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雙生心髒的逆鱗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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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環核心的光流在頭頂翻湧成金色旋渦時,陸沉的指甲已深深掐進左胸肌肉。
    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淌,卻在觸及量子化右手的瞬間被蒸成血霧。
    他能清晰感知到胸腔內那枚青銅心髒的震顫——每一絲紋路都在發燙,像被投入熔爐的活物,外殼裂開的細縫裏滲出的光,正順著他的血管往四肢百骸鑽。
    \"疼麽?\"他低笑,血沫混著笑聲濺在青銅齒輪上,\"比被鏡淵剜心那會兒,倒像撓癢癢。\"
    右手的量子流突然暴漲。
    那些淡金色的光絲穿透他的皮膚,精準纏住心髒裂縫,順著裂開的方向輕輕一扯——
    \"哢!\"
    青銅外殼碎成齏粉。
    兩顆心髒從血霧中浮起。
    一顆金如烈日,一顆黑似深淵,表麵都浮著與白無涯青銅麵具上相同的古老紋路。
    陸沉瞳孔驟縮,看見金核裏映出個白衣青年的輪廓:廣袖垂落,手中握著柄刻滿星圖的青銅劍,正是白無涯麵具下該有的模樣。
    \"原來...您藏在這裏。\"他喃喃,喉間湧起甜腥,卻笑得更肆意,\"初代觀測者的傳承,是兩顆心髒?\"
    黑洞的嗡鳴突然變調。
    原本倒轉的引力波開始扭曲,像有無數隻無形的手在撕扯空間。
    陸沉抬頭,正看見蘇璃的身影從23個不同的世界線裏同時顯現——每個她都穿著不同的戰衣,銀發紅瞳卻同樣灼亮,神魂凝成的銀絲如蛛網般鋪天蓋地。
    \"陸沉!\"最靠近的那個蘇璃揚起下巴,嘴角卻帶著血,\"用我的碎片當觀測錨點!
    再晚三秒,黑洞就要坍縮成死域了!\"
    話音未落,所有世界線的蘇璃同時抬手。
    銀絲穿透虛空,精準刺入雙生心髒的縫隙。
    陸沉渾身劇震,像是被雷劈中——無數畫麵湧入腦海:蘇璃在第7號世界線為他擋下混沌箭的傷口,在第14號世界線替他吞下鏡淵詛咒時的顫抖,在第23號世界線笑著說\"我信你能破局\"時的眼尾梨渦。
    \"蘇璃...\"他聲音發顫,左手本能地想去抓最近的那縷銀絲,卻穿過了她透明的神魂。
    量子流突然變得滾燙。
    雙生心髒開始旋轉,金核與黑核的光流在中間交織成太極圖,蘇璃的銀絲在其中化作金線,將兩顆心髒牢牢串成一體。
    黑洞的引力波不再扭曲,反而開始有規律地收縮擴張,像在跟著心髒的跳動呼吸。
    \"好樣的。\"陸沉抹去嘴角的血,眼底的光比星環更盛,\"現在——\"
    \"用後羿的箭貫穿!\"
    嘶啞的聲音炸響在耳畔。
    陸沉猛地轉頭,看見虛空熔爐的碎片正懸浮在五米外,白無涯的殘魂從熔漿裏鑽出來,半張臉都是透明的,\"快!
