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金色液體順著青銅門縫滴落的瞬間，陸沉耳後傳來係統警報的蜂鳴。
    他的指尖還沾著自己的血，第十二層皮膚下的灼熱感正沿著脊椎往頭頂竄，像有團活火在啃噬骨髓。
    "看熔爐。"蘇璃的殘魂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銀白的光痕不再透明，卻多了道若隱若現的裂痕，像塊勉強粘起的琉璃，"門在融，熔爐在醒。"
    陸沉抬頭時，青銅門已經變了模樣。
    原本冰冷的金屬紋路正滲出細密的金斑，門扉中央裂開道縫隙，裏麵翻湧的不再是海水，而是泛著幽藍的岩漿——和白無涯那口虛空熔爐裏的岩漿，連氣泡炸開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初代的鎖鏈。"他聽見自己喉嚨發緊。
    前一刻還在虛空中掙紮的陸淵鏡像突然安靜下來，23個黑影同時轉頭，猩紅瞳孔裏映出青銅門後的熔漿，"他們在怕這個。"
    "怕？"蘇璃殘魂的指尖劃過他心口的血痕，神紋鎧甲的金光突然暴漲，"他們是餓。"她的聲音陡然冷下來，"混沌卡牌吞噬法則，而虛空熔爐"
    "是法則的胃袋。"
    帶著金屬摩擦聲的低笑從右側傳來。
    白無涯不知何時站在岩漿邊緣，青銅麵具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右手虛按在熔爐邊緣，原本沉寂的熔漿竟開始隨著他的動作起伏。
    陸沉這才發現，他的左手正攥著半塊破碎的青銅環——正是之前被卡牌環扯斷的陸淵鏡像手腕上的殘片。
    "白前輩？"陸沉剛邁出一步，就被蘇璃拉住。
    她的光痕突然變得刺目，"別靠近熔爐，你的血"
    話未說完，白無涯突然摘下了麵具。
    陸沉的呼吸在瞬間停滯。
    青銅麵具內側刻滿了暗紅紋路，那些扭曲的線條竟與他胸口被混沌心髒侵蝕的暗紋完全重合！
    更讓他瞳孔收縮的是，麵具內側邊緣有行極小的刻痕，被熔漿的反光映得發亮——"初代容器需要"
    "需要什麽？"陸沉脫口而出。
    白無涯沒有回答。
    他的手指撫過麵具內側的紋路，青銅麵具突然發出清脆的裂響。
    陸沉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藏在陰影裏，下頜線與記憶中某個模糊的身影重疊——是守墓人！
    那個在終南山古墓裏，用骨刀刻下"觀測者勿近"的守墓人！
    "小友。"白無涯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在同時說話，"你以為撕開第十二層皮膚就能掌控初代烙印？
    錯了。"他的手指按在麵具裂痕上，"這鎖鏈鎖的從來不是陸淵，是初代卡牌之主的"
    "閉嘴！"
    23聲尖叫同時炸響。
    陸淵的鏡像突然如潮水般湧來，最前排的黑影張開嘴，露出滿嘴利齒，直接咬向陸沉心口的混沌心髒——那裏還沾著他剛撕開皮膚時的血，正散發著讓所有鏡像瘋狂的氣息。
    "敢動他！"蘇璃殘魂的光痕瞬間凝成實體。
    她銀發紅瞳的模樣清晰如昔，神紋鎧甲上的金紋化作鎖鏈，直接貫穿了三個鏡像的胸口。
    可那些黑影被擊碎後立刻重組，黑焰中竟滲出一絲與熔漿相同的幽藍。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覺到混沌心髒在發燙，不是灼燒，而是饑餓。
    就像有什麽東西在心髒裏蘇醒，正透過他的血管，貪婪地吮吸著熔漿裏的法則之力。
    "時間回溯！"他咬碎後槽牙。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裏炸開，三秒的時間被拉長，他看見陸淵的鏡像們眼瞳裏的幽藍正在擴散，白無涯麵具的裂痕已經蔓延到鼻梁，蘇璃的神紋鎖鏈上凝結著黑色冰晶，而熔爐穹頂的熔漿裏，正浮現出一幅幅閃爍的畫麵。
