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齒間漫開。
    他望著掌心裏那縷半透明的銀發，雪鬆香還未散盡，可指尖觸到的溫度卻比冰錐更冷——這是蘇璃留在現實世界的最後痕跡了。
    黑洞閉合的餘震掀動他額前碎發，青銅紋路順著脖頸爬上耳後，在皮膚下如活蛇般遊走。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與記憶裏初代心髒裂隙愈合時的震顫嚴絲合縫。
    那些紋路每蔓延一寸，胸腔裏就湧出一股熱流，像是有什麽被封印了千年的東西，正順著血脈往上撞。
    "完整的容器？"陸沉突然低笑一聲，笑聲裏浸著血鏽味。
    他抬頭時，瞳孔裏映著虛空裏殘留的紫芒，"你當我是任你捏的泥人？"
    陸淵抱著半透明的蘇璃懸在原處，黑袍被氣流掀起，猩紅淚痣在蒼白的臉上格外刺目"你以為覺醒青銅門紋就能反抗？
    初代卡牌之主用容器護觀測者，你猜猜現在誰是觀測者？"他指尖劃過蘇璃量子化的臉頰，那抹藍光立刻泛起漣漪，"你看，她的核心在發光——多完美的鑰匙，正好能打開你體內那扇"
    "夠了！"陸沉猛地攥緊掌心的銀發。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時間回溯的冷卻條突然開始倒轉——這是他第一次在情緒失控時觸發被動覺醒。
    三秒的時間碎片在眼前展開蘇璃被扯向黑洞的瞬間，青銅紋路剛爬上鎖骨；陸淵抬手時，他的黑袍下露出半枚混沌卡牌的尖角；而在更早的零點零一秒，蘇璃量子化的瞳孔裏閃過一道金芒。
    "是核心共鳴。"陸沉突然按住胸口。
    三秒回溯結束的刹那，他看清了青銅紋路的走向——每一道蜿蜒的銅痕，都精準覆蓋著初代心髒裂隙的位置。
    那些他曾以為是係統漏洞的裂痕，此刻在紋路映照下顯露出完整的星圖，"虛空熔爐需要需要這些裂痕做坐標？"
    識海裏閃過白無涯最後留下的殘影。
    那道裹在青銅麵具裏的身影，曾在熔爐爆炸前吼過"記住，裂痕不是缺陷，是通往本源的門！"陸沉猛地睜大眼睛，右手下意識摸向左手的青銅卡牌環——環身內側，不知何時浮現出與胸口紋路完全一致的刻痕。
    "給我開！"陸沉咬破舌尖，鮮血濺在卡牌環上。
    剩餘的三十三張卡牌從四麵八方湧來齊天大聖的金箍棒虛影砸在地麵，生成金色鎖鏈；埃及九柱神的光翼展開，編織成網狀結界；甚至連之前碎裂的"女媧補天"卡，都滲出淡青色的石屑，在虛空中凝結成菱形屏障。
    神紋牢籠在陸淵四周成型的瞬間，黑袍人臉上的笑意終於淡了。
    他捏著蘇璃後頸的手微微收緊，量子態的藍光突然劇烈震蕩，竟開始穿透金色鎖鏈的縫隙。
    "蘇璃！"陸沉踉蹌著撲向牢籠，"別硬闖，你的核心會碎！"
    蘇璃的麵容在量子流中重組，這次他看清了她眼底的金芒——那是屬於女武神的神紋，在她成為女仆前就存在的，最純粹的戰鬥印記。"笨蛋"她的聲音混著金屬震顫，"我在裂隙裏看過觀測者核心需要混沌與量子的碰撞。
    你的心髒"
    "轟——！"
    蘇璃的量子態穿透最後一層結界時，整座神紋牢籠發出瀕死的哀鳴。
    陸淵的黑袍被鎖鏈劃開數道口子，卻在接觸到蘇璃藍光的瞬間，詭異地與那抹光融合。
    他抱著蘇璃的手突然收緊，混沌卡牌的氣息從兩人交疊處爆發，竟將青銅紋路的壓製撕開一道缺口。
    "現在你該明白了。"陸淵的聲音裏混著兩種音調，一種是他本人的陰鷙，另一種像是來自更古老的虛空，"你的心髒是混沌的容器，她的核心是量子的鑰匙。
    等七把鑰匙湊齊"
    "閉嘴！"陸沉的青銅紋路已經爬滿右手，他對著虛空揮拳，竟直接撕裂了一片空間。
    裂縫裏漏出的風卷著卡牌灰燼，糊在他滿是血漬的臉上。
    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體內的變化被青銅紋路覆蓋的心髒跳得極快，而原本雙生心髒的位置，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正在蘇醒——那是蘇璃的量子核心，正順著他的血管，往心髒裂痕處鑽。
    陸淵的身影開始模糊，顯然打算帶著蘇璃徹底撤離。
    但在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低頭吻了吻蘇璃的額頭，嘴角的笑比黑洞更冷"告訴你個秘密初代卡牌之主的容器，最後是被觀測者親手捏碎的。"
    話音未落，兩人的身影便徹底消散在虛空裏。
    陸沉跪在滿地卡牌灰燼中，胸口的青銅紋路仍在發燙。
    他能感覺到兩種力量在體內角力一種是混沌的灼熱，順著紋路灼燒每一寸血管；另一種是量子的冰涼，正沿著蘇璃留下的銀發，往心髒裂痕裏滲透。
    當兩種力量在雙生心髒位置相撞時，他聽見了玻璃碎裂的輕響——不是痛苦，而是某種枷鎖被打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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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卷著灰燼掠過他的臉，他卻盯著自己的掌心。
    那裏的銀發不知何時完全透明了，可在銀發消失的位置，浮現出一枚淡藍色的菱形印記——和蘇璃量子化時瞳孔裏的金芒，組成了一枚完整的鑰匙形狀。
