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節 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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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揚帆於大明朝野

    說來奇怪,戰鬥剛結束,秋雨也落下帷幕,天光漸收。

    安息牧場上直挺挺跪著幾十個俘虜,將士們正在收繳他們的兵器並且進行捆綁。

    “秦督,那些人怎麽處理?”

    對於這些投降的建奴和韃子,張鬆榮有些拿不定注意,尤其是還有一個韃子旗主。

    “讓沒見血的菜鳥們上呀!”

    秦浩明嘴邊抹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對著圍在他周邊的將領說道。

    “秦督,我的將士們按您的說法,可以叫老鳥了,每個手上至少有三條人命。”

    千戶鋒子有些得意的說道。

    “對對對,我的隊伍也確認過。”

    海子在一旁猛點頭,同時心裏有些奇怪,都殺了幾萬人,新訓練的四千騎兵是重點照顧的對象,一向精明的秦督理應明白新兵情況呀。

    “不對吧,此戰好像有人從頭到尾沒有殺人。”

    秦浩明望著下方幾十人的建韃俘虜,心裏有些顫抖。後世,他受到的聖母瑪利亞的教育,不許虐待俘虜,更不用說……

    然而下一秒,他牙關緊咬,雙腿一夾馬腹,大氅揚起,手臂抬了起來,刀鋒豎在風裏,身下的戰馬緩緩朝著草坡邁動蹄子,再到加速俯衝起來。

    稍緩,刀光裏劃出一道弧形,冰冷的兵器抹過建韃俘虜的脖子、頭顱、鮮血衝上天空,來了一場血雨……

    沒過多久,轟隆隆的馬蹄巨響而來,烈烈的旗幟下,那是數百將校的影子從側麵橫穿,整齊的衝鋒,統一的甲胄,同樣鋒利的軍刀朝俘虜頭上砍去,鮮血染紅了大片草地。

    安息農場上,剛解救的不少遼東漢人嚇得閉上眼睛,擁擠在一起瑟瑟發抖,什麽時候,大明的軍官變得如此狠厲。

    “痛快!這三個起先沒殺掉就算了,唔,代善的第五子,先跟虎子一段時間,再讓董守備安排,希望有用吧。”

    殘陽降下之後,草原上的風更加的大起來,丘陵之間篝火遍地。

    秦浩明折過一根樹枝丟進火裏,劈燃燒的聲響中,火星隨著熱浪升上天空。

    今天,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了對建奴和漠南韃子俘虜的態度。相信今後有些事情不必多說,將士們自然明白。

    機會難得,畢竟,隨著自己身份地位的上升,再想領軍上戰場廝殺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等安穩過了今晚,願意跟我們走的遼東漢人,按人頭分配戰馬食物。

    都是邊境北地人,沒有那麽嬌貴,騎馬適應兩天應該沒什麽問題。

    咱們的馬匹一定照看好,剛好一人三匹馬,亂流騎,會快許多。受傷不能戰的,全部拉出去宰了,連一匹都不能給建奴留下。

    羊皮我們要全部帶著,牛羊就留給不願意離開的遼東漢人,他們也不容易,拖家帶口是沒辦法離開草原的,不要強求。

    但必須告訴他們,要考慮建奴的態度,是否會報複他們。

    唉,算了,自求多福吧!

    另外,要把兄弟們屍骨帶上,埋進大明境內。人是本督活著帶出來的,死了總得帶回去入土為安。”

    昏暗火光中,秦浩明一一交代撤離草原的事情。

    不能再深入了,戰略達成便可。真讓韃子和建奴纏上,這兩萬人能有多少人活下來,那可難說。

    雖說隻有上了戰場活下來的人,才能算的上精銳,但他的實力有限,自然消耗不起。

    “張將軍、殷千戶,今天對付建韃聯軍的時候,咱們的戰術太單一。”

    秦浩明粗獷的身形邊走邊思索,接著繼續說道:“這讓本督想到了狼群,狼群麵對強大的獵物不會硬上。

    而是采取迂回、遊獵、合圍、疲撓等這樣的戰術。

    所以本督想不管新加入的,還是咱們老兄弟,一定要學會配合。”

    張鬆榮沉吟了片刻,皺著眉頭說道“騎兵的配合很難,就算現在老兄弟們騎術再厲害,也不見得能說配合怎麽樣。

    至於那些新加入的將士,差距更大。”

    秦浩明擺擺手,語氣高亢斬釘截鐵說道:“無妨,可以先練著。

    隻要上了生死之地,人都會拚命,不拚命就得等死。你狠狠操練他們,騎馬、射箭,把技巧都教給他們。

    接下來,本督會在兵器做些改進,相信可以幫助將士們如虎添翼。但前提是他們的基本功要紮實。”

    “諾,秦督。”

    星光之下,東邊的雲層漸漸了泛起魚肚白。

    兩萬大軍趁著霧色蒙蒙,舉著火把悄悄的踏上歸程。一如他們的作風,輕輕的來,悄悄的走,不驚動任何人。

    太陽自東邊升起來,晨光驅走了微寒,秋葉在風裏搖晃。

    三日後,經過層層上報,安息牧場迎來了多爾袞和杜度。

    “是他,這是他的風格。”

    蠅蟲密集的飛舞在一顆顆頭顱上,傳來嗡嗡嗡嗡……

    多爾袞望著草地上的一顆顆頭顱,痛苦的閉上眼睛,仿佛聽到這些頭顱當初遭受酷刑時發出的慘叫聲。

    “真狠,三萬匹戰馬全部給他帶走,牛羊也全部不見,人全部殺光。”

    杜度歎了一口氣,緊握的雙拳青筋暴起,顯示他內心的憤怒。

    “收拾一下,你們去找附近的阿哈問清情況,我們到其他地方看看。”

    多爾袞一打鞭子,馬蹄再次邁動,進入了玉林屯範圍內。

    不多時,前方丘陵下麵的樹林裏一縷淡淡的黑煙飄上天空,空氣裏有股嗆人的味道。

    眾人騎馬緩下來,看了一眼,屍體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但從水麵上屍體的服飾來看,應該是大清普通的旗人。

    多爾袞緊閉著嘴唇不發一言,隨著潭邊的路,騎馬進了樹林,然後便是看到一顆顆帶著恐懼,大張著嘴的腦袋被係著頭發吊在樹枝上。

    走過這一段林間恐怖的小路,視野在前方變得清晰、放大,燃燒殆盡的木梁無力的搭在一堵斷裂的土牆上。

    十多具無頭屍體焦黑的交疊在一起,像是被人集中燒掉,幾處尚沒有熄滅的火苗在油脂上滋滋的發輕響。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多爾袞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起漢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