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青銅紋章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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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腕間的灼燒感順著血管竄上脊椎時,他正盯著林嘯發顫的手背。
那黑霧被金色旋渦熔成光點的餘韻還未消散,青銅卡牌環卻先一步異變——暗紅金屬液突然泛出乳白,像活過來的銀蛇順著腕骨攀爬,在他抬臂的瞬間於半空凝結成厚重法典。
"永恒契約"四個古字刻在封皮上,泛著磨砂般的冷光。
陸沉喉結滾動,指尖剛觸到封皮,內側便騰起銀紅神紋,與蘇璃戰鬥時鎧甲上的紋路分毫不差。
係統空間裏突然炸響蘇璃的聲音,是三天前戰場上傳來的最後一句:"要是回不來...記得看卡牌環內側。"當時他隻當是小丫頭的撒嬌,此刻才驚覺那尾音裏藏著刻意壓下的顫抖。
"進化才剛剛開始。"
低沉笑聲撞進耳膜的刹那,陸沉後頸汗毛倒豎。
他猛地抬頭,混沌海最深處的黑霧正瘋狂旋轉,與他容貌相同的身影踏霧而出。
陸淵的黑眸泛著幽光,嘴角弧度與他思考布局時如出一轍,連喉結滾動的頻率都像照鏡子:"哥哥,準備好接收完整的天道了嗎?"
永恒法典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永恒契約"四字扭曲重組。
陸沉能清晰感知到法典裏翻湧的力量——那是蘇璃用命留下的傳承,是白無涯說的"種子"結出的果實。
他指尖抵著神紋,掌心沁出薄汗,突然聽見身側傳來細碎的金屬摩擦聲。
"這是初代之主留下的"知識之鎖"。"
白無涯的聲音比平時更沙啞。
陸沉轉頭,見那神秘煉器師正扶著青銅麵具,殘魂狀態的手掌虛虛握著半塊麵具碎片,指節因用力而泛出淡藍光暈。
他甚至能看見碎片邊緣還粘著未完全消散的熔漿,顯然是剛從虛空熔爐裏強行抽取的。
"需要初代的印記才能喚醒。"白無涯殘魂顫抖著將麵具碎片刺入法典核心,金屬相觸的輕響裏,暗金色紋路突然從法典內側翻湧而出,在半空凝成三維投影。
混沌海的霧氣被撕開一道裂縫,投影裏顯露出沉入霧底的古老遺跡——斷柱上刻著與蘇璃神紋同源的符號,中央懸浮著幾片暗金鎧甲碎片,正是林嘯之前碎裂的神紋甲。
"雙生契約的共鳴需要完整的容器之力..."陸沉喃喃,意識突然被拽入法典空間。
他看見那些鎧甲碎片正發出蜂鳴,每片碎片上都纏著若有若無的金線,像在等待某種呼應。
"小心!"
蘇璃的驚呼刺破意識空間。
陸沉猛地回神,便聽見永恒法典發出刺耳鳴響——一道血色符文正從混沌海深處直射而來,所過之處空氣發出焦糊味,法典表麵的金色紋路瞬間被灼燒成焦黑。
"是邪惡刺客團的"血咒追蹤"!"蘇璃銀發紅瞳在金光裏格外醒目,她抬手間神紋鎧甲驟然覆蓋全身,胸甲上的菱形寶石迸發淡紫屏障。
血色符文撞在屏障上炸開血霧,卻在消散前分出三縷細血線,反向射向混沌海。
陸沉的左手不受控地按向卡牌環位置——那裏早已化作法典,但係統提示音仍準時在腦內炸響:"時間回溯3秒已激活。"
0.3秒的回溯裏,他看清了所有細節:血色符文的軌跡並非隨機,而是精準鎖定法典核心;血霧中浮著三道黑袍虛影,他們的左手腕都纏著與陸淵相似的混沌紋路;最前麵的虛影轉頭時,露出半張臉——那分明是墨傾城的輪廓,隻是眼尾多了道暗紅胎記。
"是她..."陸沉瞳孔微縮,觀測者之眼卡牌在指尖凝實。
他將卡牌按在法典上,淡藍光幕瞬間包裹住兩人,正好接住最後一縷血線。
"主上,這血咒能追蹤契約者的靈魂波動。"白無涯的殘魂突然劇烈閃爍,麵具碎片在法典核心處發出嗡鳴,"必須切斷..."
話音未落,陸沉便覺手中法典一震。
他低頭,看見白無涯的麵具碎片正滲出青銅流光,那些原本零散的殘魂光點竟順著流光往碎片裏鑽。
碎片表麵的刻痕開始重組,原本殘缺的饕餮紋逐漸完整,連斷裂處都泛起了新的青銅鏽色。
"白前輩?"陸沉伸手去扶,卻穿過了逐漸凝實的殘魂。
白無涯的聲音突然變得清亮許多,像是年輕了幾十歲:"別慌,這是...麵具在吸收我的殘魂。"他的身影已經淡得幾乎透明,最後一句話卻清晰地撞進陸沉耳中:"去遺跡,帶上蘇璃的神紋甲...記得,雙生契約的容器,從來不是一個人。"
混沌海的霧氣再次翻湧,陸淵的笑聲又飄了過來。
陸沉握緊法典,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那是蘇璃神紋的溫度。
他望著投影裏的遺跡坐標,又看了眼正在重組的青銅麵具,突然想起林嘯之前說的"該去接蘇璃了"。
"很快了。"他對著空氣輕聲說,嘴角揚起的弧度,與方才陸淵如出一轍。
青銅麵具上的饕餮紋突然活了過來。
白無涯的殘魂光點在碎片周圍瘋狂旋繞,最後一縷幽藍光暈沒入麵具眼窩時,陸沉聽見骨瓷碎裂般的脆響——那枚原本殘缺的青銅麵具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裂痕處滲出暗青色熔漿,在半空凝結成完整的青銅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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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甲鼻梁處的饕餮口一張一合,發出類似古鍾的嗡鳴:“虛空熔爐,解!”
