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節 遼東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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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動

    到了房間後,祖大壽指指座位,說道:“曹將軍請坐,今天也算恭喜你到錦州就任。

    恭喜你主持寧遠防守並屯田諸事,實權在手,將來必定大有可為。”

    祖大壽自然不可能因為吃飯而來,他這是來說規矩。今天出於平衡的目的,舉薦曹變蛟作為自己的副手,鎮守錦州,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

    曹變蛟雖然是薊遼總督洪承疇的親信,但是到了錦州,隻要是在薊遼地區,祖大壽就沒有什麽顧忌。

    “到時有勞祖將軍多幫襯一二。”

    到了錦州,祖大壽就是自己的上司。落座後,曹變蛟抱拳表示感謝。

    “重新修築覺華島,據本將的消息,朝廷撥給工料銀十四萬左右。就算這樣,也會有相當多的人上書錦州殘敗,必定將會追加撥銀。

    曹將軍,你我二人既然搭夥錦州,將來要好好合作,替朝廷效力。

    曹將軍移防覺華島,而本將則領內丁和將士巡防錦州、杏山、鬆山,以定軍心。”

    這一番話,祖大壽說的很是緩慢,但他相信曹變蛟聽的懂。

    從大戰略來說,錦州扼守遼西走廊,是咽喉要地,乃兵家必爭之所。

    如果大明隻守關門,錦州無甚要緊,但隻要守寧遠和覺華島,錦州就非常重要了。

    有錦州在,寧遠可保不失,而覺華島更是守備錦州的關鍵堡壘,隻要重新把覺華島修好,築兵防守,可以確保錦州、杏山、鬆山等地無憂。

    雖然短時間內看不到收複遼東的希望,沈陽和遼陽更是遙遙無期,但從整個戰略態勢來看,對大明就相當有利了。

    當然這隻是朝廷或者其他人的想法,對將領們來說看到的就是賺錢的機會所在。

    正如祖大壽所說,覺華島如果想要修複就得花費大量物資,撥銀隻是第一步,底下能報銷的費用還很多。

    修複這一城池,總體費用報個大幾十萬兩,並不算太過出格。

    曹變蛟沉默了一會兒,端起酒杯與祖大壽碰了一杯,他道:“我隻願多收家丁,練成強兵,以報督師大人重用信賴之恩。”

    祖大壽一本正經的道:“本將也是要多練家丁,以報國恩。”

    談完了正事,祖大壽輕鬆很多,祖家的收入來源很多,但主要來源是在土地和吃空額及貪汙軍餉上頭。

    這些事一年有個幾萬兩就算不錯了,而收入的大半部份主要用來養育家丁。

    畢竟祖家曾經投降過建奴,之所以到目前為止不僅平安無事,還愈發被朝廷重視,祖家保留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象李成梁晚年時,貪汙享樂,李家諸子在李如鬆死後也隻顧享樂,無人顧及軍務。李府家丁,煙消雲散。

    結果李如柏打了場敗仗,被朝野攻擊,落個被迫自殺的下場。

    如果李家還有幾千家丁,朝廷裏就算人人喊殺又如何,難道朝廷敢冒著逼反李家的風險真的降罪?

    看明白這一點之後,祖大壽增強自家實力的想法就沒有停止過。不管怎樣,祖家一定要保持現在的地位。

    為了這一點,不管是土地還是白銀,還有對敢死之士的招募恩養,祖家一天也沒有停止過。

    就在前幾年,祖大壽擔心建虜來攻,同時也有政治投機的原故,對重修寧遠陰奉陽違,後來被迫臣服於孫承宗後,修築寧遠城的大半工程都是祖大壽負責。

    到那時祖大壽才漸漸明白,朝廷對遼東的策略已經徹底變了!

    寥寥無已的土地和丁口,隻剩下幾座城池的遼西之地,朝廷一年撥給的銀兩就超過了三百萬兩!

    這麽多銀子要怎麽用?

