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想盡量彌補她們，付春雪微微蹙了蹙眉，沒說話。

    我知道，也許在付春雪，或者說在所有人的眼中，我為段青狐她們做再多事，都無法彌補我不能給自己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而給小晴天帶來的傷害。

    隻是，即便我的做法不能改變什麽，我也不會因此就什麽都不做。

    我拿紙寫了一張菜單，遞給付春雪，她拿著菜單出去了，我吃過早飯就上了五樓的練功房，推開門就看到小城正和小晴天玩積木，房間裏除了積木，還有木馬，還有小汽車，還有洋娃娃，看樣子付春雪對待她們娘倆很用心，知道小晴天要在這待一天，就準備了許多玩具。

    小晴天特別專注，而小城因為從來沒玩過這些玩具，玩的也是格外認真，看她們兩個精神集中的樣子，我沒出聲打擾，而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了小清甜的身後。

    段青狐坐在不遠處一張矮幾前，桌上放著麵團和手動攪拌機，她正在揉麵團。今天她穿了很寬鬆的一件中中國風的盤扣長裙，紮了一個麻花辮，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鄰家妹妹，氣質幹淨中，又比鄰家妹妹多了幾分嫵媚。

    而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她，揉麵團的樣子卻出奇的特別和諧，我走過去坐下，問她：“準備做什麽？”

    段青狐淡淡道：“小晴天特別喜歡吃我做的包子，所以準備中午給她蒸幾個。”

    我說：“我來幫你。”

    她擺擺手，示意我不用，這時，我聽到小晴天脆生生的喊了聲“爸爸”，邁著小短腿走了過來，立刻撲進了我的懷裏。

    我將小晴天抱到腿上，摟著她說：“小寶貝怎麽不玩積木了？”

    小晴天說：“爸爸一起玩。”

    我笑著摸摸她的頭說：“好，爸爸跟你一起玩，不過爸爸不能陪你玩很久哦。”

    小晴天頓時一臉緊張的緊緊抓著我的袖子，問道：“爸爸又要走了嗎？”

    她說到這，眼睛就紅了，語氣中也帶著哭腔，我心裏一痛，輕輕將她抱起來，柔聲說道：“我的小傻瓜，爸爸不走，爸爸隻是要給你和你媽媽準備午飯，所以會比較忙，中午爸爸給咱們小晴天煮山藥紅棗粥吃，怎麽樣？”

    小晴天立刻拍手鼓掌，嘴裏說著：“好耶好耶。”

    小城在一旁羨慕的看著我們，我知道，他從小沒有得到過父親的這種關愛，此時看到我們這樣，心裏頭一定羨慕極了，也難過極了，我將小晴天放下，一邊去拿積木一邊對小城說道：“我的親生父親被人誤解，含冤而死，死的時候還沒出生，但我的養父很疼我，可惜他很早就離開了我。”

    小城認真的托著腮聽我講，聲音有些悶悶地說：“我也是沒見過爸爸。”

    我笑了笑說：“沒關係的，我們沒辦法向亡者討厭溫柔和關心，但卻可以努力成為一個能給別人溫柔和關心的人，小城，你要記住，不一定得到才使人快樂，給予更能使人快樂和滿足，你要努力做一個溫暖的人，當然，我說的是對你的母親，你的兄弟，你的老婆孩子。”

    小城的臉一下子紅了，支支吾吾的說：“陳叔，我年紀還小，你怎麽可以跟我說這些？”

    難得看到小城害羞的樣子，我輕輕敲了敲他的額頭說：“我就那麽一說。”

    小晴天看著我和小城互動，立刻“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突然笑起來，小城的臉都紅了，我笑眯眯的抱起小晴天，衝小城眨眨眼睛，笑著說道：“怎麽樣？我這閨女可愛吧？”

    小城點了點頭說：“妹妹很可愛。”

    我朝段青狐看了一眼，此時她已經在拌餡兒了，見我看向她，不由朝我這看了一眼，我壓低聲音對小城說：“你段姨是不是更好看。”

    小城點了點頭說：“段姨很好看，和上次來我們家的那個宋阿姨一樣好看。”

    小城的聲音不小，當我想去捂他嘴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場麵頓時無比的尷尬，倒是小晴天一臉激動的喊道：“阿姨，阿姨……”

