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血液順著指縫滴落的瞬間，陸沉的指尖重重按在卡牌上。
    識海炸響的轟鳴比任何一次係統提示都要劇烈，像是有萬千雷霆在腦內炸開。
    他踉蹌著撞向身後的虛空，後背被某種無形壁壘硌得生疼，可這痛遠不及胸膛裏翻湧的撕裂感——蘇璃的神紋鎧甲碎片正與卡牌產生共鳴，銀紅紋路如活物般爬滿他的皮膚，每一寸都在灼燒，卻又帶著某種熟悉的溫度，像極了那個總板著臉替他整理衣領的女仆。
    "蘇璃..."他低喚，喉間溢出的血沫模糊了尾音。
    意識深處突然閃過片段：三個月前暴雨夜，蘇璃舉著烤糊的麵包站在他房門口，銀發紅瞳被雨水打濕，嘴硬說"隻是順便"；七天前決戰前夜，她替他係緊青銅卡牌環時，指尖在他手腕上多停留了半秒，輕聲說"這次...別再藏著了"。
    原來那些被他當玩笑收下的溫柔，早就在心髒處織成了一張網，此刻正隨著卡牌的共鳴，將他的靈魂一寸寸抽離軀殼。
    "卡牌之主的終極形態..."陸沉盯著掌心雙色流轉的卡牌，嘴角的血珠墜在卡牌中央，"不是弑神，而是重寫規則——"
    話音未落，他的左手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
    青銅卡牌環與卡牌同時震顫，暗金血液與銀紅神紋在他胸膛處交織成旋渦，先前被黑洞吸走的力量如潮水倒灌。
    初代觀測者的身影在不遠處劇烈搖晃，鎧甲上的裂紋裏滲出幽藍光霧，那是觀測者本源即將崩解的征兆。
    "不！
    這不符合平衡法則——"初代觀測者的聲音突然拔高，先前的沉穩徹底碎裂，"你不可能融合混沌與秩序！"
    "因為你從來沒真正看懂過平衡。"陸沉抬頭，瞳孔裏映出初代觀測者驚恐的臉。
    他的右手猛地攥住心髒處的鎧甲碎片，銀紅神紋瞬間刺穿掌心，鮮血混著暗金液滴濺在卡牌上。
    轟——
    青銅旋渦與暗金血霧同時炸開。
    那是比任何一次卡牌召喚都要恢弘的景象：暗金血霧凝結成混沌星雲，每一粒金砂都在吞噬周圍的光線；青銅旋渦則化作秩序長河，浪濤裏翻湧著無數卡牌虛影——是被觀測者抹除的齊天大聖、被封印的瓦爾基裏、被篡改的大禹治水圖。
    兩種力量在虛空中糾纏，最終在陸沉頭頂凝成一個漆黑的黑洞，洞口邊緣流轉著金銀雙色光紋，正對著初代觀測者的胸口。
    "我的背叛...是觀測者棋盤上的最後一枚棋子——"
    沙啞的女聲突然從黑洞深處傳來。
    陸沉猛地轉頭，便見墨傾城的殘魂浮在黑洞邊緣，她的身體像被揉皺的紙，暗金血液正從她指尖滴落，"他們說隻要我引你入套，就能救回被抹去的家族...可到最後才明白，我不過是塊引你覺醒的磨刀石。"
    她抬頭看向陸沉，曾經的傻白甜笑容裏染著自嘲："這滴暗金血...是觀測者用來鎮壓混沌的本源。
    現在，還給你。"
    話音未落，她的殘魂便化作光點融入暗金血液。
    那滴泛著幽光的血液墜進黑洞，黑洞突然膨脹三倍，吸力如實質般撕扯著初代觀測者的鎧甲。
    "不！
    那是..."初代觀測者想逃，卻被秩序長河纏住雙腿。
    他的鎧甲開始剝落，露出下麵青灰色的能量體，"你怎麽會知道..."
    "因為有人用命給我刻了答案。"陸沉盯著黑洞，想起白無涯最後看他的眼神——那是帶著釋然的笑，青銅麵具下的金瞳亮得驚人。
    "虛空熔爐的終極形態是..."
