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的指尖剛觸到卡牌環內側發燙的刻痕，後頸突然竄起一股冰錐般的刺痛。
    那是白無涯殘魂特有的能量波動——他寄生於虛空熔爐碎片時，每次傳遞信息都會在陸沉神經末梢留下灼燒般的警示。
    \"別喚醒守墓人的本源——\"沙啞的男聲幾乎是從他脊椎骨裏擠出來的，帶著碎金屬摩擦的刺響。
    陸沉瞳孔驟縮，正要抽回手，卻見卡牌環表麵的青銅與金色突然像被煮沸的液體，\"啵\"地迸裂成二十三道流光。
    二十三枚齒輪狀的卡牌懸浮在他掌心上方，每枚齒輪邊緣都刻著扭曲的星軌，最中央的齒心泛著幽藍微光。
    浪潮退去的聲響在耳邊突然變鈍，陸沉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像是有麵戰鼓在胸腔裏擂動——這是自蘇璃神魂融入他心髒後，第一次出現如此強烈的生理反應。
    \"這是初代觀測者的心髒碎片......\"
    清甜中帶著焦糊味的女聲從左側傳來。
    陸沉轉頭，看見蘇璃的量子態正以半透明的形態纏繞著最近的齒輪。
    她銀紅相間的發絲不再虛浮，竟有幾縷實實在在地拂過齒輪表麵，在金屬上留下淡金色的神紋印記。
    更讓陸沉呼吸發緊的是，她原本渙散的瞳孔此刻凝出青銅符文，像兩盞被點燃的小燈。
    \"每個齒輪都記載著一個觀測閉環的死亡記錄。\"蘇璃的聲音比平時更清晰，尾音卻帶著破碎的顫音，像是有什麽力量在強行抽取她的神魂，\"我在...我在你的心髒裏見過這些紋路......是天道體係最初的......\"
    話音突然被齒輪轉動的嗡鳴截斷。
    二十三枚齒輪同時開始旋轉，順時針三圈，逆時針半圈，精準得像被設定好的機械鍾。
    陸沉感覺左手腕的血管突突跳動，每跳一次，就有一道金線從心口竄向齒輪——正是他之前摸到的二十三條若有若無的金線，此刻正化作實體，將他與每枚齒輪相連。
    \"白前輩！\"陸沉咬著牙低喝，\"這到底怎麽回事？
    之前環上的刻痕說"觀測者從不是被選中的"，現在又......\"
    \"閉環的鑰匙在你自己手裏。\"白無涯的聲音這回沉穩了些，卻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你摸到的金線，是初代觀測者用神魂為每任繼承者打的錨點。
    二十三道，對應二十三次觀測者隕落......而你剛才觸到的第24枚......\"
    齒輪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陸沉本能地閉眼，再睜開時，二十三枚齒輪的表麵正投射出淡藍色的星圖。
    有的星圖裏懸浮著古代城池，飛簷上掛著\"昆侖\"二字的燈籠；有的星圖中，鋼鐵巨艦劈開紫色雷雲，艦首刻著\"塞伯坦\"的銘文；最讓他血液凝固的是其中一枚星圖——畫麵裏的少年與他容貌相同，正握著碎裂的卡牌環，在末日火海前仰天長嘯。
    \"時空......重疊？\"陸沉的聲音發顫。
    他感覺心口的星環核心在發燙，蘇璃的神魂錨點也在劇烈跳動，像是要衝破他的皮膚，與某枚星圖裏的影子相認。
    \"不。\"蘇璃的量子態突然變得更加凝實，甚至能看清她眼尾的淚痣，\"是......觀測者在每個時空留下的......死亡現場。
    他們的失敗，他們的......\"
    \"轟——\"
    一聲悶響從海底傳來。
