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旋渦的嗡鳴在陸沉耳膜上炸開，他低頭盯著左手腕那道金色印記，原本流轉的暗紋此刻像活過來的蛇群，正順著血管往心髒方向緩慢攀爬。
    每爬過一寸，他的神魂便像被砂紙狠狠磨過——這不是普通的刺痛，是規則烙印在逆向吞噬他的本源。
    "每次呼吸都在強化觀測者的共鳴......"陸沉喉間溢出低喘，指尖輕輕覆上印記。
    皮膚相觸的刹那，金色紋路突然翻湧成漩渦狀，墨傾城的麵容從紋路深處浮了出來。
    那不是記憶裏的傻白甜模樣，她的瞳孔泛著混沌特有的暗紫，嘴角勾著他從未見過的冷戾，"你以為融合規則就能掌控一切？"
    話音未落，陸沉後頸傳來尖銳刺痛。
    他猛一扭頭，正看見墨傾城的殘魂將指尖刺入他脊椎，暗金色血液順著她的指縫滲入骨髓。
    那血帶著冰錐般的寒意，所過之處，他的神經像被火油浸過的麻繩，滋滋作響地燃燒。
    "墨......"陸沉想喝止，卻被突然湧來的記憶碎片哽住喉嚨。
    十五歲巷口的草莓奶昔、十六歲替他擋下的拳頭、十七歲在家族宴會上偷偷塞給他的護心符——這些畫麵在暗金血液的衝刷下扭曲變形，最後凝結成她在實驗室裏冷笑的臉："陸沉，你的係統早該屬於我。"
    "阿沉！"
    青銅旋渦突然劇烈震顫，蘇璃的神魂從漩渦中心衝了出來。
    她的銀發紅瞳此刻淡得幾乎透明，神紋鎧甲碎成星芒綴在身側，"混沌規則的錨點正在被觀測者體係侵蝕！"話音未落，她抓起一片刻著月桂紋的鎧甲碎片，狠狠刺入陸沉腕間的印記核心。
    金色印記瞬間炸開刺目強光。
    陸沉本能地閉眼，再睜眼時卻倒吸一口涼氣——原本被蘇璃鎧甲碎片壓製的暗金血液，此刻竟順著碎片的裂痕逆流而上，在他胸口凝結成一個極小的菱形光團。
    那光團每跳動一次，旋渦邊緣的黑色霧氣便退散一分，卻讓他的心髒像被無形的手攥緊，"這是......觀測者核心的雛形？"
    "你早該想到。"墨傾城的殘魂突然實體化，她的指尖穿透陸沉胸膛時，他甚至能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
    溫熱的鮮血濺在她臉上，卻讓她的笑容更盛，"你的混沌形態，正是新觀測者的完美容器。"她將手掌按在陸沉心髒位置，被血液浸透的掌心浮現出與印記相同的紋路，"那些老東西在裂縫裏等很久了——"
    時空裂縫驟然撕裂，無數道身影從中踏出。
    他們穿著各異的玄色長袍，麵容卻與陸沉有七分相似。
    為首的觀測者抬手撫過陸沉眉心，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歡迎回家，第37代觀測者。"
    劇痛讓陸沉的意識開始模糊，他最後看見的，是蘇璃的神魂正被觀測者們的法則之力絞碎。
    她的唇形分明在說"快走"，可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
    腕間的金色印記此刻已蔓延至心口，那些原本屬於混沌與規則的平衡，正在觀測者核心的擠壓下徹底崩塌。
    "嗤——"
    極輕的碎裂聲突然穿透法則旋渦的轟鳴。
    陸沉勉強側頭，看見旋渦邊緣懸浮著半塊青銅麵具。
    那是白無涯從不離身的麵具，此刻正從眼尾處裂開一道細縫，裂縫裏滲出幽藍的光，像某種沉睡的巨獸正緩緩睜眼。
    觀測者們的笑聲戛然而止。
    陸沉的意識在黑暗中翻湧，像被投入沸水的棉絮，剛要沉底又被灼熱的氣泡頂起。
    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沉重，每跳一次，胸口那菱形光團便灼燙幾分，連帶著脊椎裏的暗金血液都在沸騰——那是觀測者核心在與混沌印記爭奪他的本源。
    麵具碎裂的輕響再次鑽入耳膜。
    這一次陸沉看清了：半塊青銅麵具懸浮在法則旋渦邊緣，眼尾的裂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幽藍光芒從裂痕中滲出，像活物般纏繞住最近的觀測者。
    那觀測者的玄色長袍突然冒出青煙，他驚惶抬手去拍，卻見接觸藍光的皮膚正在結晶化，冰晶順著血管往手臂攀爬，"這是...虛空熔爐的力量？"
    "他早把熔爐煉進了麵具。"陸沉喉嚨裏溢出破碎的笑。
    記憶碎片突然翻湧——白無涯每次修複卡牌時，麵具總會泛起同樣的幽藍光暈；他說過"熔爐不是煉器工具，是規則調和器"，當時隻當是瘋話，如今看來...
