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 即將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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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鍾情必須死,這是我一直以來都堅持的想法。
老主持歎了口氣,收起之前老頑童的神色,一本正經的說:“如果是為了你的家人,你應該知道,他們根本不希望你大哥死掉,即便他做出再過分的事情,他們也還是不希望,至少不希望他死在你的手裏,因為他們不想看到你們兄弟相殘,不希望你以後回憶現在,會因為自己親手設計害死了自己的哥哥而難過。”
我冷笑一聲,走過去坐下,問道:“是我爺爺讓你說的這話嗎?”
老主持皺了皺眉頭,說:“他隻是跟我聊過,所以我知道他的一些想法,但他沒有讓我過來勸你的意思,你要是不高興聽,就當我沒說。”
他說著,給我倒了杯茶,說:“來,小施主,喝茶。”
我道了聲“謝”,接過茶,喝了一口,說道:“其實我挺不明白的,那老家夥不是很明白是非善惡嗎?當年我父親什麽都沒做,他尚且可以接受我父親客死他鄉的事實,鍾情無惡不作,除了和我流著同樣的血,有什麽資格被稱為陳家人?有什麽資格做我父親的兒子?他死也是死得其所,我親手解決了他,也是大義滅親了,有什麽接受不了的。”
老和尚看著我認真的麵容,說道:“你和你爺爺兩個人都沒錯,隻能說每個人在每個年齡段,看待同一件事情的觀點都是不一樣的,你爺爺當初和現在的想法也不可能一樣,而且,誰說他一定接受了你父親客死他鄉的事實?”
如果真的接受了,他又怎麽會內疚一輩子呢?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你父親,你父親才被人害死的,同樣的,也是因為他,讓你們兄弟兩個受了那麽多的苦,而且形同陌路,反目成仇,他心裏當然苦了。”
我淡淡道:“我知道他心裏苦,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後悔,知道他是因為覺得虧欠我們兩個,所以才想對我們兩個好,才無論如何都想保住鍾情的命。但是他虧欠我們的早已經還了,如果不是他,鍾情恐怕早就被槍斃了,這一次,如果他再攔著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他。”
說完我就將茶杯放下來,起身轉身離開,老主持無奈的說:“臭小子倒是聰明,你這話時想讓我傳給你爺爺吧?自己放的狠話,自己去傳,我可不摻和你們爺孫倆的恩怨。”
我停在那裏,轉身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其實在老主持問我那個問題的時候,我就懷疑他是不是和我爺爺有聯係,是不是我爺爺在讓他過來試探我的口風,如今他的回答讓我肯定了他的確能聯係上我爺爺,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雖然不知道那老家夥在哪裏,至少能證明那老家夥好好的,這我就放心了。
在如今這個危機關頭,我真的不希望陳江河橫插一腳,如果因為他亂了我的大計,我真的會生氣的。
我希望,如果他真的看重我,想要和我重修於好的話,就聽進去我的話,安安穩穩的在外逍遙自在,不要再試圖勸我對鍾情手軟。
一邊想著,我一邊往回走,心裏特別的煩躁,我點了根煙,幹脆不回去,半夜直奔山頂,心裏好像憋著一股子氣,如果發不出來,得堵死我,所以我開始奔跑。
山上樹木蔥蘢,草木青青,明晃晃的月光透過細碎的枝葉間隙,如斑駁的光點一般散亂的灑在腳下,清風拂來,滿山的樹葉晃動,樹影飄搖,耳畔的“沙沙”聲,就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聲低喃。
我大汗淋漓的奔跑著,一直跑到山頂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我站在那裏,俯瞰眾山小,不知道是不是這山川河流太浩瀚,這星空明月太璀璨,若是平日裏,在這種環境,我的心境應該很開闊,心情應該很好吧。
可是現在,我的心情卻像是隱藏在這濃密山林裏的陰影
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點了根煙,抽了一口,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過去的事情。
有些記憶很深刻的烙印在心上,可你就是不願意去回想。
這就是我對待鍾情和我那段糾葛的態度,我恨他,那股恨意讓我曾經險些和我媽鬧翻,讓我對我爺爺失望至極,他的存在,對我而言就是一場噩夢,是一根紮在我心口的刺,一想到我那幾個死在他手裏的兄弟,我掩藏在心底的偽裝和恨意,就像是滾燙的湯汁突然從鍋裏飛濺出來,砸在人的皮膚上,疼的我渾身發抖。
骨肉親情?嗬,親兄弟又如何?他鍾情又何曾當我是親兄弟?親手殺了他,我絕對不會後悔,哪怕我老了,哪怕我奄奄一息的時候,都不會後悔。
雖然心裏這麽篤定,但我終究有些不舒服,因為我清楚,殺了鍾情,也許我爺爺和我媽都不會原諒我,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會出現隔閡,一想到鍾情這個冷血無情,喪心病狂的家夥會影響到我和我在乎的家人的關係,我就鬱悶的不行。
吐出一口氣,我沒好氣的想,不想他了,還是想想佳音吧,此時此刻,也就隻有想宋佳音能讓我的心情好一些了。
我想起和她一路走來的那些不容易,腦子裏響起一首歌,我吐出一圈煙霧,淡淡的哼唱起來:“我是隻化身孤島的藍鯨,有著最巨大的身影。魚蝦在身側穿行,也有飛鳥在背上停。我路過太多太美的奇景,如同伊甸般的陷阱。而大海太平太精,多少故事無人傾聽。”
我愛地中海的天晴,愛西伯利亞的雪景,愛萬丈高空的鷹,愛肚皮下的藻荇,我在盡心盡力的多情,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你來了。”
你的衣衫破舊,而歌聲卻溫柔,陪我漫無目的的四處漂流。我的脊背如黃球,而你卻微笑擺首,把它當成整個宇宙”
”
唱完這首歌,我又緩緩抽了一根煙,直到徹底的冷靜下來,我才往回走。等到了寺廟,遠遠地,我就看到沈諾言皺眉沉著臉站在門口,一副著急上火的表情。
我走過去,問道:“諾言,大半夜的你在這裏幹嘛?”