    那些簡牘...是曆代觀測者的記憶!\"
    話音未落,熔爐突然噴出萬千青銅簡牘。
    每片簡牘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古字,在觸及雙生心髒的刹那,文字突然活了過來——化作黑色荊棘,順著銀絲纏上金核與黑核,荊棘尖刺紮進心髒表麵,滲出的不是血,是幽藍的法則之力。
    陸沉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炸開。
    他看見初代觀測者持劍斬碎混沌的背影,看見第二任觀測者用心髒封印鏡淵的決絕,看見白無涯在鏡淵崩潰前將殘魂封入熔爐的苦笑...最後畫麵停在自己十歲那年——巷子裏,戴青銅麵具的老人蹲下來,往他手心塞了枚青銅卡牌環。
    \"原來您當年...\"陸沉喉嚨發緊,\"是故意讓我撿到係統的?\"
    黑荊棘突然收緊。
    雙生心髒的光流暴漲,黑洞的引力波瞬間穩定成實質的星環,原本要吞噬一切的旋渦現在像個被馴服的巨獸,溫順地繞著陸沉旋轉。
    \"啟動觀測者重置程序——\"陸沉舉起雙手,量子化的右手與星環核心的光流共鳴,\"以雙生心髒為引,以觀測者記憶為鏈,以蘇璃的神魂為錨——\"
    \"現在,改寫規則!\"
    星環核心突然炸成漫天星屑。
    陸沉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腳底升上頭頂——那是他熟悉的時間回溯的力量,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磅礴。
    他下意識想調動這力量,讓時間倒轉三秒,可當他集中精神時,腦海裏隻響起係統機械的提示音:
    【檢測到觀測者權限升級,時間回溯能力暫時鎖定。】
    陸沉的動作頓住。
    他望著掌心還在流淌的量子流,又抬頭看向逐漸穩定的黑洞,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成鋒銳的弧度。
    \"有意思。\"他低聲說,指尖輕輕碰了碰雙生心髒,\"看來...新的規則,比我想的更複雜。\"
    星環的光流在他身後重新聚集成旋渦,蘇璃的神魂逐漸消散,最後那個世界線的她衝他眨了眨眼,口型說:\"等我回來。\"白無涯的殘魂也縮回熔爐,臨走前留下半句話:\"鏡淵的詛咒...在時間鎖裏...\"
    陸沉低頭,看著胸口正在愈合的傷口,雙生心髒已重新沉入體內,跳動的節奏像戰鼓。
    他能感覺到,整個宇宙的法則正在他的感知裏變得清晰——每條引力線,每縷能量流,甚至時間的走向,都像被拆成了卡牌,等待他去排列組合。
    但那聲\"時間回溯鎖定\"的提示,像根刺紮在他心裏。
    \"別急。\"他對著空氣笑,左手握緊卡牌環,金漿順著血管湧入心髒,\"該解開的鎖,我遲早會拆個幹淨。\"
    黑洞深處,有什麽東西動了動。
    像是回應他的話,又像是預告新的風暴。
    陸沉指尖還停留在胸口未愈的傷口上,係統提示音的餘韻尚未消散,後頸突然泛起刺骨的涼意。
    那是被毒蛇盯上的直覺——自鏡淵第一次出現在他夢境起,這種灼燒般的危機感就再未陌生過。
    \"觀測者的閉環需要永恒...\"
    23道鏡麵同時在虛空中裂開,每麵鏡子裏都浮著墨傾城的冷笑。
    她發梢沾著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從前總裝在無辜小鹿眼裏的霧氣早已散盡,此刻瞳孔裏翻湧著的,是比鏡淵更貪婪的黑潮:\"你以為用初代殘魂和女仆的神魂就能鎖死規則?\"
    話音未落,黑洞深處傳來金屬撕裂聲。
    真正的墨傾城從引力漩渦中心擠出來,發間那枚陸家祖傳的青玉簪子正滲出黑血——那是她三日前跪在祠堂裏,用匕首刺穿自己掌心,逼著家主取下的\"信物\"。
    她右手握著半截青銅鑰匙,鑰匙齒痕與雙生心髒表麵的紋路嚴絲合縫,正是白無涯熔爐裏消失的\"混沌鎖鑰\"。
    \"原來你偷的不是卡牌,是...\"陸沉的瞳孔驟縮成細線。
    他想起三日前蘇璃在雜物間撿到的碎簡,上麵模糊的\"鎖鑰\"二字突然在記憶裏炸響——墨傾城早就在布局,利用他對\"青梅竹馬\"的鬆懈,將黑手伸進了觀測者傳承的核心。
    \"是觀測者心髒的封印!\"墨傾城尖笑,鑰匙尖端已經抵住金核與黑核的裂隙,\"初代用雙生心髒鎖死混沌,我就用這把鑰匙...把你的心髒變成混沌的糧倉!\"
    \"陸沉!\"
