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環的金光裹著陸沉衝裂天際時，他耳中嗡鳴如雷。
    失重感從腳底竄上脊椎，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後頸往深淵裏扔。
    風刃割得臉頰生疼，可他顧不上這些——視線始終鎖著前方星環裂縫裏那點銀紅，那是蘇璃神魂殘留的溫度。
    "時間回溯歸零......"陸沉喉間溢出低喘，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開的瞬間，他眼前的黑暗突然翻湧起金色碎片。
    那些碎片是他曾召喚過的卡牌殘頁：齊天大聖的金箍棒紋路、哪吒火尖槍的焰痕、甚至還有半片女媧補天卡的青金石碎屑，正以詭異的軌跡拚湊成一道虛影——那是個身著古袍的老者，眉心嵌著與白無涯麵具同款的青銅咒印。
    "初代觀測者？"陸沉瞳孔驟縮。
    他想起白無涯臨終前說的"守墓人比觀測者更古老"，可此刻這道由他卡牌碎片組成的虛影，分明帶著觀測者本源碑的氣息。
    未等他細想，身側傳來刺耳的撕裂聲——
    蘇璃的23道神魂星芒正被黑洞吸扯！
    原本繞著地球流轉的金環出現二十三個缺口，每粒星芒都拖著細長的尾焰，像被無形的線拽向裂縫深處的黑暗。
    陸沉伸出手，指尖觸到的卻隻有冷得刺骨的虛空，"蘇璃！"他嘶吼著去抓最近的星芒，可星芒剛碰到掌心便化作銀紅流螢，穿過指縫沒入黑暗。
    "快用我的虛空核心......對抗觀測者的引力錨點——"
    白無涯的聲音從下方炸響。
    陸沉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墜到虛空熔爐上方，原本應該徹底湮滅的青銅麵具殘片正懸浮在熔爐中心，殘片上的暗紅咒印像活了般蠕動，"老東西！"他咬牙罵了句，可話音裏全是劫後餘生的狂喜。
    右手瞬間掐住那片殘片，青銅表麵的紋路突然灼燙如熔鐵，在掌心烙出焦黑的痕跡。
    "以卡牌之主血為引——"陸沉咬碎舌尖，腥甜漫入口腔的刹那，將殘片狠狠刺入心口。
    劇痛順著血脈炸開，他眼前發黑，卻看見青銅洪流從傷口湧出，在身周凝結成鎖鏈，與黑洞裏伸出的引力錨點撞出刺目火花。
    可那鎖鏈隻撐了三息便開始崩解，青銅碎屑簌簌落在他肩頭，"不夠......"他攥緊左手的混沌鎏金卡牌，卡麵交握之手突然泛起刺目金光。
    "陸沉，恭喜你。"
    陰柔的女聲裹著寒意鑽進耳中。
    陸沉抬頭，隻見黑洞裂縫裏浮起墨傾城的虛影。
    她的麵容與記憶中重疊，可眼底翻湧的不再是青梅竹馬的柔意，而是混沌的旋渦。
    更讓他血液凝固的是——她撕開胸口，露出裏麵旋轉的黑色印記，每個印記都映著觀測者本源碑的裂痕，"你以為蘇璃的星環是救贖？
    那是新規則的墓碑。"她指尖劃過印記，黑洞裏的引力錨點突然暴漲三倍，"觀測者體係要重生了，而你......"
    "是給它獻祭的活棺材。"
    陸沉的後背撞上某種堅硬的存在。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青銅洪流拖到規則墳場最中央，身後正是那座"觀測者本源"碑。
    碑身的蛛網紋裏滲出汙濁氣息，沾到他皮膚便腐蝕出血洞。
    可他忽然笑了，染血的嘴角咧開，"墨傾城，你漏算了件事。"他的左手按在胸口，星環殘留的溫度透過皮膚滲入心髒，"蘇璃的神魂......"
    話音未落，黑洞裏突然傳來清脆的碎裂聲。
    陸沉猛地抬頭，隻見原本被吸扯的23道星芒中，最亮的那粒突然炸開銀紅光芒。
    光芒裏浮現金色紋路，像某種古老鎖鏈的雛形，正緩緩從黑暗中掙出半截。
    墨傾城的虛影驟然扭曲，"不可能......她的本源早該......"
    "該什麽？"陸沉反手抓住那截鎖鏈雛形，溫熱的觸感讓他想起蘇璃最後扣住他手腕時的力度。
    他望著黑洞深處逐漸清晰的銀紅身影，望著鎖鏈上越來越明顯的神紋，忽然低笑出聲，"老規矩，你挖坑，我填坑。"他握緊鎖鏈，任青銅洪流在腿上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但這次......"