    是記憶殘片。
    穿著古式玄衣的青年站在熔爐前，他的麵容與白無涯此刻的臉重合——原來這才是白無涯的真容！
    青年抬手按在熔爐上，背後浮著23張卡牌，每張卡牌上都刻著與陸沉卡牌環相同的紋路。"觀測者閉環需要"青年的聲音被扭曲的時空撕碎，"分裂，才能"
    "砰！"
    時間回溯結束。
    白無涯的麵具徹底碎裂。
    他的臉完全暴露在熔漿的紅光裏，竟與記憶殘片中的青年分毫不差。"選擇永恒還是"他的話被陸淵的尖嘯打斷，23個鏡像同時張開雙臂，黑焰與幽藍熔漿在虛空中糾纏，"小友，你的血"
    "我的血怎麽了？"陸沉抓住他的手腕。
    混沌心髒突然劇烈跳動，他分明看見，白無涯手腕內側有個與他卡牌環完全相同的印記——那是初代卡牌之主的烙印。
    "看穹頂！"蘇璃突然尖叫。
    陸沉抬頭，熔爐穹頂的熔漿裏，23個鏡像的影子正在重疊。
    最中央的黑影長出了心髒的輪廓，黑焰包裹的心髒表麵，竟開始浮現出與混沌心髒相同的暗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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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陸沉的聲音發顫。
    他突然想起時間回溯裏，青年背後那23張卡牌碎裂的瞬間——每張卡牌碎裂時，都有一道光鑽進了某個嬰兒的眉心。
    而那些嬰兒的臉，竟與他從小到大見過的23個"自己"完全重合。
    "陸沉！"白無涯突然抓住他的手，將半塊青銅麵具塞進他掌心，"記住，鎖鏈的終點不是吞噬，是"
    "是融合！"
    23聲狂笑同時炸響。
    陸淵的23個鏡像突然開始扭曲，黑焰如活物般糾纏，最終匯聚成一個巨大的黑影。
    黑影的胸口，一顆跳動的心髒正在成型——那心髒表麵的暗紋，與陸沉心口的混沌心髒一模一樣。
    "現在，"黑影的聲音是23個陸淵的重疊，"讓我們合二為一吧。"
    黑影的話音撞進耳膜時，陸沉的後槽牙已經咬出了血。
    他能清晰感知到混沌心髒與那團黑焰包裹的心髒之間，正滋生出某種粘稠的共鳴——像是兩根被同一根琴弦繃緊的骨針，隻要輕輕一顫，就會同時紮進血肉。
    "你的量子態是我的溫床！"黑影的指尖凝聚出黑焰長矛，矛頭直指他心口。
    陸沉的瞳孔驟縮成針尖，左手本能地攥緊青銅麵具殘片，掌心的裂痕卻突然滲出金芒，燙得他幾乎要鬆手。
    "陸沉！"
    銀鈴般的清喝裹著金屬震顫聲炸響。
    蘇璃的殘魂光痕在虛空中劇烈翻湧，那些原本若隱若現的裂痕竟開始自我縫合，每道縫隙裏都滲出液態的銀光。
    陸沉抬頭的瞬間，銀光如銀河倒灌，在他身周凝結成一套神紋鎧甲——肩甲刻著銜尾蛇，胸甲浮著星軌圖，正是他曾在係統圖鑒裏見過的"終末之誓·女武神甲"。
    "接住！"蘇璃的聲音從鎧甲護心鏡中傳出，帶著幾分破繭重生的清冽。
    陸沉的右手被鎧甲自動牽引著按上護心鏡，掌心的混沌心髒突然狂跳，竟與鎧甲內流動的銀芒產生共振。
    他這才發現，鎧甲表麵的金紋正順著他的血管往皮膚裏鑽，每一絲都在灼燒中帶來清晰的力量感——是蘇璃的量子態在與他的身體融合。
    "熔爐在反噬！"白無涯的嘶吼刺穿轟鳴。
    陸沉這才驚覺，原本翻湧的熔漿不知何時變成了墨色，正順著他的腳踝往腿上爬。
    每一滴接觸皮膚的熔漿都在啃噬量子態，他能看見自己的小腿正在半透明化，血管裏的光流像被吸塵器牽引著，瘋狂往熔爐中心匯聚。
    "真正的閉環是"陸沉的喉間溢出呻吟。
