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隱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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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沒想過我們會去而複返,冒牌貨的慧善大師還沒走,站在湖邊朝裏麵望著,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看到這一幕,我和黑白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疑惑很多,難道這小湖裏麵有什麽嗎?
過了好一陣子,感覺都有點不耐煩了,湖麵上突然泛起一道漣漪,一條魚突然浮到水麵上來。
見魚兒出現了,大師臉上立時露出喜色,抬手一吸,嘩啦一聲,魚兒從水中飛出,落到他的掌中。
然後,非常血腥的事情發生了,這位冒牌成麵相慈祥的慧善大師,做的事情就根本不是一個和尚可以做出來的。
隻見他一手抓著魚頭,另一隻手直接戳到魚肚子上,兩指形成一個血淋淋的孔,他從裏麵夾出來什麽東西。
將東西取出來,他握在掌中,手裏的魚兒倒是隨手往邊上的林木中一扔,不再理會。
“將東西藏在魚肚子裏,這種事情也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對於這一點,我深表無語的同時,也不由感覺佩服,真是服了他們想。
不過,這個小湖裏怎麽可能會有魚,有魚的話,不是活水,這魚怎麽可能活得下去。
再說了,不是活水,這小湖裏的水也不可能這麽好看。
糾結的重點不對,我馬上調整回來,目光落到大師身上,居然看到他張開的掌心中托著一個鈴鐺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在日光下還閃著光彩。
看到這一幕,我傻眼了,心中驟然生涼,我想到了非常不好的東西!
我在天府的時候,可是收到過大司命讓人送來的消息,那消息是以何種方式送來,可不就是裝在鈴鐺裏麽?
我不敢毫無顧忌地說,這種傳遞消息的方式是大司命一家獨有的,這件事和大司命有聯係,這種不合時宜的東西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在不合時宜的地方,總是代表了一點意思的。
想到這裏,我更加感覺天府天閣方麵似乎是有些問題的。
在天府大劫開始時,天府就變得很奇怪,除了一開始出現的染墨護法和青陽護法,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出現第三個人。
染墨護法和青陽護法也就是一開始的時候出現一下,後來天府亂成那副死樣子,這兩人也是沒有現身的。
我本來對這件事是根本想不通的,疑慮重重,但因為長無痕大哥這些人及時出現,化解毒災,讓我高興地把這件事忘記了。
後來是急急忙忙地離開天府,跑到梵音寺來,天閣那時候的情況就更加不清楚了。
心中亂成一團,我繼續盯著假冒的大師,見他緩緩將鈴鐺弄開,從中拿出一個紙條。
看了一會兒,他把紙條捏在掌中,勁力之下,紙條變成碎屑,當他張開手掌時,碎屑落下,被風一吹,紛紛揚揚的。
消息已經拿到手裏,他將手中的鈴鐺直接扔到水中去,頓時叮咚一聲伴隨著水花濺出來,異常清脆。
做完這些,他還在水邊站了一下,像是還在等著什麽的樣子。
過了一陣子,他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在林間傳開來,並且傳到很遠的地方去。
隻覺林木一動,兩條黑影從裏頭躥出來,落到大師邊上,一副聽候差遣的樣子。
大師嘴皮子動了幾下,對兩人說了什麽,但他們的戒心十足,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也用傳音交流,讓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交代完畢,那兩人馬上退去,身形隱於林木間,大師在這裏等了一下子,才進到林木中,也走了。
本來我是想和黑白追過去的,但我發現那一片林木中很有可能還藏著其他人,我們這樣草率過去,被人發現不說,打草驚蛇就不是好消息了。
見對方已經走了,黑白憋不住對我傳音問道:“師叔,為什麽不去追,不是說好了去追的麽?”
我搖搖頭,回答他,道:“你懂個屁,你知道林木裏麵可能藏著什麽嗎,要是他們留人在那裏,我們就要打草驚蛇了!”
也是挺不爽的,黑白回懟了我一句,陰陽怪氣的。
“嘿嘿,師叔,我是懂個屁,誰知道你是連個屁都不懂!我隻知道,讓那個冒牌貨跑了,我們調查的線索就全部中斷了,到那時候,還是去藏經院盯梢吧!”
他這話真是裏頭藏針,聽得我非常不舒服。
難道說我是故意放走那個家夥麽,要是被那家夥發現我們知道他是偽裝出來的,指不定他會搞出來什麽難以控製的變故。
因為對彼此都不太爽,我們在這裏潛伏著不動,等想清楚了再說。
沒想到,冒牌貨才走沒多久,一陣風動,一條白影從不遠處掠過來,一陣點踏,落在小湖邊上。
來人實力不下於我和黑白,而且輕功絕佳,飛踏的過程中,一步隻是踏在一片樹葉上,卻像是在平地上飛奔一般穩健。
“高手哇!”
