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的星塵還黏在睫毛上，陸沉跪在破碎的時空碎片裏，指節深深掐進心口。
    蘇璃消散前那聲"傻哥哥"還在耳中嗡嗡作響，他喉間像塞了塊燒紅的鐵，每吸一口氣都疼得發顫。
    左手的青銅卡牌環突然燙得驚人。
    他低頭時，暗紫紋路正順著腕骨往上攀爬，環身縫隙裏滲出幽藍流光——那是係統啟動的征兆。
    "係統提示：檢測到【女武神殘魂】與【初代觀測者核心】存在量子糾纏——"
    機械音像冰錐紮進太陽穴。
    陸沉猛地攥緊卡牌環，指縫間溢出的血珠滴在環上，竟被紋路貪婪吸收。
    他想起白無涯消散前那三分相似的眉眼，喉結滾動："所以蘇璃的神紋碎片...和初代觀測者有關？"
    話音未落，心口的神紋碎片突然震開。
    那枚原本溫熱的玉片懸浮在他掌心，銀白光芒凝成細劍形狀，劍尖直指他眉心。
    "小心！觀測者的低語正在吞噬時間流速——"
    是蘇璃的聲音！
    陸沉瞳孔驟縮。
    他看見半透明的身影從光劍中浮現，銀發紅瞳的輪廓比剛才清晰三分，可發梢仍在簌簌剝落星屑。
    她身後漂浮著無數青銅齒輪，每轉一圈，虛空裏的星塵便凝結成更粗的鎖鏈。
    "蘇璃！"陸沉撲過去，指尖觸到她肩的瞬間，世界突然扭曲成碎片。
    0.0001秒的時間回溯在視網膜上反複閃現——他看見自己剛才還在跪地，下一個碎片裏已撲出半米，再下一個碎片又回到原地。
    太陽穴突突跳動，像有無數小錘子在敲神經。
    "你的時間能力被觀測者的量子鎖幹擾了。"蘇璃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她抬手按在陸沉額間，神紋碎片的光劍突然刺穿自己胸口，"他們在抽取我的殘魂...用來重啟觀測者棋盤。"
    "不可能！"陸沉抓住她的手腕，這次沒有穿透。
    蘇璃的皮膚涼得像浸在冰裏，可觸感真實得讓他眼眶發酸，"我剛把陸淵打穿時空裂縫，怎麽會有新的觀測者？"
    "初代觀測者...從未真正死去。"
    沙啞的男聲從腳邊傳來。
    陸沉低頭，看見虛空熔爐的殘骸正在融化，青黑鐵水匯成龍形，托著塊焦黑的核心——正是白無涯麵具碎片裏掉出的那塊。
    焦黑核心裂開細縫，露出裏麵流轉的星河，"我的殘魂...就藏在這核心裏。"
    陸沉這才注意到，白無涯的聲音比之前更虛，像隨時會被風吹散。
    他想起白無涯消散前說的"你超越了觀測者的棋盤"，突然攥緊那塊焦黑核心："你早知道會這樣？"
    "觀測者體係...是天道的毒瘤。"白無涯的殘魂從核心裏飄出，年輕麵容上帶著釋然的笑，"但要徹底根除，需要女武神的神格...與虛空核心共鳴。"他看向蘇璃手中的光劍，"用我的核心...刺進你的心髒。"
    "瘋了？"陸沉後退半步，胸口的混沌印記突然劇烈抽搐。
    那股熟悉的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竄，他甚至聽見某種古老語言的吟唱，"這會要了我的命！"
    "你的混沌體質...本就是為融合天道而生。"蘇璃突然握住他的手，將光劍劍柄塞進他掌心，她的指尖在發抖，可眼睛亮得驚人，"哥，我能感覺到...隻要核心與神紋共鳴，時間流速就會停擺。
    他們抽不走我的殘魂，我就能..."
    "就能怎樣？"陸沉喉頭發緊。
    蘇璃的身影又淡了些，他甚至能透過她的肩膀，看見身後正在重組的時空裂縫。
    "就能真正活過來。"蘇璃笑了，眼尾淚痣在星光裏發亮，"不是規則的一部分，不是誰的殘魂。
    是蘇璃，陸沉的妹妹。"
    這句話像重錘砸在陸沉心口。
    他低頭看向掌心的光劍，劍身映出自己發紅的眼睛——那裏麵有不甘，有瘋狂，更有孤注一擲的狠勁。
    "係統，能撐住嗎？"他輕聲問左手的卡牌環。
    暗紫紋路突然暴漲，順著手臂爬滿全身，在皮膚上烙出青銅色的咒印。
    "檢測到宿主存活概率提升至37。"係統音難得帶了絲波動。
    陸沉深吸一口氣。
    他抓住白無涯的虛空核心，將焦黑的碎片按在光劍劍尖，然後對準自己心髒。
    冰涼的金屬觸到皮膚的瞬間，混沌印記突然炸開黑霧，將光劍和核心包裹成金紅相間的球。
    "疼就喊出來。"蘇璃的手覆在他手背，"我陪著你。"
    陸沉咬碎後槽牙。
    光劍刺穿皮膚的刹那，他聽見骨骼斷裂的脆響，看見鮮血濺在蘇璃銀發上，開出妖異的花。
    但更燙的是胸口——虛空核心與神紋碎片在心髒位置瘋狂旋轉，像兩台絞肉機在撕扯他的血肉。
    "撐住！"白無涯的殘魂突然衝進金紅球，"觀測者的量子鎖...開始鬆動了！"
    陸沉的意識開始模糊。
    他看見蘇璃的身影越來越實，銀發紅瞳不再透明；看見時空裂縫裏的星塵停止流動，連剛才斷裂的暗金鎖鏈都懸在半空；他甚至看見左手卡牌環的紋路爬上了光劍，在劍身上刻出"天道"兩個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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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中，他突然聽見時空裂縫深處傳來輕笑。
    那聲音像浸在冰水裏的銀鈴，熟悉得讓他頭皮發麻。
    "阿沉..."
