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裏的轟鳴震得陸沉耳膜生疼，他能清晰感覺到胸腔裏的卡牌核心正被抽絲剝繭——每一縷本源被拽出時，都像有滾燙的鋼針在靈魂裏攪動。
    可當那道裹著混沌黑霧的身影從鏡麵中走出時，所有疼痛都被驚濤般的寒意碾碎了。
    "是...另一個鏡像？"陸沉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見過陸淵的混沌形態，卻從未見過這道身影眼底的冷意——那不是單純的毀滅欲，更像某種跨越無數時空的凝視，"之前的陸淵...隻是他的投影？"
    "我的鏡像，你替我撕開了最後一層枷鎖。"那聲音像冰錐紮進腦仁，混沌身影抬手時，陸沉看見自己的青銅環正懸浮在對方掌心，"三千年了，終於等到觀測者與混沌的核心共鳴。"
    "不——"陸沉想衝上去，卻發現雙腿已透明如霧。
    神魂分裂的刺痛從脊椎竄起，左半側靈魂翻湧著暗金色星塵觀測者的法則），右半側卻被混沌黑霧浸透，"原來...之前的融合都是鋪墊？
    他在等我主動撕開時空裂口..."
    "陸沉！"
    蘇璃的尖叫刺破虛空。
    陸沉偏頭，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銀發紅瞳的女武神此刻鎧甲龜裂，胸口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卻仍踉蹌著撲過來，染血的指尖死死扣住他手腕，"別聽那鬼東西說話！
    你的神魂在分裂成觀測者和混沌雙重形態，再這麽下去..."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
    陸沉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那裏不知何時裂開道細縫，左半是觀測者的金紋流轉，右半是混沌的紫霧翻湧，像兩柄利刃在靈魂裏對刺。
    "用我的神紋鎧甲作為新規則的錨點——"蘇璃突然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濺在他手背，"我能感覺到，觀測者封印了時間回溯的完整形態！
    隻要...隻要我把神魂注入青銅旋渦..."
    "蘇璃你瘋了？"陸沉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正隨著透明化的身體流逝，"神紋鎧甲是你武魂的具現，注入本源會..."
    "會怎樣？"她突然笑了，染血的唇勾起熟悉的弧度，"三個月前在鏡淵秘境，你為了救我硬抗七重雷劫，神魂碎裂成三十八片的時候，可曾問過我"會怎樣"？"
    她的指尖亮起銀白微光，神紋鎧甲上的裂痕開始逆向重組——原本該逐漸消散的紋路，此刻竟如活物般順著陸沉的手臂攀爬，在他心口的裂痕處交織成鎖。
    "蘇璃！"陸沉終於慌了。
    他能清晰感知到，她的神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稀薄，像被抽幹的油燈，"停下！
    係統還有備用能源，白前輩的熔爐..."
    "小友。"
    白無涯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壓下。
    陸沉抬頭，呼吸猛地一滯——那個總戴著青銅麵具的煉器師，此刻正懸浮在虛空裂口處，青銅麵具已完全脫落，露出一張與陸沉有七分相似的麵容，眼尾的暗金紋路延伸至耳後，正是古籍中記載的初代卡牌之主模樣。
    他腰間的虛空熔爐徹底蛻變了。
    九顆星芒不再懸浮，而是融入熔爐表麵，鑄出"規則"二字的古篆。
    熔爐口噴吐著青銅洪流，正吞噬著從裂口滲出的金色卡牌——那是觀測者的本源，此刻竟被熔爐轉化為濃稠的混沌能量，"虛空熔爐的最終形態是規則熔爐。"初代卡牌之主的聲音帶著歲月沉澱的厚重，"觀測者用規則囚禁了混沌三千年，現在，該讓他們嚐嚐規則反噬的滋味了。"
    "所以你一直藏著這手？"陸沉突然笑了，痛意中帶著釋然，"三個月前修環時說的"環有靈"，是在等我主動獻上本源，激活熔爐的規則轉化能力？"
    "觀測者的核心在吸收所有被碾碎的靈魂。"初代卡牌之主抬手，青銅洪流裹著轉化後的混沌能量衝進陸沉心口的裂痕，"你體內的卡牌核心，本就是這些靈魂的集合體。
    當觀測者核心與混沌能量共鳴率達到100..."
