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黑霧突然被某種力量強行撕開。
    暗金色的身影從最深處浮起時，連法則之眼的金光都為之一滯。
    陸淵的皮膚下爬滿蛇形暗紋，每道紋路都在吞吐混沌氣息，額間原本閉合的豎眼此刻完全睜開，瞳孔是兩團旋轉的黑洞，"林嘯——"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耳膜，"你以為自己覺醒的是秩序觀測者？
    錯了。
    你體內流動的，是混沌法則最完美的容器之力。"
    林嘯的手腕突然傳來灼痛。
    那道連接他與陸沉的契約鎖鏈不知何時被陸淵握住，暗金卡牌"永恒悖論"的尖角正緩緩刺入鎖鏈表麵。
    鎖鏈滲出的暗金血珠不再凝結成字，而是順著卡牌紋路倒流，在陸淵掌心匯成龍形圖騰。
    "沉哥！
    鎖鏈在燒！"林嘯踉蹌後退，額角滲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覺到有冰涼的觸須順著血管往心髒鑽，那些本應屬於秩序觀測者的暗金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化，從手腕蔓延到脖頸，"為什麽...我的血脈在回應他的召喚？
    就像...就像他身體裏有我的一部分？"
    陸沉的左手突然發出蜂鳴。
    青銅卡牌環的紋路全部亮起，白無涯的殘魂從環中溢出，半透明的身影在兩人身周急轉："雙生樹共鳴！
    你們的血脈在混沌法則下產生了鏡像鏈接！"他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尖銳，"快切斷——"
    "晚了。"陸淵的笑聲震得混沌海翻湧。
    他的身影突然分裂成萬千虛影，每道虛影都舉著不同形態的"觀測者之眼"卡牌：青銅的、鎏金的、甚至還有一道泛著詭譎紫光的。
    萬千虛影組成巨大的混沌旋渦，將林嘯與陸沉困在中心，"看看你最信任的夥伴，如何撕碎你建立的可笑規則。"
    林嘯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能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脆響，異能光刃不受控製地從掌心凝聚，幽藍的刃尖正緩緩轉向陸沉的咽喉。
    有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識海轟鳴："殺了他，你的痛苦就結束了。"他拚命咬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開，卻隻能讓光刃的轉向速度減慢半分。
    "沉哥..."林嘯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的右手死死攥住光刃，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我控製不住...這不是我..."
    陸沉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望著那道即將抵住自己咽喉的光刃，喉結動了動。
    識海裏弑神卡的倒計時在瘋狂跳動，三天的期限突然變得如此短暫。
    但當他對上林嘯泛紅的眼眶時，眼底的暗湧突然沉澱成一片清明——他看見林嘯手腕處，原本被混沌侵蝕的暗金紋路下，正透出極淡的金色微光，像被烏雲遮住的星子。
    "小林。"陸沉突然伸手，覆住林嘯持刃的手背。
    光刃的幽藍光芒映得他眼底發亮，"還記得我們在地下拳館第一次見麵嗎？
    你替我挨了三記鐵鞭，說"兄弟就是拿來擋拳頭的"。"他的拇指輕輕摩挲林嘯掌心的舊繭，那是兩人當初在異能訓練營打磨出的印記，"現在該我擋了。"
    林嘯的身體猛然一震。
    光刃的顫動突然加劇，有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間綻開紅玫瑰。
    他額間的豎眼重新睜開一線，秩序觀測者的金光與混沌的暗紋在眼中激烈碰撞，像兩團糾纏的火焰。
    "給我...破！"林嘯突然暴喝。
    他的後背炸開無數光翼殘影，那是秩序觀測者最本源的力量。
    混沌觸須在光翼下寸寸斷裂，光刃的轉向終於停在距離陸沉咽喉半寸處。
    但陸淵的冷笑穿透了一切。
    "沒用的。"萬千虛影同時開口，"他的容器之力已經覺醒70，你以為靠幾句廢話就能..."
