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被金光裹著墜入門內的瞬間，耳膜幾乎要被金屬摩擦聲刺穿。
    他踉蹌著撞在某種溫熱的屏障上，鼻尖縈繞著焦糊的鐵鏽味——那是熔爐內壁的氣息。
    抬眼望去，無數半透明的卡牌虛影正以他為中心螺旋上升，每張卡牌表麵都流轉著與他左手青銅環相同的紋路，像被風吹散的星屑。
    "咳！"他捂住嘴，嚐到血鏽味。
    方才在深淵裏被混沌吸力撕扯的傷口正在崩裂，可更燙的是心口——白無涯那句"熔爐的鑰匙在你心口"像根燒紅的針，正一下下戳著他的意識。
    他顫抖著扯起衣領，青銅環不知何時已從手腕滑到胸口，環身的紋路正隨著卡牌虛影的旋轉而明滅，每道刻痕裏都滲出幽藍光芒，與方才麵具碎片裏的光如出一轍。
    "陸沉。"
    青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陸沉猛抬頭，看見白無涯跪坐在熔爐最中央的高台上。
    此刻他臉上的青銅麵具已徹底碎裂，碎片像被磁石牽引般懸浮在四周，露出的麵容比平時年輕十歲有餘，左眼角的淚痣在幽藍光芒裏泛著淡紅。
    這張臉讓陸沉想起古籍裏記載的初代卡牌之主畫像——原來白無涯常年戴著麵具，不是為了隱藏身份，而是為了掩蓋這張本不該存在於現世的臉。
    "熔爐的鑰匙，是你。"青年白無涯抬起手，掌心托著半扇青銅門。
    門身紋路與陸沉記憶裏蘇璃量子態中那半扇完全吻合，"初代容器與觀測者的共生，需要第三把鑰匙。"他的聲音帶著空穀回響般的混響，像是同時從四麵八方傳來，"而你，是天道選中的變量。"
    "蘇璃！"陸沉突然想起什麽，轉身衝向熔爐入口。
    方才被金光裹進來時，他瞥見青銅門外的量子門正在扭曲，蘇璃的血還凝在門縫裏，像黑色的蛇。
    可此刻入口處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蘇璃的量子態正在重組，銀發紅瞳的本體從光霧裏凝結，身上的神紋鎧甲不再是防禦形態，反而像活物般蠕動著，甲片間滲出與混沌心髒相同的墨色，卻又被她眼底的金光一寸寸逼退。
    "別看外麵！"蘇璃的聲音帶著金屬震顫，她抬起手，指尖凝聚的光刃劃破虛空，"用時間回溯！
    鎖定初代烙印！"她的額頭裂開細小的血縫，神紋順著傷口蔓延，"混沌心髒在吞噬觀測者能量，再晚三秒我會被同化！"
    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左手的青銅環突然燙得驚人，係統提示音在意識海炸響【檢測到量子態崩潰風險，剩餘回溯次數1次（24小時重置）】。
    他咬著牙扯開領口，青銅環已經燙得在胸口烙出紅印，可更燙的是心口那團幽藍光芒——那是係統核心，是他與天道的連接點。
    "白前輩！"他轉向高台上的青年，"你說的鑰匙，是不是這個？"他扯下青銅環，環身的紋路突然全部亮起，像活過來的蛇，"熔爐需要的，是觀測者、容器，還有卡牌之主的命魂？"
    青年白無涯笑了，淚痣隨著笑容輕顫"你比我想象中聰明。"他抬手召來懸浮的麵具碎片，碎片在半空拚出"雙生"二字，"初代卡牌之主分裂時，一部分成了守墓人，一部分成了熔爐器靈。
    而你是打破閉環的關鍵。"
    話音未落，熔爐穹頂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陸沉被氣浪掀翻在地，抬頭看見無數半透明的人影在光中顯現——那是不同時間線的白無涯，有戴麵具的，有不戴的，有青年，有老者，最後全部重合在高台上的年輕麵容上。
    他們的嘴型一致張合，說出的話撞進陸沉意識海"選擇永恒還是新生？"
    "去他媽的永恒！"陸沉抹了把嘴角的血，踉蹌著爬起來。
    他望著入口處正在與混沌能量角力的蘇璃，她的銀發紅瞳已經被染成灰黑，神紋鎧甲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每道縫隙裏都滲出黑血。"蘇璃說三秒夠我，那我就給她三秒。"他攥緊青銅環，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是否使用時間回溯？
    當前量子風暴強度87，回溯成功率43】
    "賭了。"陸沉閉緊眼，心口的幽藍光芒突然暴漲。
