,讓山崎正男覺得很熟悉,更讓他感到不舒服。

    思量了幾秒後,山崎正男終於意識到,那種氣質名叫“驕傲”!

    沒錯,陳強渾身上下很自然的散發出一股驕傲的氣質,這和其他的中國人不同,其他的中國人是自卑的,而陳強卻是驕傲的!

    山崎正男突然想起,他之前見過一個有英國貴族,身上便散發出這種驕傲的氣質。那種感覺,仿佛無形的在向所有人表現自己的自信與強大!

    大英帝國,在這個時代是日不落帝國,殖民地遍布全球,是這個時代的霸權,是這個時代的主導者。

    所以英國人是驕傲的,甚至可以說是傲慢的。他們覺得法國人矯情,覺得德國人刻板,覺得意大利人懶散,覺得西班牙人失敗,覺得美國人都是些暴發戶,哪有我英國人這般紳士!

    事實上即便是在幾十年後,當年的大英帝國已經衰落,英國人仍然保持著這種傲慢。

    山崎正男還依稀記得,他麵對那個英國貴族時,當他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驕傲的氣質時,也顯得很無所適從,也顯得很自卑!那英國人散發出來的自信,壓的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因對對於日本人來說,英國是世界頂級的強國,麵對強者,日本人本能的會屈服。

    英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那是屬於強國人的驕傲。

    而今天,山崎正男在陳強身上,看到了同樣的氣質,看到了同樣的驕傲!

    下一秒,山崎正男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山崎正男作為日本人,但是他自己卻沒有這種驕傲的氣質。可是眼前這個中國人,渾身上下都流露出那種強國人的驕傲!

    中國是強國?當時的中國顯然不是。

    “你一個中國人,憑什麽會有這樣驕傲?我這個日本人都沒有的東西,你中國人更沒有資格擁有!”山崎正男眼神中寒光驟起,他突然覺得,自己竟然在嫉妒眼前的這個中國人。

    “好,你挑戰,我接受,你輸了,跪下,說,東亞病夫!”山崎正男一字一字的說著,仿佛是在努力壓製自己心中的憤怒。

    “可以。”陳強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周圍的人群中隱約響起一片議論聲,或許是在佩服陳強的勇敢,或許是在感歎陳強的魯莽,或許是在諷刺陳強的天高地厚,又或許是等著陳強輸了看笑話。

    這讓陳強想起了《阿q正傳》裏那些圍觀行刑的人們,或許他們也在等著自己喊出那半句“過了二十年又是一個……”,然後用豺狼的嚎叫來一聲嚎叫!

    但陳強並不是阿q,他也不是在上刑場。

    陳強認真的盯著山崎正男,接著說道:“你輸了,同樣跪下,道歉,然後說自己是東亞病夫!”

    “什麽!”山崎正男眼神中的駭然一閃而過,他不是沒有聽懂陳強的話,而是沒想到陳強竟然敢提條件。

    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是麻木的,是順從的,是自卑的,麵對列強時,甚至可以說是“八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慫。即便是放在幾十年後,依舊有人對外國人低聲下氣。

    可陳強卻不同,他驕傲,他自信,他從不覺得自己需要對洋人卑躬屈膝,他認為既然山崎正男選擇上門挑釁,就應該承擔相應的後果。

    陳強要給山崎正男一些懲罰,這個懲罰會讓他銘記於心,甚至會成為他一輩子的恥辱。陳強要讓山崎正男知道,看不起中國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找完麻煩就像拍拍屁股走人?那是不可能的!

    “怎麽,不敢麽?”陳強用一種蔑視的眼光望向山崎正男。

    這種眼神瞬間激怒了山崎正男,被一個中國人給鄙視了,山崎正男肯定無法接受,他點了點頭:“可以,我答應!”

    “12秒8的成績,放在未來連國家三級運動員都不如,也敢出來大放厥詞!”陳強盯著山崎正男,在他眼中,山崎正男已經是送到嘴邊的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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