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節 南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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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揚帆於大明朝野

    福州城裏漸起晚風,天際沉沉,似陰晦欲雨。

    遠近的府衙民居已經掌燈,點點燈火在蒼茫的夜色裏飄搖,增顯朝氣。

    福州城裏驟然間湧入幾萬人,這都是總督府的將士和他們的家人。

    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大頭兵,窮得可憐,現在福州城百姓誰都知道總督府將士有錢。

    尤其是軍中將校和曾經受了傷的將士,特別有錢。

    別看傷殘將士斷了一條胳膊或者瘸了一條腿,可聽說有什麽傷殘補貼,並在總督府裏有一個聊以謀生的位置。

    這麽多人的吃穿用度,一律在當地購買,為福州商販帶來財富,生意好像突然變得好做起來。

    同時,總督府每天的招募用工,自打開始就從未間斷。

    木工、泥瓦匠需求最大,其次是會針線活的婦女,便是一技全無的莊稼漢,隻要有力氣,總督府也要,這無疑給福州農閑的百姓帶來福音。

    有收入,妻兒老小就可以吃飽飯,百姓臉上的笑容愈發欣慰,走路也虎虎生威。

    整個福州城,仿佛有一股活水般,在泉眼的帶動下,漸漸的跳躍起來。

    從冶造局回來的秦浩明,在路上默默地感受著這一切,心裏充滿自豪的同時,無限喜悅。

    毫不誇張的說,福州百姓幸福的日子還遠遠沒有到來,現在,隻是小打小鬧而已。

    而且,跟自己的計劃相比,福州還沒有足夠的人口,可以負擔他一攬子的工程計劃。

    當然,前提是他能籌措出足夠的糧食。大明白銀泛濫,錢財不缺,缺的隻是糧食。

    總督府西北角一座獨門獨院的兩層樓房,庭院的殘菊迎著寒風綻放,遠遠的經過回廊,便可以聞見那幽遠清冽的芳香。

    二樓,人影瞳瞳,燭光跳躍。

    吳鋒和徐鴻軒二人,帶著從侍從室征調的五個士子,正不停的忙碌著。

    每人桌案上皆有一副南洋輿圖,上麵有南洋各地:大泥、浡尼、占城、呂宋、北港、萬丹、舊港、麻六甲、柬埔寨、暹羅……

    其中交趾被紅筆單獨標注,欲謀南洋,必先奪交趾,這是秦督之前就製定的方略。

    成立南洋局的目的,就是要委派斥候暗探深入上述國家或部落,摸清地理地形,了解他們的權利架構,為大軍抵近提供情報。

    大軍平定之後,大概就是參與管理當地土著,為定南軍輸送財富和糧草。

    當然,這其中也有他們的一份富貴前程。

    屋外寒風碩碩,屋內熱火朝天,七個人聚精會神地各自忙著手上的工作。

    南洋局草創不過旬日,選地、挑人、招募通譯、製定細則、擬定行動計劃等,可謂事務艱巨繁雜。

    可這些都必須要他們七人親自動手,外邊招募的人就是想幫忙,但出於保密原則,在尚為摸清底細之前,或者說行動沒有開始之前,他們也不敢放心使用。

    這要傳揚出去,事情可就大發了,必定震動大明朝野,眾口鑠金之下,事情必然功虧一簣。

    秦浩明對南洋局之重視,從選派人員就可得知。

    局長徐鴻軒自不必說,最早跟著董長青,暗衛之一。後來又在京畿錦衣衛,情報經驗豐富,非常適合組建南洋局。

    副局長吳鋒,是登州衛受訓中三十二名士子的佼佼者,擅長謀略。其他五人,也是士子,皆是侍從室精英。

    登州攏共就培訓三十二名士子,留在登州海軍七人,總督府也不過二十五。

    現在一次抽調六人,配合徐鴻軒組建南洋局,足見秦浩明之意。

    一陣冷風吹來,吳鋒趕緊用雙手護住燭火,以免被吹滅。

    作為南洋局的副局長,輔佐局長徐鴻軒的工作,此刻,吳鋒的心情無疑是激動的。

    跟尚在國子監寒窗苦讀的其他同門相比,他多麽慶幸當初的選擇。

    他還年輕,職務高低目前於他而言尚算其次,關鍵是能學到不少東西。他堅信,按此下去,一展心中所學,一條康莊大道就此擺在他眼前。

    望著其他人忙碌的身影,吳鋒揉著有些發酸的手腕,再次凝神懸筆,書寫南洋布局綱要。

    戌時三刻,在徐鴻軒的提醒下,眾人相視一笑,今日,是侍從室討論政務的時間。

    “進生,兵仗局的建設速度要加快。人手若是不夠,可從鼓山大營抽調將士去幫忙,務必在年前開始生產。”

    “嘯龍,派一個百人隊守護兵仗局,把它列為軍事禁地,不準一個閑人入內。”

    “洪司長,劃撥十萬銀兩給冶造局。算了,你明天跟本督走一趟,委派一個人作為聯絡官。”

    ……

    總督府會議室內,除了值班人員,其他人已經到齊,秦浩明把事情一件件落實到具體個人。

    之後,他凝望眾人說道:“今晚我們討論賦稅的詳情,大家有什麽說什麽,這可是令人頭疼的事情,不解決又不行。”

    “唉,這塊硬骨頭可不好啃,此舉一出,恐怕秦督要成為眾矢之的?”

    雖然已經知道勢在必行,洪迪新還是忍不住搖頭感慨,終於走到這一天。

    “是啊,這些朝堂大佬心裏明白裝糊塗,苦了百姓。要說這農稅,太祖爺出身民間,定得賦稅極低。

    大明初年耕地八億五千萬畝,田賦三千二百萬石,田賦不足畝產的三十分之一。

    張居正在世時清查天下田畝,國朝耕地是十一億畝,田賦二千六百萬石,不足畝產的五十分之一。

    即便萬曆皇帝加了兩三百萬兩遼餉,給百姓的負擔也不重。

    可為何土地增加了,田賦卻少了,田賦比例減少了,為何百姓反而更加困苦?

    而朝廷農稅從未能收全,天災時還要賑濟減免,就算有物價抬高,糧食減收,可放之全國則並不明顯。

    猶記得從萬曆末年開始,一個賦稅繳納最好的知縣完成了十分之八,全國三百四十個縣欠朝廷賦稅十之有五。

    這每年不能收繳的田賦高達二百萬兩,那這少了的一大塊田賦去了哪裏?”

    ps:恭祝諸君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