    老孫頭用銀子無非就是打造兵器,練兵屯田,開墾土地建造房舍,然而花錢的最大頭還是築城!

    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祖大壽恨不得抽死自己。

    當初居然那麽糊塗,抗拒築城之事。

    需知築一城便是要動員數萬人乃至十幾萬人,光是虛報損耗開銷這一塊,在寧遠一城他就賺了十幾萬兩。

    直接把整箱的撥銀帶回家,祖大壽也不止幹了一回,修築寧遠一城,祖家就最少撈了二十萬兩以上。

    如果按孫承宗的計劃,修築幾十個軍堡和若幹座重要的城池,祖大壽有把握最少撈到百萬兩以上,甚至更多。

    祖大壽和曹變蛟又商量了一些細節,一席酒吃到午末時分才結束,等他坐著轎子回到祖家在寧遠的住宅之後,兩眼中的酒意已經蕩然無存。

    幾個家丁把守大門,見到家主回來都躬身行禮。祖大壽岩石般的麵孔毫無表情,隻是瞟了一眼,見家丁們腰背挺直,這才轉回目光。

    祖家已經拿定主意要以實力進取,祖大壽對自己的兄弟子侄包括家丁都是管束甚嚴,祖家的實力也在緩步提升中。

    外間的院落很大,也有諸多武器,過百個隨祖大壽的家丁正在苦練,他們都是十分健壯的漢子。

    年紀在二十多到三十多歲之間,有一些老資格的家丁也隻有四十餘歲,年紀再大的便是退出家丁隊伍。

    或是成為祖大壽所領軍隊的小軍官,或是到祖家的莊園裏管莊養老。

    一旦成為家丁,多半人都會選擇改姓,他們會成為祖家的一份子,與祖家榮辱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武藝就是他們吃飯的本錢,沒有人敢放鬆懈怠。

    祖大壽下了轎,在庭院中看了一會,見家丁們練的都十分辛苦。

    天氣已經炎熱,下午時分太陽光最為熾熱,人就算不動也會曬的冒汗,而家丁們都是滿頭大汗,不停的訓練著刀牌和馬上刺殺的技巧。

    也有人在練習體能,每人都打著赤膊,身上的腱子肉十分結實,冒著油汗,家丁們的體格相對於大明的普通男子來說已經健壯了太多。

    庭院一角,吳三桂正在整理武器裝備,這都是保命的東西,還真不好假手他人,不放心。

    祖大壽剛剛看到家丁和子侄訓練時還無動於衷,看到吳三桂時,一直板著的臉上卻是顯露出明顯的笑容。

    吳三桂從小就受到祖大壽的青睞,特意加以培養。

    而他年也十分爭氣,不愧是山海關到寧遠都知名的少年將種,談起兵書來侃侃而談,練武的長進也很快。

    公允的說,祖家的家風頗為嚴厲,對子侄的訓練嚴格之處不在家丁之下,比起遼西將門子弟的養尊處優,在祖家苦練的吳三桂,也真無愧於他的名聲。

    “見過舅父大人。”吳三桂看到祖大壽過來,滿臉歡喜的跑過來給祖大壽見禮。

    吳三桂的父親吳襄出身中後所的將門世家,祖上是揚州商人。

    吳襄青年時期也做過商人,後來因為騎射功夫還過的去,考中了武進士,又和祖家結了親,迎娶了祖大壽的妹子。

    有祖大壽這條粗大腿可抱,吳三桂父子也就一心在軍中展了。

    吳三桂對祖大壽十分仰慕,他一生發展如此順利,舅父功不可沒。

    “準備得如何?”祖大壽笑眯眯的問了一句,指著場上訓練的家丁說道:“把他們都帶走,爭取立功。

    祖寬那裏舅父會吩咐他,一切以你為主。”

    “謝謝舅父。”

    第二天,祖大壽、祖寬和吳三桂從寧遠趕往錦州,準備隨著盧欣榮的船隊踏往遼東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