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劃破浪尖的瞬間，陸沉掌心的鱗片突然灼痛如烙。
    他垂眸看向腕間那截青銅環殘骸——自三天前在礁石灘撿到這枚暗金鱗片後，環身的裂縫便總與鱗片上的紋路產生細微震顫，此刻更是燙得皮膚發紅，像有活物在環內抓撓。
    "蘇璃，幫我擋住白叔的視線。"他突然側過身，背對著操控飛舟的白無涯。
    少女銀紅長發被海風掀起，聞言眼尾微挑，卻沒多問，轉身將披風展開作障，指尖悄悄凝聚起淡金色神紋——這是她獨有的"護主"姿態，連呼吸聲都刻意放重了兩分。
    陸沉喉結滾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鱗片邊緣的金黑紋路與環縫嚴絲合縫，像久別重逢的鑰匙。
    他咬著牙將鱗片按向環身，"哢"的脆響裏，兩股力量突然相撞——係統空間炸起刺目白光，他識海深處傳來初代殘像的低吟："終於等到這一天......"
    青銅環劇烈震顫，裂痕處湧出的光流竟開始重組！
    金紋如活蛇遊走，黑紋如墨汁暈染，原本殘缺的環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最終在腕間凝成一枚雙色纏繞的卡環。
    陸沉能清晰感知到，這環竟能自由切換"虛"與"實"兩種形態——虛時如霧，可穿透任何障礙；實時如鐵，能承載萬鈞之力。
    "咚！"
    飛舟突然劇烈顛簸，蘇璃的披風"唰"地落下。
    陸沉抬頭，瞳孔驟縮——方才還平靜的海麵，此刻翻湧著直徑百米的漩渦！
    月光被染成暗紫，漩渦中心浮出半透明的巨鱷頭顱，鱗片泛著冷冽的水光，每一片都像嵌著破碎的星子。
    "擅闖者。"巨鱷的聲音像礁石摩擦，震得飛舟甲板龜裂，"留下你的規則之力。"
    蘇璃銀瞳驟亮，神紋鎧甲瞬間覆蓋全身，手中銀劍嗡鳴出鞘。
    她擋在陸沉身前，發梢卻不受控地豎起——這巨鱷的氣息太古老了，比她記憶裏的奧林匹斯戰神還要滄桑百倍。
    "影鱷，混沌海守護者。"陸沉的聲音卻穩得反常。
    係統剛剛彈出的信息還在眼前閃爍：此獸鎮守海眼千年，專噬越界者的法則本源。
    他指尖輕觸雙生卡環，虛形態的環身立刻滲入皮膚，"蘇璃退後半丈，它的攻擊帶虛實屬性。"
    話音未落，影鱷巨口一張，兩道黑白霧氣噴吐而出。
    白霧所過之處，飛舟右舷瞬間虛化，連金屬都像被按了刪除鍵；黑霧掃過的左舷卻截然相反，木板瞬間凝結成實質冰川，裂紋蛛網般蔓延。
    "鏡像輪回！"陸沉低喝，左手虛握。
    一張暗金卡牌從係統空間急射而出，在空中炸開兩重虛影——正是他前月融合的"虛實雙生"技能。
    虛影一分二，一化為實境的弑心劍，一化為虛境的破妄箭。
    劍氣與箭芒同時穿透影鱷半透明的軀體，在它腹部綻開兩朵血花。
    "雙生之力？"影鱷渾濁的眼珠劇烈收縮，尾鰭拍擊海麵掀起三十米高的海嘯，"你竟敢喚醒沉睡的......"
    轟鳴的浪濤吞沒了後半句。
    陸沉借勢拽著蘇璃躍向空中，雙生卡環在腕間轉為實態，泛起的金光剛好托住兩人下墜的身形。
    可就在這時，一道陰惻惻的冷笑從暗礁後傳來："不錯，就是這種程度！"
    蝕骨裹著黑披風走出，月光下，他脖頸處的吞噬紋路正泛著詭異的紫。
    那是陸淵專屬的標記，每一道都曾吞噬過數位異能者的性命。"以你的血，獻祭給真正的棋盤吧。"他指尖彈出三縷黑毒，其中兩縷直取蘇璃咽喉，最狠的那縷卻裹著幻術，直刺陸沉識海。
    陸沉瞳孔驟縮。
    他能感知到，這毒裏混著蝕骨十年的怨毒，這幻術更是能讓人在美夢中被抽幹靈魂。
    幾乎是本能地，他反手將蘇璃推向飛舟方向——少女的神紋鎧甲剛泛起微光，他已咬破舌尖，金黑相間的血霧噴薄而出。
    血霧沒有落地，反而在半空凝成兩枚半透明棋子。
    一枚金紋流轉如陽，一枚黑紋深邃如夜。
    蝕骨的冷笑僵在臉上，他看見那血霧棋子正輕輕震顫，表麵浮現出與陸沉腕間雙生卡環完全一致的紋路。
    "陸沉！"蘇璃的驚呼被海浪卷走。
    少年抹去嘴角血跡，雙生卡環在腕間忽虛忽實，眼底的光比月光更灼亮。
    他望著暗礁後瞳孔驟縮的蝕骨，又瞥向仍在翻湧的海麵——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血霧凝成的雙生棋子在半空輕輕一顫，金紋與黑紋同時泛起漣漪。
    蝕骨瞳孔裏的得意還未褪去，便見那兩縷直取蘇璃咽喉的黑毒突然轉向——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尾椎，竟倒著竄回他指尖！
    "怎麽可能？！"他踉蹌後退，腕間的毒囊瞬間被反噬的毒液腐蝕出焦黑孔洞。
    更讓他寒毛倒豎的是那縷裹著幻術的毒霧，此刻正順著他的呼吸倒灌進鼻腔。
    陸沉識海裏原本翻湧的幻境突然破碎，蝕骨自己的記憶卻如潮水倒卷：他看見自己跪在陸淵腳邊舔血的醜態，聽見少年時被毒師剜去雙眼的慘叫，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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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璃！"陸沉反手拽住少女後領將她扯到身側。
    蘇璃銀劍"當"地插在甲板上，神紋鎧甲的護心鏡還泛著剛才被毒霧擦過的焦痕。
    她轉頭時發尾掃過陸沉下頜，銀瞳裏翻湧著後怕："那毒......"
