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節 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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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揚帆於大明朝野

    “鄭總兵雖言之有理,可性質大不一樣!”

    迎著鄭芝龍不解的目光,秦浩明搖搖頭,指指身旁這些蒙古女子赤裸裸的說道:

    “讓大明女子從事這些,本督心裏過不去,那是我們的姐妹,同是漢人。

    而蒙元和我們仇深似海,掠奪異族女子為軍妓,本督心裏痛快。這麽說,鄭總兵明白嗎?”

    說完後,秦浩明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齒仿佛要擇人而齧的野獸,讓身處熱湯中的鄭芝龍遍體生寒。

    洪迪新等人聽完皆默然,秦督的話觸動他們某種莫名的情緒,一種內外有別的念頭漸漸紮根腦海。

    “一官糊塗,一官明白秦督良苦用心。若是有人膽敢劫掠南安女子為奴為……一官也會跟他們拚命。

    由此思之,擴大到福建,繼而整個大明,漢人男女皆是同族之人。”

    鄭芝龍不愧為一方梟雄,立馬見風使舵順著秦浩明的話漂亮回應。

    “那就好,你們也記住了。”

    秦浩明目光複雜輕掃鄭芝龍一眼,然後轉頭對著他的文武班底喝道。

    “諾,謹記秦督教誨!”

    秦浩明有些欣慰,又有些迷茫,這跟他後世受到的教育似乎完全不一樣。

    欣慰的是一眾文武正隨著他的思路,步步跟進。迷茫的是這會不會呼喚起他們體內的獸性,變成殘暴之人。

    可想到華夏從此時開始,由醉臥沙場君莫笑,笑談渴飲匈奴血的赳赳漢唐雄風,變成膽小怯弱之人,漢唐雄風消失殆盡。

    到了後世,食肉的巨龍被人戲稱為吃草的兔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弱肉強食、叢林法則、大炮真理等詞組在秦浩明腦海裏來回滾動,讓他內心逐漸安定下來。

    “走,帶你們看看眼界。”

    想清楚的秦浩明站起身,帶著鄭家兄弟和自己的班底,有說有笑地離開了浴池,沿著柔軟毛毯鋪就的樓梯,朝二樓走去。

    一路上,軍官招待所其款式布局,和後世某些不可描述的會所幾無區別。

    橢圓形的空間密不透風,大家斜靠在木台上,多位俏麗的侍女不時舀起一瓢清水,澆在被火爐燒紅的石頭上,滋滋蒸騰起濃濃的水霧,讓屋中的氣溫更加炙熱濕悶。

    眾人皆光著身體,隻是腰間係著大浴巾,全身大汗淋漓,大顆大顆的汗珠,不停從頭和脖子上滾落,從開始的難受,慢慢變得暢快無比。

    秦浩明大口大口喝著早已泡好的涼茶,愜意地和鄭芝龍兄弟聊著天。

    而閻應元和李想等,卻睜大眼一直盯著抹胸短裙、香汗淋漓的蒙古女郎,喉嚨不停吞咽著,如同禽獸。

    秦浩明笑眯眯地瞥了一眼他們的醜態,又看看有些坐臥不安的吳鋒和許傑等士子,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娜仁,安排本督將士進貴賓房去去火。”

    片刻,秦浩明拍拍手,高聲叫道。

    “是,娜仁謹遵主人吩咐。”

    立馬,房門移開,曾和秦浩明有一夕之歡的蒙古王爺女兒娜仁進來,翠生生答道。

    吳鋒等人還待扭捏,早被李想等武將拖出去,嘴裏猶自囔囔,“你們裝什麽裝,滿肚子壞水,誰不知道你們這些文人最愛青樓……”

    秦浩明哈哈大笑,不再理會他們,對鄭芝龍笑道:“這是本督發明的洗澡法子,名曰桑拿,又叫SPA,傳自暹羅,鄭總兵可還習慣?”

    鄭芝龍哈哈大笑,“開始有些熱不可耐,不過此時卻覺得渾身輕鬆,如同神仙,好!好!好!”

    秦浩明眨眨眼,“等鄭總兵裏外都蒸透了,不妨去隔壁屋中,由侍女為你洗去汙垢,運動一番後更有意境。”

    鄭芝龍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哈哈大笑,“還是秦督會享受,和您相比起來,一官兄弟就是粗人啊。”

    秦浩明笑笑著說道:“鄭總兵此言差矣,所謂享受,法子固然重要,可要沒有金銀權勢,皆是浮雲。

    鄭總兵,你我哪裏是在洗澡,而是在洗別人的血淚啊。”

    鄭芝龍疑惑問道:“秦督此言何意?”

    秦浩明歎道:“本督身為兩省總督之高位,可認真說起來就是一文人,可認真想想,死在我手裏的人有多少?一萬?十萬?

    異族就不說了,八大晉商、高起潛、王樸、陳演……這大明朝堂簡直全得罪光了。

    可朝廷地方的文官重臣,除了動嘴罵幾句,竟是拿本督無可奈何。”

    鄭芝豹奉承著諂笑道:“那還不是天子看重秦督,而秦督又睿智神勇……”

    秦浩明搖搖手,示意鄭芝豹不必如此,意思是自己人,不要說虛的。接著嚴肅道:

    “其實,我們的做法都一樣,那就是借勢,本督借的是天家的勢,你們借的是金銀權利的勢。

    地方忌你,卻不能免,朝臣恨我,卻不能治,此所謂小人得勢便猖狂,君子無奈空流淚。”

    鄭芝龍哈哈大笑,歎道:“秦督至理名言啊!”

    “鄭總兵一句話,麾下水師皆奔忙於江海,本督一聲令下,便是血海屍山也要一往無前。為何,權也?

    大丈夫在世,不可一日無權,有權就當快用,過期則作廢,人走茶就涼,苦苦拚搏一生,不可為他人做嫁衣裳。

    而你我之權,皆為麾下之血淚也。

    但你我之間,卻又有諸多不同。”

    鄭芝龍皺著眉頭,虛心請教,“秦督話有所指,一官洗耳靜聽。”

    秦浩明指著桑拿房和侍女說道:“此房皆是百年鬆木料所造,由福州城的大工匠親自動手。

    侍女皆是本督用賞銀,讓將士們用手裏的刀槍甚至是生命換來,若非真金白銀,你我凡俗之人,豈可白白享用。

    故而錢者,萬惡快樂之本也。”

    鄭芝龍兄弟麵麵相覷,不明白秦浩明為什麽突然這麽說。片刻,鄭芝龍問道:“此言大善,請秦督指教。”

    “有則不肯再無,少則貪婪越多,多則患得患失,失則居安思危。一為金山銀海,二為將卒歸心,三為皇天護佑,卻皆離不開金銀二字。”

    秦浩明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