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巨手的陰影籠罩下來時，陸沉的識海像被塞進了燒紅的鐵錐。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識海壁壘龜裂的聲響，那是鎖匣最後的防禦在崩塌——二十五個鏡像陸淵的力量，竟比他想象中更接近天道本源。
    "蘇璃！"他攥著她即將消散的手腕，掌心觸到的溫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
    白量子態的星塵從指縫漏出，像極了三年前暴雨夜她跪在他公寓門口時，發梢滴落的水珠。
    那時她還是個會因為打翻咖啡就紅著眼眶說"我、我賠您十杯"的傻女仆，此刻卻為他燃燒量子態到崩解邊緣。
    "看核心"蘇璃的黑量子態突然發出氣音。
    她的瞳孔裂成蛛網般的金紋，原本幽藍的量子光帶驟然凝實成鎖鏈，"嗤"地刺穿最近的巨手指節。
    暗紫黑霧被撕開的刹那，陸沉呼吸一滯——那被鎖鏈洞穿的位置，竟露出一道淡金裂痕，紋路與初代殘魂心口的傷痕如出一轍。
    "你的係統，本就是觀測者的囚籠。"
    陰惻惻的低語從深淵底部傳來。
    陸沉猛地轉頭，看見最深處的青銅門後，真正的陸淵正倚著門框，指尖纏繞著混沌心髒的暗紫能量。
    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耳膜"初代用殘魂鎖死天道法則，卻不知他的熔爐，需要的是觀測者本源做燃料——"
    "叮。"
    卡牌環突然燙穿皮膚，劇痛讓陸沉的識海泛起漣漪。
    他本能發動時間回溯，三秒的倒帶裏，巨手關節的裂痕在虛空中拉出光軌，竟與白無涯殘魂麵具上的雲雷紋完全重合。
    而那道突然湧入的陌生記憶終於清晰雪夜熔爐前，年輕的白無涯舉著半塊麵具，眉間沾著爐灰"虛空熔爐要吞噬觀測者本源，得在裂痕處開刃"
    "原來如此！"陸沉瞳孔驟縮。
    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血味刺激得識海星軌暴亮——二十五個鏡像的力量全通過巨手注入鎖匣，而巨手關節的裂痕，正是虛空熔爐等待千年的"刃口"！
    "鎮！"他反手抽出腰間懸浮的三十三張傳說卡牌，金色神紋如活物般竄出，在巨手周圍織成牢籠。
    可就在卡牌即將閉合的瞬間，最中央的"元始天尊卡"突然爆成金霧，重組出初代殘魂年輕時的模樣他穿著鍛鐵短打，胸前掛著未完工的熔爐掛墜，手中握著與陸沉同款的青銅卡牌環。
    "要打破閉環，得讓熔爐吞掉觀測者本源。"初代的聲音混著熔爐轟鳴，"白無涯的殘魂就是熔爐核心。"
    話音未落，半空中的青銅麵具突然發出清鳴。
    陸沉抬頭時，正看見麵具上的雲雷紋像被風吹散的金砂，重新聚合成巴掌大的熔爐——爐身流轉著與卡牌環相同的紋路，爐口吞吐的火光裏，隱約能看見白無涯年輕時的側影，正舉著鐵錘重重落下。
    "接住！"初代虛影將熔爐拋來。
    陸沉伸手的瞬間，識海鎖匣突然迸發出刺目銀光——那是銀匙完全插入後，鎖匣內沉睡的天道本源在蘇醒。
    而此刻，蘇璃的量子態已經崩解到隻剩一縷光絲，她的黑量子態突然纏住陸沉手腕，指尖點在他掌心"沉，我的量子分裂還能再撐一次"
    陸沉低頭，看見她的光絲正緩緩分裂成更細的銀鏈，每一根都纏著若有若無的量子規則。
    他喉嚨發緊，握緊熔爐的手微微發抖——這是蘇璃用命換的最後機會。
    而此刻，二十五個鏡像的巨手已經衝破神紋牢籠，暗紫黑洞在指尖成型，離他的識海鎖匣隻剩三寸。
    "來啊！"陸沉暴喝一聲。
    他將熔爐按在巨手最大的裂痕處，鎖匣內的銀芒與熔爐的金焰同時爆發。
    在那片光海裏，他聽見初代的笑聲混著白無涯的鍛鐵聲，聽見蘇璃量子鏈分裂時細碎的嗚咽，更聽見陸淵的怒吼被撕成碎片——
    而最後映在眼裏的，是蘇璃分裂出的銀鏈正纏上熔爐外殼，在金焰中泛起比星子更亮的光。
    混沌巨手的裂痕處，蘇璃分裂出的銀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透明化。
