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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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自知已經留不住溫雲舒了,這兩年,溫雲舒也沒閑著,一直忙著為曹操置辦產業,積蓄各方麵的經濟實力,就算來一次全國大混戰,曹操此時的存糧絕對是全國都無人能比的。
做人不能貪心,曹操這樣告訴自己,袁鶴是溫雲舒的師父,師父便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溫雲舒的父親快斷氣了,他怎麽可能還有心思留在這兒替他做這些事情。
曹操送溫雲舒走的時候,一片深情,還備了一份厚禮送給溫雲舒。人與人,相交一場,雖然一開始立場可能不一樣,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呆的久了,自然會產生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義。
溫雲舒走得很幹脆。
他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江東,沒來得及換掉風塵仆仆的衣裳,直接往吳侯府奔去。
周瑜和橋婉兒一直住在吳侯府,一是因為吳侯府實在是大,二是吳夫人覺得周瑜就像自己的兒子,在一起住也是正常的,再說,橋姝兒帶著孩子,難免會孤單,若是有橋婉兒時不時地做陪著,兩人也好有個伴。
所以鶴醫仙這兩年也被橋婉兒接到了自己院子裏的廂房裏住著,鶴醫仙已經是年老之人,平日裏和團子待著也是快活。
可再快活的人也敵不過身體的退化,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並沒有太多的憂慮。
可橋婉兒卻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鶴醫仙,雖然她不敢再鶴醫仙麵前表現出來,但在鶴醫仙看不到的地方,橋婉兒經常偷偷抹眼淚。
鶴醫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親人,而且他是最特別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來自於哪裏,鶴醫仙如果離去了,在這個時代,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在那些事情上,她誰都不能說。沒有人會相信她。
溫雲舒出現在橋婉兒麵前的時候,橋婉兒嚴厲的淚水突然就奔湧而出,她實在太委屈了,眼看著鶴醫仙生命垂危,可她卻什麽都不能做,此時溫雲舒的出現,讓橋婉兒覺得心中突然安定了一些。
她有一種想衝上去緊緊抱住溫雲舒的衝動。
可她不敢。在這個時代,擁抱隻代表著男女之情,即便她不是想著男女之情,旁人看了也隻會這樣以為。
溫雲舒慌亂了。
他走到橋婉兒麵前,伸手幫助橋婉兒抹去臉頰上的清淚。
“婉兒,別哭,我回來了,兄長回來了,快帶我去看師父。”
溫雲舒很想抱抱眼前這個眼淚連連的傻丫頭,可他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知道橋婉兒現在內心一定很無助,很需要一個人去幫她撫慰內心的傷痛。
“兄長,義父……義父他快不行了……”橋婉兒泣不成聲。
兩人一同來到廂房裏。
周瑜正在屋子裏看著兩個孩子,他聽說溫雲舒回來了,也吩咐人看著孩子,趕到了廂房。
“雲舒兄……你回來了。曹操他……”周瑜一臉難為情,為溫雲舒這件事,他的心裏一直都在愧疚著,這會子看到溫雲舒回來,周瑜很是欣喜,可又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公瑾放心,曹操親自送我出城的。我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他不敢再拿我怎麽樣。”
溫雲舒回完周瑜的話,繼續趴在鶴醫仙床頭看著鶴醫仙。
兩人相顧無言。也沒有更多的表情。
鶴醫仙一臉坦然,許久,他終於說話了,“好了,你們一個個這幅樣子,讓我怎麽放心走?人這一生,有得有失,有悲有喜。我有珠兒有你們,已經圓滿了。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不過是早晚的問題,既然來了,那就來吧,不就是離開這紛繁的人間,去到另一個世界嗎?記住,我這一生,已經夠了……你們兩個,從此以後,要互尊互愛,雲舒,你是兄長,一定要好生做好一個兄長該做的。婉兒,雲舒的親事,我就交給你了。我原以為,我再也看不到雲舒了。如今看著你在我麵前好好的,我也就能放心閉眼了。我累了……想你師娘了……”
鶴醫仙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話,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在場的所有人都無聲地流著淚。
他們的心裏都在為鶴醫仙的話而動容著。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心心念念著的是自己的夫人,即便隻是相處了幾年,可她卻成了鶴醫仙這一生都忘懷不了也沒人能替代的夫人。
溫雲舒一手操辦了鶴醫仙的後事。
橋婉兒近一個星期沒辦法好好進食,她本就是情緒極其敏感的人,遭遇這樣的生離死別,她真的很難馬上撫平自己的心緒去接著過自己的生活。
周瑜也不急著逼她吃什麽,他隻能每日每日想盡辦法為她做一些她可能吃得下的食物。沒事就到街上轉悠,看到新鮮的就買一些。
橋婉兒不讓團子吃這麽多零食,周瑜便把那些東西都塞給團子,橋婉兒見了,自然要從團子手中搶到自己口裏。
關於溫雲舒的親事,橋婉兒沒有少操心,可溫雲舒每次都隻是淡淡回應一句,“師父是我父親,為父親守孝三年是我該做的事情。婉兒不必如此著急。”
橋婉兒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這是溫雲舒在找借口。
可她也不想強求溫雲舒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溫雲舒不願留在吳侯府。這是他們意料之中的。
畢竟,誰都知道,溫雲舒在曹操身邊待了很久。就算橋婉兒和周瑜相信溫雲舒沒有二心,可這江東不是由他們夫婦倆說了算的。
如此,他們隻能隨溫雲舒去了。
溫雲舒離開後,橋婉兒在溫雲舒睡得廂房裏發現了一本手賬本。那是她的……
手賬本後邊的空白處,寫滿了溫雲舒這些年來對橋婉兒的一些思念之詞。
“心之所想,吾之婉兒。”
“從那以後,夢裏全是你溫柔的懷抱,夢中的暖,夢醒的涼……”
“不知為何,心依然是痛的,愈發想要忘記,愈發忘不掉你的笑,你的每一個神情。”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我能不能早點遇見你,婉兒,你會不會就是我的。”
……
橋婉兒沒辦法再看下去了。
她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為什麽溫雲舒要將這手賬本留下。橋婉兒想不通,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放不下。橋婉兒終於知道了,在一段辜負與被辜負的感情中,痛苦難受的不僅僅是那個被辜負的人,還有她,她從未想過要這樣傷害一個人,可事實卻是她就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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