    陸沉感覺腳下的珊瑚礁在震動，二十三枚齒輪同時發出蜂鳴，投射出的星圖開始重疊、扭曲。
    最邊緣的一枚齒輪突然出現裂紋，裂紋裏滲出漆黑如墨的霧氣——那是混沌能量的氣息，與終極反派陸淵的力量如出一轍。
    \"守住你的錨點！\"白無涯的殘魂突然在他識海炸響，\"混沌正在侵蝕觀測者的記憶庫，蘇璃的神魂......\"
    話未說完，蘇璃的量子態突然被那團黑霧卷住。
    她銀紅的發絲瞬間變得灰暗，瞳孔裏的青銅符文開始碎裂。
    陸沉下意識要伸手去抓，卻被齒輪間的金線猛地拽住手腕——那些金線此刻變得像鋼鐵鎖鏈，勒得他手腕發白。
    \"陸沉......\"蘇璃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看......星圖的中心......\"
    她的手指虛點向懸浮的星圖。
    陸沉順著望去，這才發現所有星圖的中心都有一個極小的亮點，亮點周圍環繞著若隱若現的文字——\"第1任觀測者·葬於星隕之海第3任觀測者·歿於法則崩塌時\"......直到最後一個亮點，上麵的字還未成型，卻與他左手卡牌環新出現的圖騰如出一轍。
    海浪再次湧來，將陸沉的褲腳打濕。
    他望著懸浮的齒輪、重疊的星圖，還有被黑霧侵蝕的蘇璃，突然想起前幾日係統提示的\"跨時空危機\"。
    原來所謂的危機，從來不是從未來降臨——它一直藏在觀測者們的死亡記錄裏，藏在每一枚齒輪的刻痕中。
    \"二十三任觀測者，二十三次失敗。\"陸沉低聲呢喃，左手卡牌環的溫度透過皮膚滲入血脈，\"第二十四次......\"
    他望著蘇璃逐漸消散的量子態，望著齒輪上越來越深的混沌裂紋，突然笑了。
    那笑容帶著幾分瘋癲，又帶著勢在必得的銳利——像極了他每次開啟\"戰神模式\"前的模樣。
    \"第二十四次，我要讓所有閉環，都在我這裏......\"陸沉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金色的卡牌能量，\"徹底終結。\"
    話音未落，二十三枚齒輪突然同時轉向。
    它們投射出的星圖開始以陸沉為中心旋轉，每顆星的位置都在重新排列組合。
    最中央的星點爆發出比朝陽更亮的光芒，將陸沉籠罩在金色光繭中。
    遠處的海平麵上，一輪紅日正緩緩升起。
    而在陸沉看不見的深海裏，二十三道星圖的投影正穿透海水，沒入漆黑的深淵——那裏，有一雙與他容貌相同的眼睛，正從混沌迷霧中睜開。
    金色光繭中的陸沉耳中嗡鳴漸弱，二十三枚齒輪投射的星圖突然像被無形之手揉碎重組。
    他瞳孔裏映出細碎的藍光，其中某片星軌突然扭曲成蜂窩狀的網絡——那是墨傾城鏡淵網絡特有的數據流紋路，每個節點都跳動著與混沌能量同頻的暗紫光斑。
    \"鏡淵......\"陸沉喉結滾動，係統在識海彈出鮮紅警告：【檢測到跨時空汙染源重疊率87，建議立即切斷連接——】話音未落，光繭中心裂開黑洞般的漩渦，吸力如鋼索纏上他的腰腹。
    失重感來得迅猛，陸沉眼前閃過刺目的白芒，再睜眼時已站在一片熔金色的虛空裏。
    前方懸浮著一座青銅熔爐，爐身刻滿與他卡牌環相同的星軌，爐口翻湧的不是火焰，而是泛著星輝的液態神魂。
    \"那是......虛空熔爐的本體？\"他下意識摸向左手卡牌環，環上刻痕突然發燙，像在回應某種共鳴。
    熔爐前立著道挺拔身影，玄色長袍被爐光染成金紅，雖未戴麵具，陸沉卻一眼認出——這是白無涯青年時的模樣。