    陸沉能感覺到那些纏繞熔爐的光絲每震顫一次，她量子態核心的溫度就衰減一分——像極了三年前暴雨夜，他給她披外套時，觸到她發梢的冰碴子，一點一點，要把人凍進骨髓裏。
    "沉，別抖。"蘇璃的聲音從光絲裏滲出來，帶著量子態崩解前的嗡鳴。
    她最後一縷完整的意識凝成銀蝶，停在他顫抖的手背"你說過要帶我去看極光的。"蝶翼扇動間，陸沉看見她眼尾的淚痣在光中忽明忽暗，那是他用係統掃描了三百次，才在她量子態裏複刻出的細節。
    喉結滾動兩下，陸沉將雙生心髒按進裂痕的動作陡然穩了。
    混沌心髒的暗紫與量子心髒的幽藍在掌心相撞，像兩團活物在撕咬，燙得他虎口滲出鮮血。"選湮滅還是——"話未說完，深淵突然發出地裂般的轟鳴，無數金紅碎片從裂痕深處噴湧而出，在半空重組出一顆流轉著星軌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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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測者之核！
    他瞳孔驟縮——這不正是初代殘魂說過的"鎖死閉環的鑰匙"？
    "晚了。"陰惻惻的笑從背後炸開。
    陸沉轉身時，看見真正的陸淵正從青銅門裏踏出來。
    與鏡像體不同，他的瞳孔是純粹的混沌黑，發梢垂落著吞噬法則的暗霧，每走一步，識海的星軌就斷裂一條。"閉環需要完整的容器，你的識海，我的混沌，蘇璃的量子"他指尖凝聚的暗紫能量突然暴漲，"正好湊成完美的燃料。"
    "虛空熔爐需要"白無涯的殘魂突然穿透熔爐外殼，青銅麵具在識海中碎成金粉。
    陸沉還未反應過來，那些金粉已化作滾燙的紋路，順著他的手腕往識海深處鑽。
    灼燒感從骨髓裏翻湧上來，他看見殘魂的手按在自己眉心，聲音混著千年熔爐的轟鳴"不是吞噬是融合。"
    話音未落，熔爐核心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
    混沌心髒的暗紫、量子心髒的幽藍、觀測者之核的金紅，三股能量像被無形的手揉成旋渦，在裂痕處凝成黑洞。
    陸沉感覺識海鎖匣的銀匙"哢"地轉動半圈——那是天道本源蘇醒的征兆。
    而蘇璃最後的銀蝶正被旋渦卷向中心，翅膀上的淚痣越來越淡，淡得他幾乎要記不起她穿女仆裝時，總愛用發繩係成的蝴蝶結。
    "不——！"陸淵的怒吼被黑洞吞噬成碎音。
    他瘋狂揮出的混沌能量撞在黑洞表麵，竟像雪落沸水般消融。
    二十五個鏡像體在他身後同時龜裂，碎成漫天量子碎片，每一片都映著陸淵扭曲的臉"不可能我才是"尾音被黑洞吸得幹幹淨淨，連最後一縷混沌黑霧都沒剩下。
    識海突然安靜下來。
    黑洞緩緩閉合的瞬間，青銅門的完整形態終於顯現在深淵底部。
    那門比陸沉見過的所有門都要古老，門扉上的雲雷紋與他卡牌環的紋路完全重合，門縫裏滲出的氣息讓他想起白無涯鍛造時，熔爐炸開的第一簇金焰——是天道本源的味道，純粹得近乎灼人。
    "真正的容器"陸沉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他低頭，看見掌心的熔爐已融入卡牌環，蘇璃的量子銀鏈正化作星塵，一粒一粒鑽進他的血脈。
    而識海鎖匣的銀匙，不知何時已完全沒入鎖孔，鎖匣表麵浮現出與青銅門相同的雲雷紋。
    就在這時，青銅門開始緩緩展開。
    門縫裏漏出的光，像一把鑰匙，"哢嗒"一聲，捅開了陸沉識海深處某道塵封的門。
    他看見雪夜的熔爐前，年輕的白無涯舉著半塊青銅麵具，眉間沾著爐灰，轉身對他笑"小陸，來搭把手這熔爐，該見天日了。"
    畫麵模糊的刹那，陸沉聽見識海深處傳來青銅門完全展開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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