沈諾言看到我回來,眉頭瞬間鬆開了,但隨即他又緊皺眉頭,沉聲問道:“你去哪裏了?”
我說:“你的腿還沒恢複,應該早點休息,呆外麵幹嘛?應該好好睡覺的。”
我問你你到哪裏了?”沈諾言突然大聲質問道。
這時,鄧跑他們氣喘籲籲的回來了,看到我都是一喜,小白臉鬱悶的說:“名哥,您跑哪兒去了啊?您這大半夜的突然消失了,把咱們嚇死了都,手機也不帶,四周找遍了也都沒人,你是想把我們急死啊?”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走了以後,他們發現我不在房間,一個個心急如焚,發動所有兄弟都在找我,但是我走的那條路特別偏,加上我出門的時候沒有帶手機,所以他們聯係不上我。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突然失蹤了,他們肯定緊張的要命,也難怪沈諾言這麽生氣了。
我看著沈諾言,他還在氣頭上呢,這還是我記憶裏,他唯一一次生我的氣,我忙說:“對不起各位,我一時興起想去山頂上吹吹風,所以就沒打擾你們,沒想到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說完,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兄弟,對不住,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聲不響的就跑走,你就別生氣了。”
沈諾言有些不相信的問道:“真的沒有發生別的事?”
我笑了笑說:“當然沒有啦,難道你希望我發生什麽事?”
他沒好氣的說:“去你的,你以為我有心情跟你笑?你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出門要跟大家說一聲嗎?知不知道聽說你失蹤了,所有人都緊張壞了,南北和三爺,衛國全都爬起來找你去了,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呢,一條腿沒好,隻能在心裏幹著急,知不知道站在這外麵的幾個小時,我心裏有多難受多自責?”
沈諾言是真的生氣了,不,應該說他是真的很害怕,害怕我再次陷入危險中,害怕我們好不容易重逢,卻又迎來一場離別,害怕我被人帶走,他卻連去找我,救我的能力都沒有,這個一直以來都能控製好自己情緒的男人,這個一直以來都很理智的男人,此時此刻卻因為我的無故失蹤而方寸大亂,因為一點小事兒就理智全失,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在乎。
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來了,因為我覺得如果我再傻乎乎的笑,就是玷汙了兄弟們對我的這份深情厚誼。
我認真的保證道:“下次不會了。”
沈諾言哪裏是真的生我的氣,他更多的是自責,所以當我說我不會了以後,他就無奈的笑了笑,語氣溫和的說:“好了,我也不是真怪你,我隻是擔心你出事,你也知道,有好幾次你都是這樣突然消失的,”
我點了點頭說:“我都明白,對了,趕緊告訴三爺他們,讓他們別來找我了,我已經回來了。”
好,看你渾身臭汗,趕緊去洗澡睡覺。”沈諾言沒好氣的說道。
我笑了笑說:“不睡了,正好鍛煉身體,倒是你,趕緊去休息。”
還用你說,我待會兒肯定好好補一覺,省的你這家夥內疚。”沈諾言說到這裏,眉頭總算舒展開了。
而我回來的消息很快傳了下去,三爺他們陸陸續續回來了,我被他們合起火來臭罵了一頓,但心裏一點都沒有不痛快,反而滿滿的都是高興。
好不容易挨罵完,打發了所有人睡覺,我回了房間,拿了本書看。
天很快亮了,而鍾情的電話也到了。
我按下接聽鍵,問道:“大少爺,您到這裏了?”
鍾情說:“嗯,我剛下飛機,綁匪那邊還沒有人打電話過來,我打過去,我幹爹的手機已經被關機了,而且根本無法進行定位跟蹤,隻能慢慢等消息了。”
我說:“大少爺,您甭急,既然他們叫您過來,必定會主動聯係您的,現在無非就是等,您要不先過來,咱們在酒店偷偷見一麵,商量下對策?”
鍾情說:“嗯,也好,那你等等,我到了再聯係。”
好的。”
掛了電話,我的臉沉了下去,如果鍾情真的到了酒店,結果發現我壓根沒入住,到時候肯定會露陷的,想到這,我也懶得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下達命令,讓楊慶餘將他帶過來,然後我就開始擦槍,今天,很多事情都會解決,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鍾情知道我的身份時,是什麽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