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的指尖剛觸到卡牌環上那抹月牙般的眉眼，皮膚下便騰起一股灼燒感。
    暗金色紋路如活物般順著指節攀爬，他聽見自己喉間溢出一聲悶哼——不是疼，是驚。
    那抹本應凝固的麵容竟眨了下眼，睫毛掃過他發燙的掌心，像極了十二歲那年，墨傾城偷吃他冰淇淋被抓包時，故意裝出來的無辜模樣。
    "你的心跳頻率...和觀測者共鳴周期完全重合。"
    清冷卻帶著幾分沙啞的女聲突然在識海炸響。
    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右手下意識按住心口——混沌核心的跳動頻率本應是無序的，此刻卻像被調了音的齒輪，"咚、咚、咚"與卡牌環上的暗金紋路同頻震顫。
    他看見指縫間滲出的暗血正被卡牌環吸收，順著紋路流向那抹麵容的唇角，像在喂養什麽。
    "是殘魂..."陸沉咬著後槽牙低咒。
    觀測者閉環解除時，他明明感知到所有外來神魂都該被規則淨化，可墨傾城的殘魂竟藏在卡牌環的鑄造紋路裏，借著他激活終局卡牌的契機偷取混沌能量。
    他能感覺到胸腔裏的混沌核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那些本應屬於他的規則之力正順著卡牌環的縫隙，被那抹麵容鯨吞。
    "初代觀測者將規則熔爐的鑰匙...藏在你每次時間回溯的間隙裏。"
    青銅旋渦突然在頭頂炸開，像生鏽的齒輪倒轉著撕裂空間。
    無數平行世界的投影從中翻湧而出——有他被墨傾城捅穿腹部的血夜，有蘇璃為他擋下致命一擊的碎甲，甚至有個陸淵掐著他脖子狂笑的畫麵，每幅畫麵裏的墨傾城都在笑，從青梅的清甜到背叛時的瘋癲，最後定格成青銅漩渦中心那個殘魂的冷笑。
    "你以為三百次回溯是係統的恩賜？"殘魂的指尖凝聚著暗金紋印，"每次你按下回溯鍵，時間碎片裏就多一枚鑰匙。
    現在...該我開門了。"
    陸沉的後背抵上虛空中無形的屏障。
    他能清晰聽見混沌核心碎裂前的哀鳴，那些被他視作底牌的法則之力正在加速流逝。
    可就在此時，空間裏傳來布料撕裂的銳響——銀發紅瞳的身影穿透青銅旋渦，神紋鎧甲的碎片在她身周流轉，像被風卷起的血色花瓣。
    "蘇璃？"陸沉脫口而出。
    那是他熟悉的神紋，是她為他擋下第七次致命攻擊時，鎧甲崩裂的碎片；那是他熟悉的眼尾紅痣，是她每次重傷後，用最後力氣朝他揚起的笑。
    可此刻她的瞳孔裏沒有溫度，隻有燃燒到盡頭的決絕。
    "虛空熔爐的核心燃料是觀測者本源——"她的聲音混著鎧甲碎片摩擦的嗡鳴，"而你現在...就是活的熔爐。"
    話音未落，她已抬手將最大的那片神紋碎片刺向陸沉心口。
    暗金血液濺在她銀白的發梢，卻沒能阻止碎片沒入心髒半寸——陸沉痛得彎下腰，可識海裏突然炸開刺目的白光。
    他看見時間線像被扯斷的琴弦般反彈，所有被觀測者篡改的"必然"正在重組，連青銅旋渦裏的墨傾城殘魂都露出慌亂的神情。
    "絕對時間回溯..."陸沉喘著氣，終於明白蘇璃在做什麽。
    這不是他每天隻能用一次的三秒回溯，而是需要獻祭獻祭者本源的禁術——她在用自己殘存的神魂，強行激活被觀測者封印的終極能力。
    他能感覺到時間在倒流，混沌核心的光芒重新漲起，連卡牌環上的墨傾城麵容都開始扭曲。
    "你瘋了！"墨傾城的殘魂尖叫著撲來，暗金紋印在她掌心凝聚成匕首，"那會讓你徹底消散！"
    "但能讓他打破最後一層枷鎖。"蘇璃的神紋鎧甲開始透明，像晨霧般消散，"陸沉...去看看觀測者不敢讓你看見的真相。"
    她的指尖輕輕撫過陸沉的臉頰，這是十二年來，她第一次主動觸碰他。
