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鏡淵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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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旋渦中心的冰層碎裂聲像重錘砸在陸沉耳膜上。
    他剛抓住蘇璃泛著墨紋的手,便見那道與自己輪廓重疊的影子從漆黑裂縫中浮起——暗金左眼像要吞噬所有光,碎星右眼卻流轉著不屬於這個時空的冷冽,連勾起的嘴角都帶著他從未有過的冷戾。
    "哥。"那聲音像被揉碎的舊磁帶,混著他童年走丟時母親哄他的溫軟,"讓我幫你...徹底燒了這破法則。"
    陸沉的後槽牙咬得發疼。
    混沌血在血管裏翻湧成滾燙的河,卻在觸及腕間青銅化的印記時被生生截斷。
    他望著那張與自己相同的臉,喉結滾動兩下:"誰準你用這語氣說話?"記憶裏母親揉著他發頂說"另一個你在保護世界"的畫麵突然刺痛太陽穴——原來當年所謂"保護世界的另一個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混沌裏滋生的惡種?
    "混沌觀測者的完美容器..."影子的指尖劃過裂縫邊緣,暗金血液突然如活物般纏上陸沉腳踝,"還需要一道弑神契約——"
    劇痛從腳底竄上脊椎。
    陸沉想拽住蘇璃的手,卻見兩人被暗金血霧包裹著扯向裂縫深處。
    視野在扭曲,他看見無數透明的碎片在血霧中翻湧:穿校服的自己在教室睡覺,穿戰鎧的自己在星軌上斬落邪龍,跪在廢墟裏抱著蘇璃屍體的自己...每個"他"的眉心都有一道正在蔓延的墨紋,最後都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碾成齏粉。
    "這是...被觀測者抹殺的平行世界?"陸沉的呼吸發顫。
    他終於明白白無涯說的"觀測者本源滲透神魂"是什麽意思——那些被抹除的"自己",根本就是被當前觀測者體係吞噬的同類。
    "初代觀測者的遺言..."
    白無涯的聲音突然炸響。
    陸沉猛地轉頭,正看見那道蒼老身影的胸口綻開刺目青光——虛空熔爐的核心在炸裂,青銅流火如銀河倒卷,將陸淵的影子與裂縫中滲出的暗紫本源絞成一團。
    白無涯的幽藍熔爐眼逐漸熄滅,星圖眼卻亮得灼人:"是混沌規則的終極形態——"
    青銅洪流裹著熱浪撲來。
    陸沉腕間的混沌印記突然發出刺耳鳴叫,原本閉合的傷口裂開細縫,滲出的暗金血竟開始凝結成青銅紋路,順著血管往手臂攀爬。
    他能清晰感覺到觀測者本源在剝離他的神魂——就像有人拿著刀,要把"陸沉"從"觀測者"這個身份裏剜出來。
    "我的背叛...完成了觀測者的進化——"
    沙啞的女聲從頭頂落下。
    陸沉抬頭,正看見墨傾城的殘魂懸浮在裂縫頂端,她透明的手掌裏握著最後一滴暗金血,那是從他心口濺出的混沌血。"你以為我真的想背叛?"她的笑比裂縫裏的冷意更刺骨,"是觀測者需要祭品,需要有人撕開規則的口子——"
    血珠墜落的瞬間,時空突然出現斷層。
    陸沉看見無數重疊的畫麵:白無涯的熔爐在燃燒,另一個白無涯的熔爐也在燃燒;陸淵的影子在吞噬本源,另一個陸淵的影子也在吞噬本源;甚至連他自己,都在不同的時空中重複著被青銅化、被本源滲透的過程。
    "觀測者吞噬觀測者的輪回..."蘇璃的指尖突然用力掐住他手背。
    陸沉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眉心間的墨紋已經爬到了眼尾,可她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明,"他們在找...打破循環的鑰匙。"