    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靈魂深處被抽離，像撕開一層黏膩的膜——那是係統與他命魂的連接。
    當他再睜眼時，時間仿佛凝固了蘇璃的血停在半空，白無涯的麵具碎片懸在"雙生"二字中間，熔爐穹頂的白光定格成靜止的光瀑。
    "抓住！"蘇璃的聲音突然清晰，帶著她平時訓他時的氣音，"我在混沌心髒裏埋了神念鎖，等回溯結束你用卡牌環刺穿它！"
    陸沉的手不受控製地抬起。
    他看見自己心口的幽藍光芒正滲入青銅環，環身的紋路開始流動，像活過來的龍。
    當時間重新流動的瞬間，他聽見白無涯的驚呼"閉環要破了！"——熔爐穹頂的白光突然坍縮成一個光點，所有卡牌虛影瘋狂向光點匯聚，連高台上的青年白無涯都開始透明化，像要被吸進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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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蘇璃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神紋鎧甲徹底崩碎，露出底下染血的素色長裙。
    可下一秒，銀色光流從她心口湧出，重新凝結成更璀璨的鎧甲——這次鎧甲上的紋路不再是防禦符，而是進攻的戰紋，"刺！"
    陸沉沒有猶豫。
    他握著青銅環衝向混沌心髒，環身的幽藍光芒與蘇璃鎧甲的銀光在半空交匯，像兩把交叉的劍。
    當青銅環刺穿墨色光團的瞬間，他聽見天崩地裂的轟鳴——那是閉環碎裂的聲音。
    與此同時，深淵底部傳來陸淵的尖叫。
    這聲尖叫比之前更尖銳，帶著某種器質性的扭曲，像金屬摩擦玻璃。
    陸沉轉頭的瞬間，看見青銅門外的鏡像體正在發生詭異變化最前排的幾個鏡像突然膨脹，皮膚下滲出黑色黏液，黏液腐蝕著他們的骨骼，卻又在重組新的形態
    "小心！"白無涯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青年麵容重新被青銅麵具覆蓋，"陸淵的鏡像在進化！"
    但陸沉已經聽不清了。
    他隻看見蘇璃的銀發紅瞳重新亮起，她笑著向他伸手，而熔爐穹頂的光點裏，初代卡牌之主分裂的畫麵正在顯現——那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終結。
    青銅門外的尖叫像根鋼針紮進陸沉耳膜。
    他剛回頭，便見那二十三個鏡像同時裂開——皮膚從眉心開始翻卷，滲出的黑色黏液不是液體，而是活物，每一滴都蠕動著長出倒刺，瞬間將最前排的鏡像絞成碎肉。
    碎肉沒落地，黏液便裹著骨茬重組，新形態的脖頸處赫然頂著三枚猩紅眼球，正滴著墨色膿水。
    "這是混沌法則的具象化！"白無涯的青銅麵具突然發出蜂鳴，麵具下的聲音又變回青年時的清冽，"他們在吞噬量子態能量！
    蘇璃的神紋鎧甲"
    陸沉猛地轉頭。
    蘇璃的銀發紅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蒙，鎧甲上的戰紋被黏液腐蝕出焦黑缺口，方才還璀璨的銀光此刻弱得像將熄的燭火。
    她唇角淌著黑血，卻仍在笑"看你心口時間回溯的餘波還在。"
    這句話像驚雷劈開混沌。
    陸沉突然想起，方才使用時間回溯時，係統提示音裏有串被忽略的亂碼——【檢測到初代記憶殘片青銅門·心髒】。
    他心口的幽藍光芒驟然翻湧，意識海被白光填滿，眼前浮現出完全陌生的場景
    青銅門半開，門後是星河流轉的虛空。
    青年白無涯（不，是更年輕的初代卡牌之主）跪在門前，左手捧著跳動的心髒。
    那心髒不是血肉，而是由千萬張卡牌疊成，每張卡牌上都刻著"觀測者"三字。
    他將心髒按在門縫裏，血珠順著紋路滲入青銅，同時有另一個聲音在說"閉環需要容器、觀測者、破局者破局者必須死。"
    "所以初代把自己的心髒當鑰匙？"陸沉的指甲掐進掌心，"所以熔爐反噬是因為我這顆量子心髒本就是替代品？"
    話音未落，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痛。
