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浪濤突然凝固成琥珀色，一道青銅麵具從深不可測的海底浮起。
    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那麵具的紋路與白無涯常年佩戴的幾乎一致，卻在左眼處裂開蛛網般的細紋，像被某種至強之力生生劈開。
    "弑神棋盤的"因果逆轉"條款需要"三生共鳴"。"麵具的嘴部沒有開合，卻有金屬摩擦般的聲音直接灌入眾人識海。
    陸沉踉蹌著扶住身側崩解的契約鎖鏈，掌心被碎片劃開的傷口滲出黑紅血液——這是融合初代神血後的異變。
    他突然想起白無涯三天前說的"第三麵覺醒時看混沌海最深處"，原來那最後一枚棋子，是規則觀察者的提示。
    "陸沉、陸淵、混沌海主宰的血。"麵具重複著，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陸沉心口。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陸淵，對方正捂著嘴，指縫間滲出的黑色血液在虛空中凝結成荊棘狀。
    "原來這才是初代分裂的最終形態！"陸淵突然仰頭大笑，笑聲裏帶著哭腔。
    他的鏡像輪廓正在褪去混沌黑霧，露出與陸沉幾乎相同的眉眼，隻是左眼角多了道暗紅紋路，"分、化、衡......我這"分"從誕生起，就是為了給"衡"當養料？"
    陸沉的左手卡牌環突然發燙，那是蘇璃殘留的神紋在共鳴。
    他能清晰感知到鎖鏈另一端的微弱波動——那是蘇璃的神格碎片正在重組，卻卡在最後一層屏障前。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裏循環：【雙生契約需完成因果閉環方可激活終極共生】。
    "以我的天道境界為抵押！"陸沉咬碎舌尖，腥甜在喉間炸開。
    他右手猛然抽出懸浮在胸口的"因果逆轉"卡牌，那張原本泛著紫光的卡牌此刻竟泛起金色紋路，"交換初代分裂時的"第三選擇"！"
    話音未落，弑心劍殘片自動從他胸口飛出，劍尖凝著三滴血液：一滴是他剛溢出的黑紅血，一滴是陸淵指縫間滴落的墨色血，還有一滴......是混沌海主宰巨鯨虛影額頭裂開的幽藍血珠。
    "你敢！"巨鯨的怒吼震碎了半片虛空，它腹內的弑神棋盤核心正瘋狂吸收著三滴血。
    陸沉的天道境界在肉眼可見地消退，從神人境跌回天人境的刺痛讓他額角青筋暴起，卻仍死死攥住卡牌。
    金色與黑色紋路在巨鯨虛影表麵交織成棋盤，原本吞噬萬物的觸須突然反向收縮。
    那些曾被陸淵操控的混沌黑霧竟順著觸須倒灌回巨鯨體內，而陸淵的鏡像本體正在崩解——他的四肢開始透明，胸口浮現出與弑神棋盤相同的契約紋路。
    "你不過是初代分裂時的"錯誤產物"。"巨鯨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力量。
    它的吞噬之眼全部轉向陸淵，那些原本用來吞噬法則的旋渦此刻成了吸收能量的黑洞，"初代將"衡"藏於混沌海，就是為了在必要時......"
    "夠了！"陸淵突然抬手，崩解的右手按在虛空中。
    他望著自己逐漸消失的左半邊身體，竟露出釋然的笑，"原來我不是天生的惡種......是被"衡"喂大的惡胎。
    陸沉，替我看看......"
    話音戛然而止。
    陸淵的身影徹底化作光粒，其中一部分沒入陸沉的卡牌環，另一部分竟順著鎖鏈鑽進蘇璃的神紋圖騰。
    陸沉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識海深處蘇醒，那是初代卡牌之主留下的記憶碎片：【當三生共鳴時，被分裂的三魄將重鑄本源】。
    "叮——"
    清脆的金石碰撞聲驚得陸沉抬頭。
    規則觀察者的青銅麵具不知何時多了道更深的裂痕，一枚刻滿古篆的青銅簡牘正從麵具後緩緩飄出。
    簡牘表麵的紋路在虛空中遊走，最終組成三個陸沉從未見過的符號。
    "初代分裂時的"第三麵......"