    量子流突然在頭頂炸成金色光雨。
    23個世界線的蘇璃同時消散,隻餘下最清晰的那個,她的神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實體化——銀發紅瞳褪去半透明質感,神紋鎧甲上的裂痕裏滲出星光,那是她燃燒了所有量子錨點的代價。
    她伸出手,指尖化作鎖鏈纏上墨傾城握著鑰匙的手腕:\"在閉環坍縮前...我替你鎖死時間!\"
    鎖鏈觸碰到墨傾城的瞬間,星環核心的光流突然逆流。
    原本溫順的引力波化作青銅囚籠,將三人困在中央。
    但陸沉很快察覺到異樣——蘇璃的鎖鏈正泛著幽藍的腐蝕光,每纏緊一分,他左胸的觀測者印記就灼痛一分,像是有無數細針在往骨髓裏鑽。
    \"傻女人!\"陸沉咬牙,量子化的右手抓住蘇璃的手腕。
    他能感覺到她神魂裏翻湧的紊亂能量,那是強行融合23個世界線記憶的後遺症:\"你燃燒了所有量子錨點?!\"
    \"總比被她拆了心髒好。\"蘇璃扯出個蒼白的笑,鎖鏈卻突然收緊。
    墨傾城的手腕發出骨骼碎裂的脆響,青銅鑰匙卻還是一寸寸往心髒裂隙裏鑽:\"陸沉你看——\"她仰起頭,發絲間的黑血滴在青銅牢籠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觀測者的規則根本不完美!
    你的時間回溯被鎖死,是因為雙生心髒在同時觀測兩個世界!\"
    \"兩個世界?\"陸沉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突然明白為何心髒跳動的節奏如此混亂——金核在吸納星環的法則之力,黑核卻在往黑洞深處輸送能量,兩者的頻率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同步。
    他能看見視網膜上浮現出重疊的畫麵:一邊是此刻的星環核心,另一邊是...十歲那年的巷子?
    \"砰!\"
    青銅牢籠終於承受不住量子風暴的撕扯,炸成漫天碎片。
    陸沉被氣浪掀飛撞在星環壁上,喉間腥甜翻湧。
    但他顧不上疼痛,因為在意識模糊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了——雙生心髒正在將兩個時空的觀測數據強行融合:一個是現在,他站在星環核心對抗墨傾城;另一個是過去,十歲的自己蹲在巷子裏,撿起那枚改變命運的青銅卡牌環。
    \"原來閉環...\"陸沉的聲音被風暴撕碎。
    他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湧出,卻在觸及量子右手時化作血霧。
    當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最後一刻,他聽見蘇璃的尖叫,看見墨傾城的鑰匙終於沒入心髒裂隙——
    然後,一切歸於寂靜。
    晨光穿透雲層的溫度,比星環的光流更溫柔。
    陸沉踉蹌著站穩,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青銅祭壇前。
    祭壇中央擺著那副他熟悉的青銅麵具——白無涯常年戴著的那副,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刻滿星圖的石座上。
    他伸手觸碰麵具,指腹觸到內側的刻痕,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還能辨認出前半句:\"觀測者的閉環...\"
    後半句被某種力量覆蓋了,隻餘下一道淺淺的凹痕,像被利刃匆忙劃去的秘密。
    \"始於你的心髒。\"
    陸沉的聲音突然哽在喉間。
    他想起十歲那年,戴麵具的老人蹲在巷子裏,掌心的青銅卡牌環還帶著體溫。
    老人說:\"這東西,該回到它主人手裏了。\"現在他終於明白——那個老人,根本不是偶然路過的陌生人。
    風突然卷起幾片青銅碎屑。
    麵具表麵的紋路開始泛起微光,像被激活的星圖。
    陸沉的指尖懸在刻痕上方,猶豫片刻後輕輕按下——
    青銅紋路突然化作星環投影,在他掌心展開成漩渦狀的光陣。
    某種古老的共鳴從心髒深處升起,混著雙生心髒的震顫,在他耳邊低語著誰也聽不懂的預言。
    黑洞深處,那道被鎖死的時間線,終於開始鬆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