看著站在湖邊上的白衣人,我不由得這樣在心裏讚歎一句,暗中卻在尋思這人的來曆。
似乎是知道冒牌貨在這裏丟了東西,白衣人朝著四處看看,到處找找。
找了好一下子,白衣人似乎是注意到落在水中的鈴鐺,立時飄身下去,一手在手中一撈,就把鈴鐺撈上來。
拿在手裏看了看,白衣人像是知道了什麽,將鈴鐺收起來,轉身就要離開這裏。
看到這一幕,黑白真是忍不了,馬上就要衝出去。
見他這副樣子,我隻能在心裏搖頭,這小子難道說就不能沉穩一點麽,這樣如何成大事。
不過,我還是出手攔住他,讓白衣人走掉。
又被我放跑一個,他真是受不了,看著就是要跟我急眼。
“師叔,為什麽不認我出手?”
看著他一臉嚴肅,目中帶著怒意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他心中怨氣不少。
“那人,我認識她,不是敵人,所以不用追了!”
怒容稍霽,他臉上有了不少思索的樣子,再問道:“師叔,那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飄雪穀你知道吧,對方是來自飄雪穀的!”
一切疑惑瞬間化作驚異,黑白兩隻眼睛瞪得大大,“有沒有搞錯,怎麽可能是飄雪穀的人?”
“不會搞錯的,隻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也邁出了這一步……”
不知是不是飄雪穀的名頭太大了,把這小子鎮住了,他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再問道:“現在好了,全跑光了,你說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吧?”
看到這副“你要負責”的樣子,我沒忍住笑出來,安慰道:“你放心吧,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人給我們送來線索!”
嘲諷地對我笑笑,他問道:“不騙我了,什麽人會來給我們送情報!”
見這臭小子居然不知好歹地不相信,我隻能提醒他,“知道我為什麽會把關注的對象突然放到藏經院上麽,我這可不是突發奇想!”
“這……”
一下子像是抓出了頭緒,他臉上露出一副明了的樣子,道:“師叔,怕是飄雪穀的人在暗中幫助我們吧?”
見他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毫不猶豫地打擊他,“不要搞錯了,不是幫助我們,是幫助我!”
“得、得、得,就是幫助您老,行了吧!”
笑著點頭,這小子也不太生氣,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麽好生氣的,再問道:“既然很快就會有消息過來,那我們剩下的時間裏該怎麽辦?”
我立即回答他,道:“我們回去盯著藏經院,我有一種預感,這樣做會給我們帶來一些消息的。”
“是麽,那我們這就回去吧!”
對我的話,他倒是不置可否的樣子,然後也不等我答話,直接望著梵音寺之中回去。
回到梵音寺之後,我們就開始漫長的盯梢生活,死死地盯著藏經院那邊,看看會不會有什麽人出入其中。
第一次盯梢一直盯到晚上,結果是沒有任何發現,待在藏經院中的高僧都像是死人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動靜。
等我們回去的時候,禪房中出現了第二張字條,字體娟秀,和我第一次拿到的紙條一樣。
達摩院首座大師,虛業座下,大弟子禪宗。
“達摩院禪宗,誰去?”
將紙條遞給黑白看看,我便是這般對他問道,看看他是什麽想法。
將紙條看完,非常利索地碎成紙粉,他問道:“師叔,這意思是大達摩院的禪宗有問題嗎?”
我也有點尷尬,因為具體情況沒辦法根據一張字條來推測,但我也隻能點頭,不然如何?
“應該是這樣吧!”
臉上的表情變得恨恨的,他說道:“既然如此,那讓我去暗中把那個禪宗拿下來,拷問一番,應該可以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東西。”
他這也是個辦法,但我可不敢答應。
“這上頭未說明禪宗的具體情況,或許是給我們留了考量的餘地,我們先盯著禪宗再說,看看他會不會露出什麽馬腳來。”
我一說完,黑白就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還沒開口,我已然將他的話頭截住。
“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我自己親自前去,你留在這裏盯著藏經院,出現了意外情況也不要操之過急,以免打草驚蛇。”
一臉不爽的樣子,他將幽怨的目光移開,不再看我,道:“得、得、得,您老就快去快回吧,這裏交給我了!”
即便是再不放心黑白這小子,我也沒辦法,總不至於要我變化出分身來吧。
不過,我知道,黑白也是個精明的家夥,應該怎麽做,他自己心裏還是有數的。
往達摩院那邊去的時候,我心中在思索前後的因果問題。
飄雪穀那邊拿到了冒牌貨留下的鈴鐺,之後可能是去調查的一番,有了結果後,就將矛頭指到達摩院門下。
說實話,直接這樣看,還真是有種莫名其妙的味道,好像兩者之間根本扯不上來關係。
不過,飄雪穀那邊應該是不會放矢的,如不是有的放矢,他們也不至於會把消息傳給我。
不管結果怎麽樣,達摩院這邊的一番調查是絕對少不了的,隻要他們是真的有些問題,那我就有可能找出馬腳來。
我私下裏問過黑白,他說,梵音寺中有菩提院、達摩院、藏經院、戒律院、舍利院、證道院。
而現在,已經有藏經院和達摩院卷入進來,這件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梵音寺這潭水也是越來越混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