    "七把鑰匙"陸沉抹了把臉上的血，青銅紋路在他眼底流轉，"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才是被捏碎的那個。"
    他站起身時，遠處傳來虛空熔爐的轟鳴。
    那聲音裏混著白無涯的殘響，還有初代心髒裂隙愈合時的震顫——像是某種倒計時，正在為即將到來的，觀測者核心的重組，敲響第一聲鍾。
    陸沉的脊椎突然繃成一張弓。
    混沌的灼熱與量子的冰寒在心髒裂隙處絞殺的瞬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線——那不是疼痛，是某種更原始的、屬於容器被重塑的撕裂感。
    青銅紋路順著血管爬上麵頰，在左眼尾凝結成一枚青銅門環的形狀，他能聽見骨骼發出細碎的爆響，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重新排列組合，為即將成型的"觀測者核心"騰出位置。
    "哢嚓——"
    一聲脆響驚得他踉蹌半步。
    原本懸浮虛空的陸淵鏡像突然開始崩解，黑色衣料碎成千萬片細鱗，每片鱗甲上都浮起淡金色的記憶碎片穿青銅戰衣的男人站在星隕之地，將心髒剜出按進青銅門；銀發女人跪在滿地卡牌殘骸裏，用量子流包裹住碎裂的容器；還有還有陸淵那張與他相同的臉，正將染血的手按在初代後心——
    "初代"陸沉喉結滾動，伸手去抓最近的記憶碎片。
    指尖剛觸到金芒，碎片便化作光點鑽進他眉心，燙得他倒抽冷氣。
    識海裏炸開初代的嘶吼"觀測者需要容器，但容器終會反噬觀測者！"
    "閉環需要"
    破碎的鏡像裏突然溢出陸淵的聲音，尾音被某種撕裂聲截斷。
    海底方向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暗紅岩漿裹著氣泡噴湧而出。
    陸沉被氣浪掀得撞在殘牆上，嘴裏泛起鐵鏽味——這不是普通的火山爆發，岩漿裏翻湧著混沌卡牌的紫芒，每一滴都在腐蝕空間，"是維度錨點被觸動了！"
    他踉蹌著撐起身子，視線掃過岩漿翻湧處，瞳孔猛地一縮。
    蘇璃的量子殘魂正浮在岩漿上方，半透明的身影被維度亂流撕得支離破碎，可她的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真正的容器不是心髒，是青銅門紋裏的星圖"話音未落，一道紫黑閃電劈來，她的身影瞬間消散，隻餘下那枚淡藍色菱形印記在陸沉掌心灼亮。
    "蘇璃！"陸沉撲向閃電劈落的位置，卻被突然扭曲的空間拽得轉了個圈。
    四周的景物開始瘋狂倒轉破碎的卡牌殘片懸浮成環狀，岩漿逆流成星河，連陸沉自己的影子都分裂成三重合體。
    當所有光影扭曲成一個螺旋黑洞時，他看清了黑洞中心——那扇傳聞中隻存在於係統日誌裏的青銅門，正緩緩展開。
    青銅門足有千丈高，表麵刻滿與陸沉皮膚下完全一致的紋路，每道紋路裏都流轉著初代心髒裂隙的星圖。
    門扉中央，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在凝聚青銅麵具，玄色長袍，左手戴著與陸沉同款的卡牌環——是白無涯，不，是初代卡牌之主的殘魂。
    "原來你一直藏在門裏"陸沉的聲音發顫。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觀測者核心在發燙，與青銅門產生共鳴，"所以白無涯的殘魂是你留的引？"
    初代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越過陸沉，落在虛空中某處。
    陸沉順著視線轉頭，呼吸驟然停滯——陸淵的本體不知何時站在青銅門前，黑袍下的混沌卡牌完全顯形，十二道裂痕從卡牌中心蔓延至邊緣，每道裂痕裏都鎖著一把淡藍色鑰匙。
    而他的心髒位置，正溢出與陸沉掌心相同的菱形光紋。
    "雙生心髒共鳴"陸淵扯動嘴角，這次的笑裏沒有陰鷙，隻有某種完成宿命的平靜，"你以為蘇璃是鑰匙？
    不，她是媒介。
    真正的七把鑰匙，是我們各自心髒裏的裂隙。"
    他抬起手，掌心浮起第七把鑰匙——正是陸沉掌心裏那枚與蘇璃金芒交融的菱形印記。
    "閉環已經"
    陸淵的話被海底傳來的轟鳴截斷。
    那是時空崩解的聲音，比之前所有震動都要劇烈十倍。
    青銅門的紋路突然全部亮成金色，門後湧出的氣流卷得兩人衣袂獵獵作響。
    初代殘魂的身影開始透明，他最後看了陸沉一眼，唇形分明在說"記住，裂痕不是缺陷"
    陸沉的指尖不受控製地撫上心髒。
    那裏的觀測者核心正在發燙，與青銅門的共鳴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撕裂。
    他看見陸淵的手按上青銅門，混沌卡牌與量子鑰匙同時沒入門紋；看見自己的掌心印記與門環重合，星圖在皮膚下流動成完整的鎖鏈；更看見門後深處，有一雙眼睛正緩緩睜開——
    青銅門的門縫裏爆出刺目金光。
    陸沉在意識模糊前最後聽見的，是初代殘魂的歎息，混著蘇璃殘留的雪鬆香"門，要開了。"
    而在那扇即將完全展開的青銅門後，某種超越所有法則的存在，正等待著與這具承載了七把鑰匙的容器，完成最後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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