    麵具的聲音突然消散，簡牘在觸及混沌海水麵的瞬間沉入海底。
    陸沉望著那片翻湧的深藍，左手卡牌環突然發出灼熱的光——蘇璃的神紋圖騰已經完整，其中一枚金色卡牌正在凝形，卡麵是他從未見過的身影，卻與白無涯的青銅麵具、陸淵的鏡像輪廓有幾分重疊。
    "這才是......初代留下的最後真相？"陸沉抹去嘴角血跡，望著逐漸平息的混沌海，突然聽見係統提示音響起：【雙生契約完成度99，隻差最後一步】。
    他握緊卡牌環，目光投向混沌海最深處。
    那裏，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青銅麵具的金屬摩擦聲再次撕裂識海時，陸沉正盯著混沌海深處翻湧的藍光。
    那聲音比之前更尖銳，像鏽跡斑斑的齒輪突然咬合，"初代分裂時的"第三麵"是混沌與秩序的平衡點——弑神棋盤真正的核心是"觀測者意誌"！"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線。
    左手卡牌環的溫度在瞬間飆升，蘇璃神紋圖騰上的金色光粒開始瘋狂旋轉，竟在他掌心凝出半枚青銅簡牘碎片——方才沉入海底的簡牘，不知何時將一部分真相烙進了他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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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陸沉低笑一聲，喉間卻溢出黑紅血珠。
    他想起白無涯曾說"真相往往藏在最痛的地方"，手指已經扣住那枚碎片。
    心髒位置傳來灼燒般的刺痛，像有千萬根銀針在血管裏遊走——但他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清明，"要解析觀測者意誌，總得先讓它住進最靠近靈魂的地方。"
    當簡牘碎片刺入心髒的瞬間，整片虛空都震顫起來。
    金色血液順著碎片邊緣湧出，在虛空中畫出古老符文，每一道都像活過來的靈蛇，爭先恐後鑽進他額間的天道印記。
    陸沉的後背重重撞在身後的契約鎖鏈上，鎖鏈竟被他的血染成半透明的金，"哢嚓"裂開蛛網紋——這是係統在強行適應外來規則。
    "你們篡改了初代的"觀測者契約"！"
    混沌海主宰的嘶吼震得陸沉耳膜發疼。
    那巨鯨虛影原本覆蓋千裏的軀體正在坍縮，幽藍的皮膚下翻湧著黑色旋渦，像是被什麽力量從內部掏走了核心。
    它的吞噬之眼不再轉動，反而滲出渾濁的液體，"初代用三魄鎮壓混沌，你們卻要......"
    "鏡像反噬，現在觸發。"
    沙啞的男聲突然在卡牌環處響起。
    陸沉低頭，看見陸淵的殘魂正浮在青銅環上方，半透明的身體裏流轉著與他相同的血脈光紋。
    對方左眼角的暗紅紋路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嘴角卻掛著釋然的笑，"我早該想到......鏡像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在關鍵時，把該還的因果......"
    話音未落，卡牌環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
    陸沉感覺左手像被扔進熔爐，皮膚下的血管全部鼓脹起來，每一根都亮得像熔金。
    那些原本屬於陸淵的光粒順著血管竄入識海，與他的記憶碎片瘋狂融合——他看見初代卡牌之主在混沌海前撕裂自己的三魄，看見"分"陸淵）被投入混沌，"衡"自己）被封入人間，而第三魄......
    "轟！"
    卡牌環在劇痛中崩解。
    但那不是毀滅，而是蛻變——無數細碎的青銅片在空中重組，化作一卷纏繞著金黑雙紋的卷軸，"三生契約"四個古篆浮現在卷首。
    陸沉顫抖著伸手觸碰，卷軸自動展開，裏麵竟刻著他從未見過的畫麵：初代站在混沌與秩序的裂縫中，第三魄的麵容被黑霧籠罩，隻露出一雙與規則觀察者麵具同紋路的眼睛。
    "等等......"陸沉的呼吸突然一滯。
    卷軸末端，一個暗紅色印記正在發光。
    那印記的形狀他再熟悉不過——是墨傾城頸後那枚"背叛者"圖騰，此刻正與混沌海主宰殘留的能量產生詭異共鳴。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印記裏藏著一道不屬於人間的契約，正隨著巨鯨的衰弱而逐漸蘇醒。
    "這賤人......"陸沉咬牙擦掉嘴角的血，右手已經按在胸口的弑心劍殘片上。
    但還沒等他動作，規則觀察者的青銅麵具突然發出"哢"的脆響。
    他抬頭。
    那麵具的裂痕不知何時從左眼蔓延到整個麵部，在混沌海的藍光中，裂痕深處隱約露出一點輪廓——像是一張臉，與他和陸淵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不屬於人間的冷漠。
    係統提示音突然炸響：【雙生契約完成度100，終極共生激活——】
    話音被混沌海的轟鳴淹沒。
    陸沉握緊三生契約卷軸，望著規則觀察者麵具下逐漸清晰的輪廓，突然想起白無涯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當第三麵蘇醒時，你會看見......"
    而此刻，他終於看清了。
    麵具裂痕裏的那雙眼，正與他的目光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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