    "小心！"為首觀測者的暴喝撕裂空間。
    幽藍光芒突然暴漲，在麵具前凝結成液態青銅的旋渦，漩渦中心浮現出一行古篆："平衡即道"。
    陸沉腕間的金色印記突然劇烈震顫，原本逆向吞噬的混沌暗紋竟與觀測者核心的菱形光團產生共鳴，兩股法則力量在他體內交織，像兩條絞殺的巨蟒，每一次糾纏都讓他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這是雙重法則枷鎖！"陸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能清晰感知到，混沌印記在試圖將他的靈魂染成暗紫，觀測者核心卻要用規則把他的本源鑄成玄鐵——兩者都想把他變成容器，卻在白無涯的青銅旋渦調和下，形成了詭異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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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平衡不是保護，更像...某種儀式的前奏。
    "陸沉！"
    熟悉的銀鈴音穿透法則轟鳴。
    陸沉猛抬頭，正看見蘇璃的神魂被觀測者的法則鎖鏈纏住。
    她的銀發幾乎褪成灰白，神紋鎧甲的碎片隻剩三片還掛在身側，其中那枚月桂紋碎片還插在他腕間的印記裏。
    此刻她的指尖正凝聚著淡紫色光團，那是神魂燃燒的征兆，"用我的神魂做混沌規則的屏障！"
    "不要！"陸沉想伸手去抓，可被法則枷鎖禁錮的手臂隻抬起三寸便重重墜下。
    蘇璃卻笑了，她的瞳孔裏映著他扭曲的臉，"你忘了？
    我是女武神，生來為守護而戰。"話音未落，她猛地攥緊光團，紫色光芒如煙花般炸開，竟將纏繞她的法則鎖鏈灼出焦痕。
    變故發生在刹那間。
    原本被壓製的墨傾城殘魂突然從陸沉心口的菱形光團裏鑽出來，她的麵容一半是記憶裏的清甜，一半是混沌的暗紫，"愚蠢的女人。"她的指尖點在蘇璃額心，"觀測者的儀式需要純粹的規則之力，你的神魂...正好能讓我更完整。"
    蘇璃的身體開始透明。
    陸沉聽見自己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可喉嚨裏湧出的隻有血沫。
    他看見蘇璃的唇在動，口型是"我愛你"，下一秒她的神魂便被墨傾城吞噬，連最後一絲光粒都沒剩下。
    而墨傾城的麵容徹底變成暗紫色，她的背後浮現出十二道觀測者虛影，"弑神儀式，第三階段完成。"
    "時間回溯！"陸沉突然想起係統能力。
    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激活能力，可熟悉的3秒倒轉感沒有出現，隻有0.1秒的停滯——意識裏的係統麵板閃爍紅光："觀測者法則鎖定時間權柄，當前回溯上限0.1秒。"
    "絕望嗎？"陸淵的聲音從時空裂縫深處傳來。
    這次不是鏡像，是真正的本體。
    他穿著與陸沉相同的黑色外套，卻有一雙泛著血光的豎瞳，"混沌之神的誕生，需要吞噬最後一位純血人類。
    而你，是最完美的容器。"
    陸沉突然笑了。
    他的視線落在逐漸崩解的青銅麵具上——裂縫已經蔓延至整個麵具，幽藍光暈幾乎要將漩渦染成靛色。
    白無涯的殘魂從麵具裏飄出來，他的麵容與陸沉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滄桑，"傻小子，我早說過...熔爐是平衡器。"
    "轟——"
    麵具徹底崩解的轟鳴在此時炸開。
    陸沉看見無數青銅碎片如暴雨般射入他的身體，每一片都帶著白無涯的殘魂低語："用我的本源，打破雙重枷鎖..."觀測者們的驚呼聲中，他的意識再次墜入黑暗，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白無涯，才是初代卡牌之主的完整殘魂。
    而那半塊麵具下，藏著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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