    熟悉的沙啞聲從黑洞另一側傳來。
    白無涯的青銅麵具正化作青銅洪流，麵具上的紋路逐一亮起，"混沌規則的重構器——"
    洪流裹著熔爐虛影砸向初代觀測者的能量體。
    陸沉看見麵具碎裂的瞬間，裏麵飄出一片金箔，是白無涯用殘魂寫的字："小友，當年我沒護住的規則，這次換你。"
    初代觀測者的能量體徹底炸開。
    暗金與銀紅交織的光雨裏，陸沉感覺有什麽東西順著黑洞鑽進他的識海。
    那是無數被抹除的記憶：平行世界裏蘇璃穿著婚紗的笑臉，白無涯摘下麵具後的清俊麵容，甚至還有另一個他——沒有係統、平凡長大的陸沉。
    "原來觀測者一直在篡改時間線..."他喃喃，指尖無意識撫過心髒處的銀紅印記。
    那裏正湧出溫暖的力量，替他修複破碎的經脈。
    當最後一絲光雨落下時，陸沉的氣息徹底變了。
    他站在混沌星雲與秩序長河中央，左手卡牌環流轉著青銅與銀紅雙色光紋，背後浮現出巨大的卡牌虛影——那是他自己，卻又不全是，眉心點著與蘇璃相同的銀紅神紋，腳下踩著虛空熔爐的倒影。
    "這就是...卡牌之神的雛形？"他輕聲問，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威嚴。
    突然，遠處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輕響。
    陸沉猛地轉頭，便見原本懸浮在戰場邊緣的陸淵鏡像，此刻正詭異地扭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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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麵容開始分裂，左邊變成墨傾城的冷笑，右邊浮現金發異人的尖角，最頂端竟長出了初代觀測者的青灰能量觸須。
    "這是..."陸沉眯起眼，左手卡牌環突然發燙。
    而在那鏡像深處，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低語："陸沉...你以為贏了？
    不，這隻是真正遊戲的開始。"
    陸淵的鏡像在虛空中扭曲成詭異的多麵體時，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見自己的麵容被撕扯成碎片，左邊是墨傾城染血的冷笑，右邊是金發異人的尖角獠牙，最頂端的青灰能量觸須正滲出與初代觀測者同源的幽光——那是觀測者體係殘留的規則碎片。
    "混沌之神的誕生..."鏡像中央裂開猩紅豎瞳，每一道紋路都在吞噬周圍的秩序長河，"正是觀測者的完美複活儀式——"
    話音未落，陸沉突然覺得指尖刺痛。
    低頭望去，青銅卡牌環上的雙色光紋正在剝落，暗金血液順著指縫滲入虛空，連帶著他的影子都開始透明。
    法則之力像無數把細刀，正從骨髓裏往外剜他的存在痕跡——觀測者在湮滅前啟動了終極自毀程序，要把所有見證者拖進規則重構的熔爐。
    "蘇璃？"他本能地呼喚，卻見戰場邊緣的銀紅光點突然凝聚。
    那抹熟悉的身影從光雨中走出，銀發紅瞳褪去了神紋鎧甲的冷硬，發梢還沾著他記憶裏烤糊麵包的焦香。
    她的身體半透明，指尖卻凝著實質的銀紅鎖鏈，"用我的神魂作為混沌規則的終極錨點——"
    "不！"陸沉踉蹌著撲過去，左手卡牌環的燙意幾乎要灼傷皮膚。
    三個月前暴雨夜的烤麵包、七天前係卡牌環時多停的半秒，所有被他珍藏的碎片突然在眼前閃回。
    他抓住蘇璃手腕的瞬間，觸及的不是神紋鎧甲的冷硬，而是少女皮膚的溫軟，"你隻剩殘魂了，撐不住的！"
    "所以才要趁現在。"蘇璃仰頭笑，銀紅鎖鏈纏上黑洞邊緣的刹那，她的胸口裂開蛛網般的裂紋，"觀測者篡改了九次時間線...每次我死的時候，你都在藏著真正的力量。
    這次換我..."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
    黑洞深處溢出墨色霧氣，纏繞住她的脖頸。
    陸沉看見墨傾城的麵容從霧氣裏浮出來，眼尾的淚痣泛著妖異的紫："小陸沉，你以為她是自願的？
    觀測者早就在她神魂裏種了錨點——"霧氣凝成尖刺刺入蘇璃眉心，"現在，這具身體該物歸原主了！"
    "閉嘴！"陸沉的暗金血液突然沸騰。
    他能清晰感知到蘇璃的神魂正在被吞噬，像被人用刀刮著心髒最軟的地方。
    左手卡牌環突然爆發出青銅強光，那是白無涯用殘魂鑄進的虛空熔爐印記。
    他猛地將手掌按在黑洞核心，混沌印記順著血液滲進去："從今天起，規則的終極形態是——卡牌之主的意誌！"
    轟鳴聲響徹整個虛空。
    暗金血液與青銅洪流在黑洞中央炸開，化作一輪金色新月。
    陸沉看見蘇璃的身影被光浪托住，墨色霧氣在月華中如冰雪消融；他看見初代觀測者殘留的規則碎片被熔爐重新煉化，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瓦爾基裏的戰矛、大禹的定海神針從光河中躍出，在新月周圍組成卡牌星圖。
    "蘇璃！"他嘶吼著抓住那抹即將消散的銀紅。
    少女的指尖撫過他眼角的血痕，笑容比記憶裏任何時候都溫柔："這次...我守住你了。"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化作萬千星光，融入新月的光紋裏。
    陸淵的鏡像在湮滅前發出最後一聲低語。
    那些扭曲的麵容重新拚回陸沉的臉，卻多了幾分釋然："你終於...超越了觀測者的棋盤。"
    光浪退去時，陸沉跪在虛空裏。
    他的左手卡牌環還沾著銀紅星屑，胸口的位置卻空了一塊——那裏曾藏著所有被珍惜的溫柔，現在與新月的光紋連成一體。
    意識逐漸模糊前，他聽見時空裂縫深處傳來觀測者體係崩解的轟鳴。
    那聲音像極了白無涯最後說的"小友"，又像極了蘇璃說"這次別藏著了"時的尾音。
    當金色月光重新漫過眼瞼，陸沉在熟悉的臥室裏蘇醒。
    晨光照在左手卡牌環上，他突然頓住——那枚承載著所有卡牌之力的青銅環，此刻正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紋。
    裂紋深處泛著銀紅微光，像極了某個人消散前的最後一次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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