    尾音被金紅光芒吞沒。
    陸沉眼前一黑，最後看見的畫麵，是時空裂縫裏伸出的半隻手——手腕上戴著和他同款的青銅卡牌環，隻是紋路是妖異的血紅色。
    陸沉的意識在黑暗裏沉浮，胸口的灼痛像根燒紅的鐵釺，正一下下挑開他的神經。
    他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撞在虛空裏，像困在鐵籠裏的野獸。
    "你贏了觀測者...卻輸給了規則的閉環——"
    冰錐般的女聲刺破耳鳴。
    陸沉猛地抬頭，眼前的星塵突然坍縮成一道裂痕，墨傾城的虛影從中擠出來。
    她還是那身月白連衣裙，發間卻纏著暗金鎖鏈，左臉浮現出扭曲的混沌紋路，哪有半分往日傻白甜的模樣。
    "墨...傾城？"陸沉的手指在血泊裏蜷成爪，混沌印記在他掌心發燙——這賤人竟在他與陸淵決戰時，躲進了時空裂縫？
    "驚喜嗎？"墨傾城歪頭笑，指尖劃過頸間的混沌印記，"你以為殺了鏡像陸淵就能改寫命運？
    看看這個——"
    她突然撕開胸前的衣襟。
    暗金囚籠從血肉中浮起，每根欄杆都刻著扭曲的時空銘文，裏麵蜷縮著無數個蘇璃：有穿女仆裝擦銀器的，有舉著長劍對他笑的，有在他懷裏逐漸透明的...每一張臉都帶著相同的淚痣，在囚籠裏撞得頭破血流。
    "平行世界的蘇璃？"陸沉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想起係統曾提示過"觀測者體係會錨定關鍵人物的命運軌跡"，原來墨傾城早把這些無辜的"蘇璃"做成了規則的人質！
    "他們需要一個"必然死亡的蘇璃"來維持閉環。"墨傾城的虛影開始透明，聲音卻愈發清晰，"你救了這個，就會害死其他二十三個——"
    "住口！"陸沉的混沌印記突然暴起黑霧，他猛地將印記拋向虛空，"係統，啟動卡牌之主的意誌協議！"
    左手的青銅卡牌環發出轟鳴。
    暗紫紋路如活物般竄上天空，在虛空中擰成青銅旋渦。
    漩渦中心浮現出白無涯的麵具碎片，那些焦黑的裂痕裏，竟滲出了星河般的流光——正是初代觀測者遺留的【混沌法則重構】紋路！
    "原來...這才是虛空核心的真正用途..."白無涯的殘魂從漩渦裏飄出，麵具下的眼睛閃著欣慰的光，"用卡牌之主的命魂為引，重構法則...就能打破閉環..."
    話音未落，蘇璃的神魂突然被旋渦吸了進去。
    她銀白的發絲在旋渦裏狂舞，卻轉頭朝陸沉笑："哥，我能感覺到...這是蘇璃的痛苦。
    用我的存在...換取所有平行世界的蘇璃——"
    "蘇璃！"陸沉踉蹌著撲過去，卻被旋渦的斥力掀翻在地。
    他看見她的身影與暗金囚籠重疊，看見青銅旋渦開始吞噬那些扭曲的欄杆，聽見觀測者體係崩解的轟鳴像悶雷般滾過虛空。
    "時間回溯...啟動！"陸沉咬著牙掐自己的手腕。
    可這次，視網膜上隻閃過0.000001秒的碎片——他甚至沒看清蘇璃的下一個表情，能力就被鎖死了。
    "規則在排斥你。"墨傾城的虛影徹底碎裂前，留下最後一句話，"當你成為卡牌之神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失去所有..."
    劇痛再次席卷而來。
    陸沉蜷縮在血泊裏，卻聽見漩渦中心傳來細碎的聲響。
    他抬頭，看見青銅旋渦的光霧中，開始浮現出模糊的身影——銀發紅瞳，淚痣在星光裏發亮。
    二十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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