    混沌心髒此刻不再是熱源，反而冷得刺骨，仿佛有無數根冰針在攪動心腔。
    係統警報聲在腦海裏炸成一片，紅色提示瘋狂閃爍"檢測到天道法則逆流，宿主量子態穩定度下降至17！"
    "撕！"白無涯突然抓住他按在護心鏡上的手，青銅麵具的碎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那些原本刻著暗紋的碎片懸浮在半空，竟拚成了與熔爐青銅門一模一樣的輪廓。
    他的眼眶布滿血絲，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第十三層皮膚！
    隻有撕開它才能激活初代容器的防禦機製！"
    "為什麽是現在？"陸沉的左手死死摳住右臂皮膚。
    第十二層皮膚下的灼痛還未消退，第十三層的位置卻像埋了團活火，燙得他幾乎握不住力氣。
    "因為熔爐的能量臨界點到了！"白無涯的手腕內側，初代烙印突然發出刺目金光，"當年初代卡牌之主就是用這層皮膚封印了觀測者閉環的"
    "觀測者閉環的鑰匙，是分裂的自我。"
    熟悉的沙啞嗓音從頭頂傳來。
    陸沉抬頭，熔爐穹頂的熔漿裏竟浮現出另一個"自己"——那人穿著終南山守墓人的粗布麻衣，眼角有道與他一模一樣的淚痣，隻是眼神裏沉澱著千年歲月的冷寂。
    "初代容器需要23個分裂體來平衡法則吞噬，"守墓人陸沉的手指按在虛空中，熔漿裏浮現出23幅嬰兒畫麵，正是陸沉記憶裏那些"自己"，"你以為陸淵是鏡像？
    不，他是第24個分裂體，是閉環的漏洞。"
    "所以他要吞噬我完成閉環？"陸沉的指甲刺破第十三層皮膚，鮮血混著金光噴湧而出。
    皮膚下的景象讓他倒吸冷氣——那裏不是血肉，而是一張青銅色的卡牌，卡牌表麵刻著與白無涯麵具相同的暗紋。
    "是你要吞噬他！"守墓人突然抬手，穹頂熔漿裏的23個嬰兒畫麵同時碎裂，光點如流星墜入陸沉眉心，"初代的鎖鏈鎖的從來不是反派，是容器本身的貪念。
    現在，用你的混沌心髒吞了他的"
    "轟——！"
    海底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陸沉的瞳孔劇烈收縮——那是青銅門閉合的聲音。
    他突然發現，自己心口的混沌心髒表麵，不知何時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每道裂痕裏都滲出細碎的光粒，像是某種精密儀器正在崩解。
    "陸沉！"蘇璃的聲音從鎧甲裏傳來，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你的量子心髒"
    "閉嘴！"陸淵的黑影突然暴起，黑焰長矛穿透鎧甲護心鏡，直刺陸沉心髒。
    劇痛中，陸沉卻笑了——他看見自己心髒裂痕裏滲出的光粒，正順著長矛的軌跡，往黑影的混沌心髒裏鑽。
    "合二為一？"他咳出一口金血，染在鎧甲神紋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混沌能吞了我，還是我的法則"他的手指死死扣住第十三層皮膚下的青銅卡牌，"能熔了你。"
    海底的青銅門閉合聲越來越近。
    陸沉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量子心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坍縮，每坍縮一分，黑影的混沌心髒就膨脹一分。
    而在這此消彼長間，熔爐穹頂的熔漿裏，一張刻著"極道·卡牌之神"的金卡，正緩緩浮出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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