陸沉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曾見過白無涯用熔爐煉化異寶時的模樣,此刻麵甲上翻湧的熔漿竟與熔爐核心的火焰同頻震顫,空氣裏彌漫著焦鐵味。
“快用‘維度錨點’凍結他們的本源!”麵甲的聲音不再沙啞,倒像是青銅本身在說話,“血咒追蹤鎖定的是契約共鳴,不切斷本源,蘇璃的神紋甲……”
話音未落,混沌海上方突然炸開三團血霧。
陸沉抬頭的瞬間,三縷血線已穿透蘇璃剛撐起的屏障。
他左手本能地按向卡牌環位置——那裏隻剩法典留下的灼痕,卻在劇痛中觸發了係統提示:“觀測者之眼已解析血咒軌跡,建議使用混沌契約卡牌對衝。”
“賭一把。”陸沉咬碎舌尖,腥甜在口腔蔓延。
他右手快速結印,指尖凝出一張暗金卡牌,“混沌契約,逆!”
金色旋渦在半空炸開的刹那,三縷血線突然扭曲成蛇形,反向刺向血霧中心。
但變故來得更快——陸沉掌心的法典碎片突然發燙,原本溫潤的暗金紋路泛起黑邊,像活物般順著他的手腕攀爬,在小臂上烙出與陸淵同款的混沌紋路。
“主上!”蘇璃的神紋鎧甲發出哀鳴,胸甲寶石的紫光驟暗,“這是法典反噬!您的神紋印記在被侵蝕——”
陸沉倒吸冷氣。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紋路在啃噬自己的靈魂,每一寸蔓延都像有鈍刀在刮骨。
但更讓他寒毛倒豎的是,法典碎片中心裂開一道細縫,縫中滲出的黑霧竟與陸淵出現時的混沌海氣息如出一轍。
“原來白前輩說的‘種子’……”他咬著牙低笑,“是天道與混沌的雙生種。”
“想要獲得禁忌知識……”
低沉的男聲突然在識海炸響。
陸沉猛地抬頭,卻見炸裂的法典碎片在半空重組,內側浮現出一張與陸淵麵容重疊的古老紋章。
紋章的眼睛是兩顆旋轉的星圖,每眨動一次,混沌海便翻湧得更劇烈:“必須用血脈之力重啟封印。”
血脈?
陸沉的瞳孔驟縮。
他想起白無涯說過“雙生契約的容器從來不是一個人”,想起陸淵那句“哥哥,準備好接收完整的天道了嗎”——原來所謂“完整”,是要他與鏡像體的血脈共鳴?
“陸沉哥哥,你猜我等這天多久了?”
甜膩的女聲裹著血鏽味鑽進耳膜。
陸沉轉頭,正看見血色符文中央的身影——墨傾城褪去了往日的傻白甜偽裝,眼尾暗紅胎記如滴血的花,左手腕纏著與陸淵同款的混沌紋路。
她指尖捏著半枚染血的玉佩,正是陸沉小時候送她的生辰禮:“你以為蘇璃的神紋甲是意外碎裂?那是我用‘血契共生’換的——她的命,換這枚能引動法典反噬的鑰匙。”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終於明白三天前蘇璃那通電話裏的顫抖從何而來——她早察覺了血咒,卻用最後的力量將神紋甲碎片封入法典,為的是讓他拿到“鑰匙”。
而墨傾城……這個從小跟在他身後喊“哥哥”的青梅,竟將他的軟肋摸得透透的。
“現在,”墨傾城歪頭笑,血咒符文在她身後凝成巨大的血色陣圖,“要麽用血脈喚醒封印,被混沌侵蝕成第二個陸淵;要麽看著蘇璃的神紋甲徹底消散——你選啊?”
陸沉盯著她腕間的混沌紋路,突然笑了。
他的手指緩緩撫上小臂的黑紋,那裏的疼痛已化作灼熱的力量:“你以為我會選?”他將染血的法典碎片重重按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麵勾勒出初代分裂時的禁忌圖騰,“我偏要把混沌吞了,再捏碎你的算盤。”
青銅麵具突然發出刺耳鳴響。
陸沉抬頭,看見麵甲上的饕餮正死死咬住血色陣圖邊緣,虛空熔爐的熔漿順著紋路蔓延,竟將血咒腐蝕出一個個黑洞。
他抓起身側的神紋甲碎片,暗金與銀紅的光芒在掌心交織——那是蘇璃用命留下的火種。
“去遺跡。”陸沉對著空氣輕聲說,像是對某個未歸的人承諾。
他將法典碎片揣進懷中,轉身走向混沌海裂縫處的投影——那裏的斷柱上,暗金鎧甲碎片正發出蜂鳴,像是在回應他掌心的溫度。
墨傾城的冷笑被混沌海的風聲撕碎。
陸沉踩著碎光走向遺跡入口,指尖的法典碎片突然發燙,在他掌心烙下一道暗金印記。
他聽見麵具裏傳來白無涯的聲音:“小心血咒迷宮……”
但此刻,他的目光已落在遺跡石門上——那扇刻滿神紋的青銅門中央,不知何時浮現出與法典裂痕同款的暗金紋路,正隨著他的靠近,緩緩亮起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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