    "容器與核心的共鳴率達到100——但代價是觀測者的完全顯化！"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聽見自己靈魂深處傳來機械音那是天道卡牌係統的本源提示），左半側的觀測者形態正瘋狂吸收暗金色星塵，右半側的混沌形態卻在吞噬青銅洪流轉化的能量。
    兩種力量在他識海碰撞，竟開始重構他的神魂結構。
    "現在。"蘇璃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她的指尖已經透明，神紋鎧甲的鎖扣卻在陸沉心口愈發明亮，"抓住我的手。"
    陸沉下意識攥緊她的手。
    下一秒，熟悉的時間回溯感湧來——但這次不是三秒，而是整片虛空的時間開始倒轉！
    觀測者核心的成型速度變慢了，混沌鏡像的動作出現停滯，連初代卡牌之主的規則熔爐都泛起淡金色的時間漣漪。
    "這是...完整的時間回溯？"陸沉震驚地看向蘇璃。
    她的銀發正在消散，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觀測者怕我這能力，所以隻讓你每天用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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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用我的神魂做錨點，能撐半刻鍾。"
    半刻鍾。足夠做很多事。
    陸沉突然低頭看向自己心口的裂痕。
    觀測者與混沌的雙重形態正在那裏爭奪主導權，但規則熔爐轉化的混沌能量明顯更強勢——每一縷混沌能量融入，裂痕就縮小一分，反而在重構他的卡牌核心。
    "原來如此。"他的眼睛亮了。
    之前所有布局突然串成線：白無涯故意引導他獻上本源激活規則熔爐，蘇璃藏著完整時間回溯的能力，甚至觀測者核心與混沌能量的共鳴，都是為了讓他的神魂同時容納兩種力量，成為新的規則載體。
    "初代前輩。"陸沉抬頭看向虛空裂口處的身影，"規則熔爐能繼續轉化觀測者本源嗎？"
    "可以。"初代卡牌之主的手掌按在熔爐上，更多金色卡牌被卷入洪流，"但需要你的混沌形態持續吞噬。"
    "蘇璃。"陸沉轉頭，用未透明的左手捧住她逐漸消散的臉，"時間回溯還能維持多久？"
    "大概...還能撐十息。"她的瞳孔開始渙散，"陸沉，我後悔了。"
    "嗯？"
    "後悔沒在三年前第一次見麵時，就告訴你我喜歡你。"
    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整個人化作銀白星屑，融入陸沉心口的神紋鎖扣。
    那鎖扣突然綻放刺目光芒，將正在分裂的神魂強行粘合——觀測者的金與混沌的紫不再對抗，反而開始交織成全新的紋路。
    "蘇璃！"陸沉的聲音帶著破音。
    他想抓住那些星屑，卻隻觸到一片虛無。
    但下一秒，他感覺到心口的卡牌核心在發燙，那裏有蘇璃殘留的神魂碎片，正與他的本源融合。
    "十息已過。"初代卡牌之主的聲音響起，"時間回溯結束。"
    虛空裏的時間重新流動。
    混沌鏡像的手已經碰到觀測者核心，卻在觸碰到的瞬間皺起眉——核心表麵的紋路不再是單純的混沌或觀測者，而是交織著金紫雙色的新規則。
    "你做了什麽？"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裂痕。
    陸沉抬頭，發現自己的透明化已經停止。
    心口的裂痕完全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流轉著金紫雙色的卡牌，上麵刻著"卡牌之神"四個古篆。
    他能清晰感知到，觀測者與混沌的力量在體內和諧共存，像呼吸般自然。
    "我做了個交易。"陸沉擦掉嘴角的血，看向混沌鏡像，"用觀測者的規則轉化混沌能量，再用混沌能量重構觀測者核心。
    現在...這枚核心屬於我，屬於新的規則。"
    混沌鏡像的瞳孔驟縮。
    他想收回手，卻發現核心像被焊死在掌心，"不可能！
    觀測者與混沌本就對立，怎麽可能..."
    "因為我是卡牌之神。"陸沉的聲音裏透出從未有過的威嚴，"所有被觀測者碾碎的靈魂，所有被混沌吞噬的不甘，都在我的核心裏。
    他們選擇了我，作為新的規則掌控者。"
    他抬手。
    虛空裏突然炸開轟鳴——那是規則熔爐完成最後一次轉化的聲音。
    初代卡牌之主的身影開始消散，臨走前對他頷首："小友，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前輩！"陸沉想喊住他，卻見對方化作青銅星屑，融入自己的卡牌核心。
    混沌鏡像突然暴喝一聲，周身黑霧瘋狂湧動。
    他想強行捏碎核心，卻發現核心表麵浮現出蘇璃的神紋鎖扣——那是用她的神魂鑄就的，連混沌之力都無法摧毀。
    "你贏不了的。"陸沉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腳下就浮現出一張卡牌虛影都是他曾經召喚過的角色），"因為你從未真正理解過，什麽是"被需要"。"
    混沌鏡像的表情扭曲了。
    他突然鬆開手，核心"咻"地鑽進陸沉心口。
    下一秒，整個虛空開始劇烈震動，時空裂口處滲出詭異的灰霧——那是混沌與秩序之外的第三種力量，正在醞釀。
    陸沉皺眉看向灰霧深處。
    他聽見某種古老的低語，像無數人在同時說話："混沌與秩序的旋渦...該融合了。"