    話音未落,陸沉腕間的青銅紋路突然灼燙如沸。
    他望著自己逐漸青銅化的手掌,又看向蘇璃眼底翻湧的銀芒——那些被墨紋啃噬的地方,正有細碎的金色神紋在掙紮著亮起,像星星在烏雲裏拚命閃爍。
    "蘇璃?"他啞著嗓子喚她的名字,喉間像塞了團浸血的棉花。
    她沒有回答。
    但陸沉聽見了細微的碎裂聲——不是來自熔爐,不是來自裂縫,而是來自蘇璃的神魂深處。
    那些被墨紋包裹的神紋正在崩解,卻又在崩解的瞬間重組,每一片碎片都帶著灼燒般的光。
    暗金血霧還在拉扯著他們墜落。
    陸淵的影子在青銅洪流裏發出刺耳的笑,白無涯的身影已經淡得隻剩星圖眼的微光,墨傾城的殘魂正隨著最後一滴血的墜落徹底消散。
    但陸沉的視線始終鎖在蘇璃臉上——她銀發紅瞳間跳動的神紋,像極了某件即將蘇醒的遠古戰器。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蘇璃時,她穿著女仆裝端著咖啡,發尾的銀芒藏在圍裙裏。
    那時他怎麽都沒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女孩,會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用神紋鎧甲替他擋下致命一擊。
    而現在,那副鎧甲的碎片,正在她的神魂裏重新聚合。
    蘇璃眉骨處的神紋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像被火舌舔舐的銀雪,在墨紋侵蝕的裂縫裏一寸寸翻湧。
    陸沉能聽見她喉間溢出細碎的嗚咽,那是神魂被撕裂重組的痛——可她的手指仍死死扣住他手背,指甲幾乎要嵌進骨縫裏,仿佛這樣就能把兩人的命途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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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神之刃..."她的聲音混著神紋震顫的嗡鳴,銀發在血霧裏炸成銀白的火焰,"需要青銅與混沌的絕對平衡——"
    話音未落,她胸口裂開一道細不可察的金縫。
    陸沉瞳孔驟縮——那是神紋鎧甲的碎片,曾在星軌戰場替他擋下滅世雷的鎧甲,此刻正從她神魂最深處剝離,每一片都裹著暗紅血珠。
    蘇璃仰起臉,銀瞳裏翻湧的不再是被墨紋浸染的渾濁,而是比任何時候都清澈的光:"哥,抓住我。"
    陸沉的手不受控地收緊。
    他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在流失,像塊正在融化的冰,可掌心觸到的神紋碎片卻燙得驚人,仿佛要把他的血肉烙出印記。
    暗金血霧突然瘋狂撕扯兩人腳踝,陸淵的影子在青銅洪流裏扭曲成蛇形,暗金左眼爆出血色光刃:"愚蠢的女仆,你以為這點神紋能——"
    "嗤。"
    金芒刺破血霧的聲響比驚雷更炸。
    蘇璃將最後一片鎧甲碎片刺進陸淵殘影的心髒位置,暗金血液瞬間沸騰成劇毒的霧,卻在觸及金紋的刹那發出焦糊的慘叫。
    陸淵的笑聲卡進喉嚨,碎星右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這抹慌亂讓陸沉想起十七歲那年,他替被小混混圍堵的蘇璃解圍時,她躲在他身後攥緊他衣角的模樣。
    "平衡...在傾斜。"蘇璃的嘴角溢出金血,她盯著陸淵殘影表麵翻湧的暗金與青銅紋路,銀瞳驟縮,"暗金血在吞噬青銅旋渦的本源!