    青年白無涯正將一枚幽藍心髒按向爐心，心髒表麵流轉著與齒輪上相同的觀測閉環紋路。\"以初代觀測者之血，封鎮二十三任殘魂。\"他的聲音清冽如劍，\"待第二十四任覺醒時，熔爐將為他......\"
    \"轟！\"
    熔爐突然劇烈震顫，無數細碎的黑影從爐底湧出——正是之前侵蝕蘇璃的混沌黑霧。
    青年白無涯的身影開始透明，他猛回頭看向陸沉，唇形急促張合：\"小心......\"話未說完便被黑霧吞噬，隻餘下那句未竟的\"為他重鑄觀測者之核\"在虛空中回蕩。
    \"白前輩！\"陸沉向前撲去，指尖卻穿透青年身影。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在半透明化，而身後傳來熟悉的焦糊甜味——蘇璃的量子態正扒著他的肩膀，銀紅發絲在虛空中飄成火焰形狀。
    \"混沌在篡改記憶投影！\"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顯然是強行維持著連接，\"抓住我的手......\"
    話音未落，熔爐碎片突然噴射出黑色火焰。
    那火焰不燒皮肉，卻直接灼燒神魂，陸沉後頸的觀測者印記像被烙鐵燙穿，痛得他蜷縮成團。
    二十三枚齒輪同時震顫，每枚齒輪表麵都浮現出青麵獠牙的守墓人麵具，麵具嘴部開合，發出重疊的機械音：
    \"閉環需要新的觀測者心髒——\"
    劇痛中，陸沉左手突然傳來刺骨的冷意。
    他低頭，隻見青銅鎖鏈如活物般穿透手背，鏈身刻著的\"初代觀測者\"字樣正在滲血。
    鎖鏈另一端紮入下方虛無，傳來沉悶的跳動聲——像是有顆巨大的心髒在深海裏收縮舒張。
    \"這是......\"陸沉咬著牙拽鎖鏈，鏈身卻紋絲不動。
    他的血液順著鏈紋倒流，在虛空中凝成細小的星圖，正是之前見過的二十三任觀測者死亡現場。
    而鎖鏈盡頭的跳動越來越強，震得他耳膜發疼，連蘇璃的量子態都開始出現裂痕。
    \"歡迎成為永恒閉環的......\"
    守墓人的低語從深海傳來，尾音卻突然被某種力量掐斷。
    陸沉感覺有冰冷的視線穿透虛空，與深海中那對與他相同的眼睛再次對上——是鏡像陸淵！
    混沌能量順著鎖鏈倒灌，他的卡牌環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將黑霧逼退半寸。
    \"想讓我當閉環的犧牲品？\"陸沉抹掉嘴角血跡，眼中戰神模式特有的金紋開始流轉，\"第二十四次，我偏要把這破閉環砸個粉碎。\"他右手凝聚出傳說級卡牌\"齊天大聖\"，金箍棒虛影砸向最近的守墓人麵具，炸得麵具碎片四濺。
    異變就在此時發生。
    原本瀕臨消散的蘇璃量子態突然劇烈震顫，她銀紅的發絲根根豎起，每根發絲裏都滲出細如遊絲的銀光。
    那些銀絲沒有目標地亂舞，卻在觸及青銅鎖鏈的瞬間，像嗅到血腥的蛇般猛地纏了上去......
    海麵的晨光穿透雲層，將陸沉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望著左手貫穿的鎖鏈，感受著鎖鏈盡頭傳來的心跳，突然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觀測者之核共鳴度突破90，蘇璃神魂異常波動值+300——】
    而在他看不見的虛空中，蘇璃的瞳孔裏，二十三道極細的銀絲正從她眼底蔓延而出，在鎖鏈表麵織出一張若有若無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