    "雙生卡環的特性。"陸沉喉間腥甜，卻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
    他能清晰感知到腕間卡環的律動——金紋在吸收蝕骨的怨毒，黑紋在剝離幻術的殘渣，"虛能納偽，實可歸真，這招是專門為他這種玩陰的準備的。"
    話音未落，飛舟突然劇烈震動。白無涯的低喝穿透浪聲："小沉！"
    陸沉轉頭，便見老煉器師撕開左袖，露出布滿咒文的小臂。
    他掌心的虛空熔爐碎片正泛著幽藍光芒，被白無涯狠狠按進甲板縫隙。
    鮮血順著碎片邊緣滲出，在木頭上畫出扭曲的符文："用你的係統連我！
    初代說過，當雙生環現世，海眼裏的法則共鳴需要......"
    "需要卡牌之主的血做媒介！"陸沉瞬間明白。
    他咬破食指，鮮血滴在卡環上，係統空間裏突然炸開千道金光。
    那些曾收集的卡牌虛影在識海翻湧——齊天大聖的金箍棒、瓦爾基裏的戰矛、張良的黃石天書，竟全部朝著白無涯的符文湧去！
    "轟！"
    海麵突然裂開。
    月光被徹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從海底升起的金色光網。
    陸沉瞳孔裏映出巨大的棋盤紋路——每一道網格都流轉著星芒，邊緣還有未完全消散的混沌霧氣，像極了係統空間裏那幅從未解鎖的"初始星圖"。
    影鱷的嘶吼震得浪濤倒卷，半透明的軀體撞向棋盤邊緣，卻被無形屏障彈開，鱗片簌簌掉落："愚蠢的螻蟻！
    那是天道與混沌的分界碑！
    你們在喚醒......"
    "喚醒該醒的東西。"陸沉輕聲道。
    他望著海眼裏流轉的法則之光，終於想起初代殘像曾在係統空間說過的話："當雙生環重圓，你會在海眼裏看見真正的棋盤。"此刻棋盤上的每一格都在共鳴，像在回應他腕間的卡環，"蘇璃，白叔，退後！"
    蘇璃的神紋鎧甲突然亮起刺目金光。
    她抓住白無涯的手腕向後急退，發梢掃過陸沉手背時輕輕一勾——這是隻有他們才懂的"平安"暗號。
    陸沉望著少女泛紅的眼尾，喉結滾動："等我回來。"
    影鱷的尾鰭再次拍擊海麵，這次掀起的浪濤裏裹著混沌黑霧。
    陸沉卻在黑霧中看見海眼的邊緣正在閉合——那些金色網格像活物般收縮，中央的黑洞裏隱約傳來古鍾轟鳴。
    他沒有猶豫，左手卡環轉為虛態穿透海水，右手抓住方才重組時崩落的卡環殘片，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紮進海眼裂縫！
    "陸沉——！"蘇璃的尖叫被海水吞沒。
    下墜的瞬間，陸沉看見蝕骨扭曲的臉。
    那家夥不知何時爬到了暗礁頂端，後背的衣物突然裂開，露出與陸淵一模一樣的吞噬之眼印記——暗紫色瞳孔裏流轉著旋渦，正貪婪地吸收著海眼裏溢出的法則之力。
    "原來你隻是個容器......"陸沉的聲音散在水流裏。
    下一秒，黑暗將他徹底籠罩。
    意識即將沉入混沌前，陸沉看見模糊的光影——金色與黑色交織的巨型棋盤懸浮在虛無中，棋盤中央盤坐著一道虛影。
    那虛影的麵容與他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滄桑，手中正握著一枚棋子，棋子表麵的紋路，竟與他腕間的雙生卡環完全吻合。
    "歡迎回家，繼承者。"
    虛影的聲音響起時，陸沉的指尖突然觸到了什麽——冰涼的、帶著法則紋路的，像是另一枚棋子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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