    然後她的身影徹底融進白光裏，隻餘下那片神紋碎片在他心口閃爍，像顆永不熄滅的星。
    時間回溯的浪潮退去時，陸沉聽見了新的聲音。
    不是係統提示，不是殘魂低語，而是某種古老到接近規則本源的震動。
    他抬頭看向青銅旋渦的方向，卻見原本屬於陸淵的鏡像正詭異地扭曲著，麵容在自己與某個陌生老者間來回切換，額間浮現出與卡牌環同款的暗金紋路。
    "觀測者...原來你一直藏在這裏。"陸沉握緊卡牌環，暗金紋路在掌心灼燒，"蘇璃用命換來的時間，足夠我撕開你的偽裝了。"
    虛空中，那道鏡像的扭曲突然加劇。
    有什麽東西正在它體內蘇醒，像是沉睡了千萬年的巨獸，正緩緩睜開眼睛。
    青銅旋渦裏的鏡像扭曲到極致時，突然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陸沉瞳孔驟縮——那道本應是陸淵的身影正從中間裂開，左邊半張臉維持著他熟悉的陰鷙，右邊卻長出雪白長發與滄桑皺紋，額間暗金紋路如活蛇般鑽入眉心，最終凝成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衣袍上的星圖正與卡牌環的鑄造紋路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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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能量正在重構天道法則——"老者的聲音像兩塊大陸相撞，震得陸沉耳膜生疼。
    他這才發現，掌心的青銅卡牌環不知何時爬滿蛛網般的裂痕，暗金色血液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帶著灼燒感順著指縫滴落，在虛空中凝結成細小的規則碎片。
    "咳！"陸沉踉蹌後退半步，右手死死攥住胸口的神紋碎片。
    那是蘇璃留下的最後痕跡，此刻正散發著溫熱的光，勉強抵擋住卡牌環崩解帶來的反噬。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本該屬於他的混沌能量正通過血液與卡牌環的聯係，瘋狂湧入青銅旋渦——就像十二歲那年，墨傾城偷喝他的汽水時，總要用吸管偷偷多吸兩口。
    "陸沉！"
    帶著哭腔的呼喚撞進耳膜。
    陸沉抬頭的瞬間，暗金血霧中浮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是墨傾城。
    她的裙角還沾著他記憶裏那支櫻花簪的碎玉，眼尾卻掛著從未有過的脆弱，指尖顫抖著撫過他臉上的血痕，"我的背叛...是為了幫你突破觀測者的桎梏..."
    她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在陸沉心口。
    三個月前暴雨夜，她舉著淬毒匕首刺入他腹部時，也是用這樣的眼神，說"你太弱了，陸沉"；七天前在鏡淵閣，她笑著將他推入混沌裂縫時，發間的櫻花簪還沾著他的血。
    此刻她的魂魄卻在肉眼可見地消散，半透明的手掌按在他心口，與蘇璃留下的神紋碎片重疊。
    "觀測者用十二道枷鎖困住了天道卡牌係統的本源。"她的聲音開始發顫，另一隻手按在青銅旋渦上，"我偷取你的時間回溯碎片，假意投靠陸淵...是為了把鑰匙藏在你每次死亡的痛覺裏。"
    虛空中突然爆出刺目的藍光。
    青銅旋渦深處浮起全息投影——正是方才分裂出的初代觀測者老者，他的星圖衣袍正在快速虛化，"小丫頭，你竟用自己的神魂做引..."
