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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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轎車宛如幽靈,四個略顯暗黃的車燈就像幽靈的眸子,拉扯出一條長長的線,一閃而過,漆黑路上的積雪被風一吹,追逐著這輛車飛去。

    兩眼無神,薄唇微微張開,口水順從著地心引力自嘴角劃出,滴落在破爛的衣服上。

    荷三巧現在的模樣看起來雖然淒慘,但手腳卻比平時靈活幾倍的操縱著方向盤和兩個踏板,表盤上的速度沒下過240。

    現如今車子早已使出了那片人少的區域,周圍雖沒有多少行人,可來往的車輛也增多起來。

    現代人對群體的追求早已經刻入骨髓,不管是天崩還是地裂,就算下一秒是末日,也有人會在這一秒享受自己的人生。

    而路上那些樣子灑脫,行走間透露出不羈的人,便是他們的代表了。

    無疑,在他們眼中,這輛飛馳的車子也是他們的同伴。

    “真是自由啊,真是讓人羨慕啊。”

    不顧其他人,隨手將車窗打開,寒風伴著雪花衝入車內,可說話的花娘卻一無所覺,隻是羨慕的看著行人。

    “妖~~女~~,我現在也不求什麽痛快的死法了,你告訴我,我倆什麽時候能死啊。”

    孔百萬無所謂的,用積攢起來的力氣完整的說完這句話,枯槁的身子在寒風中連打擺子的力氣也沒了。

    而坐在一旁的張振宇,隻是瞪著駕駛位上的荷三巧,連張嘴應和兄弟也顧不上了。

    潔白的玉~指輕點在按鈕上,車窗緩緩升起,花娘隨意看了一眼後視鏡,並沒有開口回話。

    車速隨著越開越遠,也越來越慢,最後一個急停,輪胎在地上留下四道黑線的白車停在了一個熱鬧的街區。

    這條街歲說不上人頭密集,可和其他地方的蕭瑟比起來何止熱鬧十倍。

    霓虹閃爍,各種廣告牌一個接一個,店麵幾乎也全部開著門,門內喧囂的聲音在車裏也是聽的清楚。

    三三兩兩的男女,搖晃著自己的身軀放聲大笑,用無憂無慮來形容他們在合適不過。

    一輛輛的中低檔車子時而停下,時而接上兩三人離開,倒也不顯得擁堵。

    “這是哪?”

    花娘撇了一眼街口那一群年輕人,隨意一問。

    “安合區、中興路、黑街八十八號。”

    嘴巴一張一合,口水又是一大~片滴落,可聲音卻沒有一絲含糊的傳入發問者耳中。

    “安全麽?”

    “幫派、走私商、毒品販子、人口販子……,他們自從泗水城建設開始就在這裏紮根,就算是學院也沒有十成把握把這裏連根拔除。”

    “那群道貌岸然的家夥不是沒把握而是不想拔~出吧,算了,你帶路吧。”

    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花娘隨手在荷三巧身前一抹,一股黑氣湧~出將她身上下包裹,接著微微一震,無論是之前沾染的汙穢還是破損的衣物,瞬間回到幾小時前的狀態,臉上的神情也不在顯得呆滯。

    車門打開,幾個隱藏在周圍的人將視線看來,可見到下車的是荷三巧後,隻是露出一陣詫異的表情,也就不在理會這裏。

    荷三巧在前,領著花娘和身不由己的兩位老哥朝著一旁巷子走去。

    巷子很窄,大概隻有兩人寬,從各種包裝袋和汙穢~物間看,下麵應該是由陶土磚鋪的,可由於長時間無人打掃,也是黑乎乎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巷子不深,不大會就走到了盡頭。

    一扇鐵柵欄門阻擋住了眾人的路線,一個老式的鐵鎖掛在上麵。

    可荷三巧隻是伸手扣了幾下,柵欄門便打開,讓出了道路。

    出了巷子,周圍環境一變,一個封閉的凸形隔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

    兩麵隻有幾扇窗戶,右側則有一扇防盜門,從掉落漆處看,應該是合金的。

    荷三巧走到防盜門一側,輕輕叩擊幾下窗戶,一個麵容滄桑的老頭看了一眼她,和身後四處張望的幾人。

    “客人?住幾天。”

    老頭的聲音很輕微,不認真的話根本聽不到。

    “半個月或者更久。”

    未等荷三巧回答,花娘走上前來,露出誘~惑的表情說道。

    可老頭沒有絲毫被吸引的樣子,隻是望著荷三巧。

    “規矩你應該都給她們說了,但我還要重申一點,這裏不許接客。”

    語畢,淡淡的搔了一眼花娘後關上了窗戶。

    未過多久,防盜門緩緩打開,老頭馱著身子淡漠的看著幾人走入。

    門裏麵是一條幹淨的通道,兩邊是一扇扇木質房門,不時的房門內還傳來幾句喝罵和其他聲音。

    “二樓15、17、22空著。”

    在關門的時候老頭,背著身子說道。

    “我們用一間房就行了。”

    見老頭好像是苦行僧一樣,花娘也是興趣索然的回應一句。

    沒有電梯,隻有像是安全通道一樣的回形樓梯,但也是和通道一樣幹幹淨淨的。

    二樓的布局與一樓相差無二,隻有幾個安裝消防櫃的位置不大一樣。

    打開十五號房間,沒有黴味或其他味道,倒有一股蘭花的清香傳來。

    裏麵布局也是簡單,門口處是廁所加浴~室,過了玄關是臥室也是客廳,一張雙人床一台壁掛電視一張桌子,和兩個床頭櫃,一盆蘭花外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看到這裏麵的情形,花娘也是略微驚訝。

    在見到巷子那情形,她還是一位花娘會帶她到一個髒亂差的地下室之類的地方,沒想到卻這樣的情形。

    房門無聲關閉,荷三巧自顧自走到床頭櫃旁將,從裏麵拿出一把鑰匙遞到花娘身前。

    “你,走吧,忘記今晚的一切。”

    默默接過鑰匙,略微思考,花娘伸手一抓,荷三巧身上的黑霧開始向頭部聚集。

    隨著黑霧的匯聚,從腳部開始,荷三巧再一次回到了原來的模樣,支離破碎的衣物,泥水和不明物開始顯現出來。

    就連之前走過的地方都顯現出現了一個個泥腳印,看的一樓老頭皺眉不止,略有深意的看一眼二樓,回屋拿起拖把開始清掃起來。

    在荷三巧拖著有些僵硬的腳步走過,老頭也沒抬起頭看上一眼,隻是在她即將要摸~到大門把手時才悠悠念出一個‘赦’字,可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這老頭見自己的法術沒有生效,也沒做出其他動作,隻是歎息一聲,繼續打掃衛生。

    “這世道啊……”

    …………

    無波無折,當荷三巧恢複清醒時,她已經回到家中,坐在自己的床~上。

    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從腦內傳出,她用雙手死死按住,貝齒間的鮮血隨著口水滴落在地上。

    為了不發出聲音,吵到樓下的母親,在痛苦的折磨中,又伸手扯下床單塞到嘴裏,死死咬住。

    又一陣疼痛傳出,荷三巧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再次回複意識時,天色已經蒙蒙亮,雖然不記得昨夜出了什麽事,但現下最主要還是整理一下自己。

    她已經能聽到母親前往廚房做飯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