    熔爐內壁的卡牌虛影突然倒轉螺旋方向，像千萬把匕首紮進他後背。
    係統提示音成了刺耳鳴叫【警告！
    虛空熔爐能量過載，檢測到反向吞噬——目標宿主量子心髒】。
    他低頭，看見青銅環正滲出黑紫色霧氣，霧氣順著血管往心髒鑽，所過之處皮膚浮現青灰紋路，像被潑了墨的宣紙。
    "撕！開！第！十！四！層！皮！膚！"
    蘇璃的聲音從頭頂炸響。
    陸沉抬頭，見熔爐底部的光霧裏浮起半透明的身影——是蘇璃的殘魂，她的銀發紅瞳比本體更亮，指尖正點在他左胸第四根肋骨處，"青銅環是初代的皮膚！
    第十四層封印著觀測者的命匣！"
    殘魂的指尖剛碰到他胸口，陸沉便覺皮膚下有硬物凸起。
    那是二十三條細微的棱線，繞著心髒呈環狀排列，每條棱線都刻著與青銅環相同的紋路。
    他顫抖著扯住第一條棱線，指甲剛摳進縫隙，整座熔爐便發出哀鳴。
    白無涯的麵具碎片突然全部炸裂，青年身影徹底透明，隻餘聲音在回蕩"別信她！
    蘇璃是觀測者觀測者必須與容器同生共死！"
    "閉嘴！"蘇璃的殘魂猛地衝向白無涯，銀發紅瞳燃成金焰，"他需要知道真相——初代分裂時，觀測者偷藏了破局者的命匣！"她轉頭看向陸沉，眼淚在虛空中凝成金珠，"快！
    海底深淵的初代容器醒了，它的聲波會抹除量子態你再慢半秒，我就真的"
    話沒說完，熔爐穹頂突然塌陷。
    那是比之前更劇烈的震動，陸沉被甩到熔爐壁上，額頭撞出血。
    他抹了把臉，聽見來自極深處的嗡鳴——像是巨鯨的低吟，又像是古鍾的震顫，每一聲都讓他的量子心髒漏跳一拍。
    白無涯的聲音徹底消失了，隻剩麵具碎片飄落在地，碎片上的"雙生"二字被震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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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波頻率和初代容器的心跳同步。"陸沉咬著牙扯開第十四層皮膚，血珠濺在青銅環上，環身突然發出龍吟。
    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心髒裏被抽離，是團溫熱的光，光裏裹著張半透明卡牌——卡牌正麵是蘇璃的畫像，背麵寫著"觀測者·命匣"。
    "接住！"蘇璃的殘魂撲過來，指尖戳中命匣，"把它打進我的量子態！
    快！"
    但陸沉的動作頓住了。
    他瞥見腳下的金屬地麵映出倒影——那不是他的影子，而是陸淵的鏡像。
    倒影的手正掐著蘇璃本體的脖子，指甲深深陷進她脖頸，墨色黏液順著指縫湧出，將她的銀發紅瞳染成純黑。
    更詭異的是，倒影的臉正在與他重疊，左眼角的淚痣位置分毫不差。
    "你的量子態是我的。"倒影開口，聲音是陸淵的，卻混著無數人的重疊音，"初代的閉環從來不是容器和觀測者，是破局者的命魂！
    你撕開皮膚的瞬間，就把鑰匙遞到我手裏了。"
    陸沉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見蘇璃的本體在倒影手中掙紮，神紋鎧甲徹底崩解，最後一絲銀光正被黏液吞噬。
    而他心口的幽藍光芒越來越弱，量子心髒的跳動頻率開始紊亂——咚，咚，咚間隔越來越長，像台即將停轉的老鍾。
    "蘇璃！"他嘶吼著衝向倒影，手中的命匣泛起金光。
    可當他的指尖即將觸到蘇璃額頭時，熔爐入口的青銅門突然閉合。
    門閉合的瞬間，陸沉聽見自己心髒裏傳來玻璃碎裂的輕響——那是量子心髒坍縮的前兆。
    他望著逐漸模糊的蘇璃，突然想起初代記憶裏那句"破局者必須死"。
    原來閉環的真正陷阱，從來不是容器與觀測者的共生，而是破局者的命魂一旦覺醒，就會成為所有法則的獵物。
    而此刻，他的量子心髒正在坍縮，像顆被捏碎的玻璃彈珠，每道裂紋裏都滲出幽藍光芒，那是天道係統最後的掙紮。
    青銅門完全閉合的刹那，陸沉聽見係統提示音的最後一聲【量子心髒穩定度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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