    他們從一開始就在找這個缺口——"
    話音未落,陸沉腕間的青銅紋路突然暴漲。
    那些本是用來壓製混沌的印記此刻泛著妖異的幽光,順著他的手臂爬到脖頸,連眼底都染上了青銅的冷。
    他能聽見自己血管裏傳來悶響,像是有什麽遠古巨獸在撞門——是混沌觀測者的本源,正在被青銅旋渦反向吞噬。
    "白前輩!"陸沉嘶吼著轉頭。
    白無涯的身影已淡得像張薄紙,青銅麵具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露出底下半張枯槁的臉——左半邊是布滿皺紋的老者,右半邊卻泛著少年般的瑩白,那是殘魂與本體爭奪主導權的痕跡。
    "虛空熔爐的最後一道指令..."白無涯的星圖眼亮成銀河,他抬手按在碎裂的熔爐核心上,青銅流火突然逆著血霧方向奔湧,"是觀測者的完全重構——"
    麵具徹底崩碎的刹那,陸沉突然感覺太陽穴刺痛。
    他慣常使用的時間回溯能力像被人掐斷的線,連三秒的回溯都做不到。
    更恐怖的是,那道本該被熔爐絞碎的陸淵殘影,此刻正在暗金與青銅的漩渦中心重新凝實——暗金左眼的血色更濃,碎星右眼卻多了道與陸沉腕間相同的青銅紋路。
    "哥哥。"陸淵的聲音不再是破碎的磁帶,而是帶著金屬刮擦聲的清晰,"你看,觀測者吞噬觀測者的輪回,終於要迎來新的王了。"
    他的指尖劃過自己心口,暗金血液竟在虛空中勾勒出陸沉的輪廓——那是被青銅化前的陸沉,是跪在廢墟裏抱著蘇璃屍體的陸沉,是所有被抹除的平行世界裏的陸沉,此刻都順著那道血線鑽進了陸淵體內。
    "蘇璃!"陸沉突然感覺懷裏的人輕得像片羽毛。
    他低頭,看見蘇璃的身體正在透明化,神紋碎片上的金芒越來越弱,反倒是被墨紋侵蝕的地方滲出詭異的暗紫——那是陸淵的混沌本源,正在順著鎧甲碎片倒灌進她體內。
    "哥..."她的唇形在動,聲音卻像從極遠的地方飄來,"你的混沌印記...在發燙。"
    陸沉這才驚覺自己心口的位置在灼燒。
    他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那道暗紅印記——那是混沌觀測者的核心,此刻正泛著與蘇璃神紋相同的金光,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印記底下蠢蠢欲動,要掙破血肉的牢籠。
    暗金血霧突然凝成鎖鏈,纏住蘇璃透明化的手腕,要將她拽向陸淵。
    陸沉的瞳孔驟縮成針尖,他能看見蘇璃眼底的光正在熄滅,像盞被風撲滅的燈。
    有什麽東西在他胸腔裏炸開,是憤怒,是恐懼,是比混沌更原始的不甘——他突然想起白無涯說過的話:"觀測者的終極形態,是能吞噬觀測者的觀測者。"
    而此刻,他心口的混沌印記正在告訴他:要救蘇璃,要打破輪回,他必須成為那把刀。
    陸沉的右手緩緩按在胸口。
    指尖觸到皮膚的瞬間,灼燒感順著神經竄遍全身,可他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他望著蘇璃逐漸模糊的臉,喉間溢出破碎的笑:"別怕,哥帶你回家。"
    當他的手指即將刺破皮膚的刹那,整個空間突然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轟鳴。
    陸淵的殘影猛地轉頭,碎星右眼裏的青銅紋路瘋狂跳動;白無涯的星圖眼突然收縮成一點,最後消散前的目光死死鎖在陸沉心口;而蘇璃透明化的手掌,正顫抖著覆上他按在胸口的手背。
    "哥..."她的聲音終於清晰了些,帶著點他從未聽過的釋然,"我信你。"
    陸沉的手指用力一刺。
    鮮血濺在蘇璃銀白的發梢上,染出妖異的紅。
    而在這血花綻開的瞬間,他聽見了來自混沌深處的低語——那是觀測者本源蘇醒的聲音,是吞噬與被吞噬的界限崩塌的聲音,更是他與陸淵宿命對決真正拉開帷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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