    "我要連守墓人帶觀測者，一起埋進這墳場。"
    黑洞深處的銀紅身影動了。
    那截鎖鏈雛形突然暴漲三寸，金光刺破黑暗，將陸沉與蘇璃的神魂星芒牢牢纏在一起。
    規則墳場最深處的黑霧身影終於有了動作，它抬起手，指尖即將觸到觀測者本源碑的瞬間——
    "叮。"
    鎖鏈雛形上的神紋亮起的刹那，蘇璃的銀紅身影在黑洞深處徹底凝實。
    她原本虛化的指尖突然滲出暗金血液，每一滴都在虛空中炸開星芒，"用我的存在......構建反向引力場——"話音未落，23道纏繞著神紋的鎖鏈從她背後暴射而出，精準刺入陸沉後心。
    劇痛如萬箭穿體，陸沉膝蓋重重砸在本源碑上，喉間湧出的血珠剛觸到空氣便被青銅洪流卷走。
    可他顧不上痛——後頸皮膚下有滾燙的東西在竄動，那是蘇璃的神魂碎片正順著脊椎往識海鑽，每片碎片都帶著她體溫的餘韻，像極了三年前暴雨夜她給他披外套時，發梢蹭過他耳尖的溫度。"傻丫頭......"他低啞地笑，左手死死攥住鎖鏈，掌心被神紋割得血肉模糊，"你知不知道這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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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灰飛煙滅？"蘇璃的聲音裹著哽咽，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的銀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白，銀紅瞳孔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但你說過......"她的指尖輕輕撫過鎖鏈與陸沉交握的位置，"要一起走到最後。"
    陸沉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櫻花樹下，蘇璃蹲在他腳邊係鞋帶時說的同一句話。
    那時她的發尾掃過他手背，現在同樣的觸感卻來自神魂碎片穿透血肉的灼燒。
    他突然鬆開攥著鎖鏈的手，反手抓住蘇璃正在虛化的手腕——皮膚下的骨骼已經半透明，能看見裏麵流動的星芒，"停手！"他吼得聲線發顫，"我還有混沌印記......"
    "現在用！"蘇璃突然用力反扣住他的手，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腕骨，"觀測者的引力錨點在吞噬我的本源，再拖下去連重組的機會都沒有！"她的瞳孔裏炸開細碎的金光，23道神魂碎片在陸沉體內徹底崩解，暗金血液混著青銅洪流從他七竅湧出，"啟動卡牌之主的......混沌重組協議——"
    最後那個"議"字被風聲撕碎。
    陸沉咬著牙將胸口的混沌印記扯下，那枚原本溫熱的黑色印記此刻冷得刺骨，像塊凍透的鐵。
    他用盡最後力氣拋向虛空，印記與青銅旋渦相撞的瞬間，規則墳場的黑霧突然翻湧如沸。
    "嗡——"
    初代觀測者的全息投影從漩渦中升起。
    那是個與白無涯麵具上咒印完全吻合的老者，眉眼間卻帶著與陸沉如出一轍的冷硬線條。
    他的虛影剛凝實便分裂成千萬道鏡像，每道鏡像都伸出骨節嶙峋的手指，指向陸沉額頭："你終於......踏入永恒的輪回——"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瘋狂刷屏，但那些文字剛浮現便被某種力量碾碎。
    更可怕的是時間回溯能力——他試著觸發3秒回溯，卻隻感到識海深處傳來撕裂般的痛，像有雙無形的手攥住係統核心，將"回溯"按鈕按進了永恒的負一循環。
    "蘇璃！"他猛地轉頭，卻見剛才還在的銀紅身影正在量子化消散。
    她的左腳已經變成星芒狀的光粒，右手還保持著扣住他手腕的姿勢，連指尖的暗金血液都凝固在半空，"別慌......"她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我在你識海留了......"
    "夠了！"陸沉突然暴喝。
    他抹掉臉上的血，盯著守墓人鏡像群中最中央的那道，瞳孔裏的金芒幾乎要燒穿眼眶，"白老頭說守墓人比觀測者更古老，你們怕的從來不是輪回，是有人能跳出輪回——"他扯開染血的衣領，露出心口那道被青銅殘片烙下的疤痕，"而我......"
    "是蘇璃用命給的機會。"
    話音未落，蘇璃最後半句話突然在他識海炸響："......半片女媧卡。"陸沉的呼吸陡然一滯——他終於想起三天前蘇璃翻他卡牌庫時的反常，她當時捏著半片殘破的女媧補天卡說"這顏色真像我血"，現在那半片卡正裹著暗金光芒，從他識海最深處浮了出來。
    守墓人的鏡像群突然劇烈震顫。
    最中央的那道虛影伸出手，指尖離陸沉眉心隻剩三寸，"不可能......女媧法則早該......"
    "該被你們埋進墳場？"陸沉露出染血的笑。
    他捏碎手心裏的女媧卡殘片，金紅光芒裹著蘇璃殘留的神魂碎片衝天而起，在規則墳場上方炸出個巨大的光繭。
    青銅漩渦裏突然湧出無數金色碎片——那是他曾召喚過的所有卡牌殘頁，齊天大聖的金箍棒、哪吒的火尖槍、甚至半片被他遺忘在係統角落的伏羲八卦卡，此刻正以詭異的軌跡，在光繭裏拚湊成另一幅畫麵。
    守墓人的鏡像開始崩解。
    最後那道虛影在消散前發出刺耳的尖嘯："你會後悔......觸碰初代的記憶......"
    陸沉沒有聽見。
    他望著光繭裏逐漸清晰的青銅銘文，望著漩渦深處浮起的古老記憶碎片，突然想起白無涯臨終前說的話："規則墳場埋的不是規則，是初代觀測者不敢麵對的......"
    光繭裏的銘文突然亮起。
    青銅旋渦深處，一片泛著銅綠的記憶碎片緩緩翻轉，背麵刻著一行模糊的血字："陸沉，你要找的答案，在鏡像陸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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