    話音未落，灰霧突然消散。但陸沉知道，這隻是開始。
    他低頭看向胸口的卡牌，那裏還殘留著蘇璃的星屑。
    指尖輕輕撫過，輕聲道："等我，這次...換我護你周全。"
    虛空外，某個被遺忘的角落，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
    他的左眼是混沌的紫，右眼是秩序的金，嘴角勾起與陸沉如出一轍的笑："有意思，看來我的計劃需要提前了。"
    他抬手，掌心浮現出兩個旋轉的旋渦——一個混沌，一個秩序。
    "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終局。"虛空外那道金紫雙瞳的身影指尖微顫，掌心的混沌旋渦與秩序旋渦終於在相撞的刹那迸發刺目強光。
    林嘯——這個始終隱藏在幕後的終極操盤手，喉間溢出低笑："100共鳴率，足夠碾碎舊規則的枷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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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音未落，整個升維戰場突然發出垂死巨獸般的嗚咽。
    陸沉踉蹌著扶住心口的卡牌之神核心，耳中炸響係統本源的尖嘯："警告！
    時空錨點失效，戰場逆向坍縮倒計時——三、二、一。"
    無數銀亮碎片從虛空中墜落。
    那是平行世界的投影：有陸沉在校園裏被嘲笑的狼狽，有蘇璃第一次穿上神紋鎧甲時泛紅的眼尾，有白無涯戴著青銅麵具往他環裏塞破銅片的調侃。
    每個倒影都在扭曲變形，像被無形巨手揉成紙團的畫。
    "這是...觀測者用來囚禁多元宇宙的牢籠在崩潰。"陸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看著最近的倒影裏自己正抱著瀕死的蘇璃——與三小時前的場景重疊，疼得他幾乎站不穩。
    他忽然想起初代卡牌之主說過的話："觀測者的核心在吸收所有被碾碎的靈魂"，原來那些被囚禁的平行時空裏，藏著千萬個他未說出口的"如果"。
    沙啞的女聲穿透坍縮的轟鳴。
    陸沉猛抬頭，看見半空中飄著團半透明的影子——那是墨傾城的殘魂。
    她的紅衣褪成淡粉，發間的珠釵隻剩半截，左胸位置有個焦黑的窟窿正是被他刺穿的致命傷）。
    此刻她指尖捏著滴暗金血液，那是觀測者的本源，"我的靈魂將成為新舊規則的錨點..."
    "你瘋了？"陸沉瞳孔驟縮。
    他曾在古籍裏見過這種獻祭——用殘魂做媒介，必須承受規則撕裂的劇痛。
    可墨傾城的眼神太平靜，平靜得像三年前她蹲在巷口給他遞創可貼時那樣："你總說我是被慣壞的千金，其實我早看清了。
    觀測者要的是絕對秩序，混沌要的是絕對吞噬...隻有你，會為了救蘇璃硬抗雷劫。"
    她抬手，暗金血液潑向更高維度的裂隙。
    血液在半空凝結成鎖鏈，將即將閉合的時空裂縫強行扯開。
    與此同時，陸沉聽見來自裂縫深處的轟鳴——那是觀測者本源消亡的尖嘯，是混沌能量湮滅的嗚咽，更是某種更古老存在蘇醒的震顫。
    "來了。"林嘯的雙瞳泛起狂喜。
    他身後的虛空裂開蛛網狀紋路，從中走出個半透明的身影——與陸沉有七分相似，左臉是觀測者的暗金紋路，右臉爬滿混沌的紫斑。
    初代觀測者的分裂本體，終於在規則崩解的臨界點顯形！
    "容器與核心共鳴率突破100，但觀測者的消亡需要獻祭。"初代觀測者的聲音像兩塊巨石相撞，"陸沉，你早該想到的——沒有誰能同時容納秩序與混沌，除非..."
    "除非我成為新的規則本身。"陸沉打斷他。
    他能感覺到卡牌之神核心在發燙，蘇璃殘留的神魂碎片正隨著坍縮的節奏跳動，像在為他打拍子。
    左手的卡牌環突然泛起灼熱，青銅紋路裏滲出金與暗金的流光，"終局卡牌，該用了。"
    他扯開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流轉的金紫紋路。
    指尖按在核心邊緣，猛地一撕——鮮血濺在卡牌表麵，疼得他額角青筋暴起。
    但他的動作沒有半分停滯，從係統空間抽出那枚始終未用的終局卡牌背麵刻著"萬物歸一"），對準心髒位置狠狠插下。
    "從今天起，卡牌之神的規則就是——"
    劇痛淹沒了後半句話。
    陸沉眼前發黑，卻能清晰感知到終局卡牌在融化，與核心、與蘇璃的神魂碎片、與白無涯留下的青銅星屑徹底融合。
    左手的卡牌環突然發出蜂鳴，原本的青銅色褪盡，化作金與暗金交織的永恒印記。
    可當他低頭去看時，卻在紋路深處，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是墨傾城，正用三年前那個雨夜的眼神望著他，唇瓣微張似有話要說。
    "陸沉！"林嘯的怒吼穿透意識迷霧。
    陸沉抬頭，正看見初代觀測者的分裂本體舉起手掌，掌心凝聚著足以碾碎星辰的能量。
    而時空裂縫裏的平行倒影已全部消失，隻剩最深處一點幽藍光芒，像某種更恐怖的存在正在蘇醒。
    但此刻陸沉的注意力全在左手的印記上。
    他能感覺到那紋路裏的墨傾城麵容在發燙，像有什麽話要衝破規則的束縛。
    當林嘯的能量波即將擊中他的瞬間，那麵容的唇瓣終於動了——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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