    想必是宋佳音常常買了好東西去看她，所以她很喜歡宋佳音吧。

    我白了小城一眼，他還不懂男女之事，但明顯知道我和宋佳音，段青狐的關係很複雜，當下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小聲問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翻了個白眼，尋思他還是個單純的孩子，所以我不能生氣，我要有耐心。我低聲對他說：“我閨女長大後，估計跟你這位段姨一樣驚豔，而我們華夏男女比例失調，所以找媳婦兒要趁早，你好好保護好小晴天，別讓她被別人搶走了。”

    小城的一張臉憋得通紅，提醒我說：“陳叔，小妹妹才幾歲。”

    我笑嘻嘻的說：“可她總要長大的，在咱們華夏有首歌叫父親寫的散文詩，裏麵有句話是這麽唱的，想一想未來，我老成了一堆舊紙錢，那時候的女兒一定美的很驚豔，有個愛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可想到這些，我卻不忍看她一眼……”

    本來是很開心的聊天，可一唱起這首歌，我的情緒突然間就湧了上來，我想起自己不光無法時刻陪在小晴天的身邊，更是一直都要麵臨死亡的威脅，我甚至不知道，我會不會能成功活到她長大的那一天。

    想到這，我緊緊將小晴天圈在懷中，對小城說：“叔跟你開玩笑的，其實叔就是想說，以後如果叔不在她身邊，我希望你像她的親哥哥一樣保護她，把她當成親人。”

    小城認真的說：“我會的，陳叔您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腦袋。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以後小城長大了一定會是一個可靠的男子漢，而我現在和他說這些似乎為時過早，但是，這是我對女兒自私的愛呀。

    小晴天這時撿起積木，拿到我的眼前，說道：“爸爸，陪我玩兒。”

    我笑了笑說：“好，爸爸陪你玩，我們來給你蓋一座大別墅好嗎？”

    小晴天拍拍手說：“好呀好呀。”

    我輕笑著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好，那爸爸給你蓋。”

    我們很快將一座高樓給蓋了起來，小晴天開心的說：“真好看。”

    我笑著說：“當然好看，這是小晴天的小別墅，小晴天希望誰住在這個別墅裏呢？”

    小晴天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說：“我希望爸爸媽媽都住在裏麵，還有宋阿姨，還有……”

    我好笑的看著她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也不提醒她，而是笑著等她繼續說，她歪著腦袋，繼續說道：“還有孫叔叔一家，還有沈叔叔一家，還有雲叔叔一家，還有王叔叔和王阿姨……”

    我很欣慰的點了點頭，小晴天小小年紀，都能記得誰對她好，真是個懂的感恩的小可愛，我問道：“還有嗎？”

    她歪著腦袋仔細的想了想說：“還有兩個太爺，舅爹爹，和外婆。”

    說著，她指了指小城，嬉笑著說：“還有哥哥和阿姨。”

    小城一下子笑開了花，我起身，將小晴天舉高高，一邊轉圈一邊說道：“好，以後爸爸就給你蓋一座真正的大別墅，讓你說的所有人都住進這座別墅裏，好不好？”

    小晴天高興的拍著手說：“好。”

    我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顏，摸了摸她的頭，聽到外麵傳來關門聲，知道是付春雪回來了，我說：“寶貝兒，爸爸中午做飯給你吃，你現在和小城哥哥一起玩，爸爸下午再陪你玩，好不好？”

    小晴天點了點頭，乖巧的說：“好。”

    我於是將她放下，段青狐這時也已經包了十個包子出來，她起身說：“一起去吧。”

    我接過她手裏的盆，說：“好。”

    我看了一眼小城，他很懂事的說：“陳叔，您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小妹妹。”

    “恩，有什麽事喊我就成。”

    就這樣，我和段青狐一起去了一樓，她見桌子上有藥，用眼神質問我，我趕緊過去把藥喝了，她進了廚房，我隨後跟了進去，於是接下來，我們每個人都分工明確，我負責掌勺，段青狐和付春雪負責摘菜切菜，廚房夠大，所以三個人呆在裏頭也不擁擠。

    沒人說話，但是氣氛出乎意料的好。

    等飯菜做好了，段青狐去抱小晴天，我在那裏裝飯，付春雪突然說道：“你對她還有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