    "因為隻有他的混沌核心能承受本源反噬！"墨傾城的指尖滲出幽藍魂火，與暗金血液纏繞著滲入旋渦，"陸沉，看你卡牌環裏的暗紋！"
    陸沉低頭。
    崩解的卡牌環裂縫中，暗金紋路正組成一串扭曲的星軌——那是他從未注意過的鑄造密文。
    當他的混沌核心與蘇璃的神紋碎片、墨傾城的魂火同時共鳴時，密文突然活了過來，像被點燃的導火索般竄入他識海。
    "原來...卡牌環根本不是係統產物。"陸沉的聲音發澀。
    他終於看清那些暗紋的真相——是初代觀測者用自己的神魂刻下的封印，"它是觀測者核心，用來禁錮天道卡牌係統真正的權柄。"
    "從今天起，混沌規則的錨點就是..."初代觀測者的投影突然扭曲，聲音裏透出驚恐，"不！
    你不能解開最後一層——"
    "叮——"
    刺耳的警報聲撕裂虛空。
    陸沉眼前的暗金血液突然凝結成千萬道光鏈，每道光鏈末端都浮著一個不斷跳動的倒計時：95959、83217、120100...他看見平行世界的碎片在光鏈中閃現：有被混沌風暴撕碎的現代都市，有被卡牌獸啃噬殆盡的古代戰場，甚至有個世界裏蘇璃的神紋鎧甲正在徹底崩解，連殘魂都沒留下。
    "這些是觀測者用規則掩蓋的真相。"墨傾城的身體已經透明到能看見背後的星軌，她的手按在陸沉心髒位置，"每個倒計時歸零，就是一個平行世界被觀測者抹去的時刻——而你的混沌核心，是唯一能同時錨定所有世界的錨點。"
    陸沉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能感覺到，胸口的神紋碎片正在發燙，蘇璃殘留的神魂正與他的混沌核心融合；卡牌環的崩解速度在加快，暗金血液中開始浮現出"天道卡牌係統"的真正界麵，那些他曾以為是係統提示的文字，此刻都在滲出鮮血般的紅光。
    "陸沉，抓住我！"墨傾城突然尖叫。
    她的魂魄正被青銅旋渦反向拉扯，裙角的碎玉紛紛消散，"觀測者要啟動終極淨化了，他們會連你的混沌核心一起..."
    話音未落，虛空深處傳來金屬摩擦的轟鳴。
    陸沉瞳孔劇烈收縮——在所有倒計時歸零前的最後三秒，他看見青銅漩渦底部浮現出一座暗金色熔爐，爐身上的符文與白無涯的"虛空熔爐"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十二道鎖鏈，每道鎖鏈都纏繞著一個正在掙紮的規則碎片。
    "那是..."陸沉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熔爐表麵突然亮起與卡牌環同款的暗金紋路，某種古老而貪婪的氣息順著血液竄入他的經脈，竟比之前墨傾城偷取能量時更加強烈。
    他能清晰感知到，熔爐正在鎖定他的混沌核心，就像餓了千萬年的野獸終於找到了獵物。
    "小心！"墨傾城的最後一絲魂魄沒入旋渦前，用盡所有力氣推了他一把。
    陸沉踉蹌著後退，卻感覺背後一涼——不知何時，熔爐的鎖鏈已經穿透虛空，離他的後心隻剩三寸距離。
    暗金熔爐的轟鳴中，陸沉聽見自己混沌核心的跳動聲突然變得急促。
    那些本應屬於他的規則之力，正不受控製地朝著熔爐方向湧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將他的本源一點點扯出體外。
    "蘇璃..."陸沉握緊心口的神紋碎片，"你用命換來的時間，我絕不會浪費。"他的眼底燃起暗金火焰，左手按在崩解的卡牌環上，"觀測者，熔爐，還有這該死的倒計時——"
    "我陸沉，今天就把你們全部碾碎。"
    話音未落，暗金熔爐突然劇烈震顫。
    陸沉看見，熔爐表麵的鎖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斷，而他的混沌核心，正在釋放出比之前強十倍的光芒。
    在這光芒中，青銅旋渦深處傳來初代觀測者的驚呼："不可能！
    他的混沌核心...竟在吞噬熔爐的能量？"
    而陸沉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見的虛空最深處，那座暗金熔爐的爐門正緩緩打開，露出內部纏繞著血色鎖鏈的...另一個混沌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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