    話音未落，混沌海的黑霧突然劇烈翻湧。
    一道極淡的銀發虛影從兩人交握的手間升起，在虛空中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雙生樹的印記隨之浮現，樹根纏繞著林嘯腕間的混沌紋路，樹尖直刺陸淵的本體——那是隻有陸沉能看見的，來自未來的預兆。
    陸沉的卡牌環突然燙得驚人。
    他望著那道虛影，嘴角緩緩揚起。
    三天後的終局，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了。
    銀發虛影的輪廓在混沌海的黑霧中逐漸清晰，雙生樹的枝椏燃燒著淡金火焰，每片葉子都刻著古老的契約銘文。
    那道屬於"情義見證者"的聲音穿透識海時，陸沉的指尖正捏著染血的契約鎖鏈——三天前白無涯曾說過，這鎖鏈是他與林嘯用各自骨血凝練的命魂鎖，切斷即斷因果。
    "三百年前的容器宿主也曾麵臨此劫——真正的羈絆需要主動切斷！"虛影的聲音帶著歲月沉澱的沙啞，枝椏間飄落下一片金葉，精準落在鎖鏈斷裂處。
    陸沉喉結滾動，指腹摩挲著鎖鏈上林嘯的血痕——那是上個月他為救自己擋下變異獸爪時留下的。
    係統麵板在識海瘋狂閃爍，弑神卡的倒計時突然從72小時跳到了3分1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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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哥！"林嘯的嘶吼混著骨骼碎裂聲炸響。
    他的光翼被混沌旋渦絞成碎片，後背滲出黑血，原本抵住陸沉咽喉的光刃竟開始反噬，在掌心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額間秩序觀測者的豎眼完全閉合，混沌暗紋卻順著睫毛爬上眼底，"別信那老東西的話！
    鎖鏈斷了...我就真的變成怪物了！"
    陸沉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望著林嘯瞳孔裏翻湧的暗潮，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年暴雨夜，這小子背著被人打斷腿的自己跑了十裏山路，後背上的血浸透校服，卻還笑著說"哥，我背得動"。
    此刻林嘯腕間的混沌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最後一點金芒，像極了當年他替自己擋刀時，傷口裏爬滿的變異因子。
    "抱歉了，小林。"陸沉低笑一聲，指縫間的鎖鏈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
    他在虛影開口的刹那便看清了——三天後的終局裏，林嘯的豎眼會徹底化作混沌黑洞，而此刻的切斷，是唯一能讓那抹秩序金光留存的火種。
    鎖鏈離手的瞬間，他左手的青銅卡牌環突然發燙，白無涯的殘魂從環中衝出來，半透明的手指幾乎要抓住鎖鏈："你瘋了？
    這是你最後的保險！"
    "保險從來都不是鎖鏈。"陸沉盯著飛向弑神棋盤核心的鎖鏈，眼底暗湧翻卷。
    他早就在三天前的時間回溯裏試過所有可能——保留鎖鏈，林嘯會在三小時後徹底黑化；切斷鎖鏈，至少能爭取到與陸淵正麵交鋒的機會。
    變故發生在鎖鏈觸碰到弑神棋盤的瞬間。
    原本分散的萬千虛影突然凝聚成實體，陸淵的暗金身影如惡魔降臨，站在林嘯與陸沉中間。
    他的指尖纏繞著混沌霧氣，精準捏住鎖鏈的連接點，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愚蠢的螻蟻，你以為這破鏈子能困得住我？"
    "哢嚓——"
    清脆的斷裂聲比炸雷更刺耳。
    林嘯的身體劇烈抽搐，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般栽向地麵。
    陸沉想伸手去扶，卻見自己左手的卡牌環正裂開蛛網紋——那是契約鎖鏈被外力強行切斷的反噬，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天道卡牌環受損，時間回溯次數清零。"
    "現在，真正的容器終於完整了——"陸淵的暗金手掌按在林嘯後頸，"混沌契約"的尖角刺入皮膚的瞬間，林嘯的嘶吼聲拔高到破音，鮮血混著黑霧從傷口湧出。
    他的瞳孔完全被暗金色占據，原本屬於秩序觀測者的光紋開始扭曲，在頸間交織成詭異的螺旋。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望著林嘯逐漸失控的異能波動，突然注意到對方後頸傷口處，有極細的金線正順著混沌契約的紋路逆流——那是鎖鏈斷裂時，自己偷偷注入的一縷本命卡牌之力。
    三天前的預兆裏，這縷金線會在林嘯徹底黑化前，喚醒他識海裏沉睡的秩序本源。
    "陸沉，看你的表情，似乎還抱著可笑的希望？"陸淵轉身，額間的豎眼倒映著林嘯逐漸扭曲的麵容，"他的血脈本就是混沌法則的完美容器，你所謂的羈絆...不過是滋養混沌的養料罷了。"
    話音未落，林嘯突然抬起手。
    他的指尖還滴著血，卻緩緩朝陸沉的方向伸來。
    暗金色的紋路從手腕爬上小臂，在接觸到陸沉衣角的瞬間，竟有一絲極淡的金芒從紋路下透出來——像被烏雲遮住的星子，明明滅滅。
    陸沉望著那抹金芒，忽然笑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將碎裂的卡牌環碎片收進係統空間。
    三天後的終局裏，林嘯的神紋鎧甲會被暗金紋路侵蝕，但此刻這縷金芒，足夠讓那副鎧甲在碎裂前，綻放出最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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