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節 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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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動

    天黑之前,終於有大隊的韃虜重新跑上城來,秦浩明看到有好多個台吉冒著風險跑上來看土丘。

    封丘距離城牆很近,正麵距離隻有一百五十步左右,輜兵和民夫如大群的螞蟻一樣,立好台基之後就開始向前蔓延。

    一個個土包被丟在台基之前,看到土丘向前,城頭的人們明顯慌亂起來。

    開始有韃子向下射箭,這時候他們倒不是很擔心被火炮轟擊。

    畢竟二百步的距離太近了,連他們也明白這個距離很可能會轟擊到自己人,明軍這邊不太可能放炮。

    但這個距離對韃子的弓箭又太遠了,城頭的韃子一下子聚集很多,密密麻麻象一大群螞蟻。

    他們向下用力拋射,然而九成以上的弓箭,射不到百五十步就落了下來,斜斜的插在草皮上。

    隻有少數的箭矢能飄到土丘上頭,然而在外圍有一群戰兵,他們高舉著一人高的插牌,將大多數箭矢格擋在土丘之外。

    在這樣的防禦中,隻有少量箭矢能射中輜兵,最外圍的輜兵又穿著鎖甲,根本對這些力竭的箭矢不屑一顧。

    可能是看到弓箭毫無用處,城頭上又是一陣忙亂,韃子開始操弄起火炮來。

    城下根本毫無反應,韃子的火炮是固定在木製的炮架上,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調整炮口平射或俯射,對正在進行土木作業的輜兵和工兵毫無威脅。

    等火炮打響之後,民夫們受到了一定的威脅,搬運土包的民夫中間有炮彈落下,彈起大塊的草皮上來。

    “不要慌亂,不要怕!”騎兵們負責在兩翼押陣,胡漢東騎在馬上向有些驚慌的民夫們叫道:

    “韃子的炮威力小,咱這裏又是土又是草皮的,炮彈打下來跳不起來,甭理就對了。”

    胡漢東的話其實很有道理,這個時代的實心炮彈對有一定坡度的目標殺傷力最小,對在泥地,草地上的目標殺傷力也並不大。

    象是青磚切成的城牆上頭,實心炮彈的威力著實不小,但對草地上的目標就有限的很了。

    況且韃子的炮多是小炮,炮彈比拳頭大不了多少。

    除非被直接砸中,否則的話不必擔心跳彈亂竄,中彩受傷或是被火炮轟死的可能性極小。

    “狗日的騎著馬,看到炮彈就騎馬躲,他當然不怕。”

    “怕是砸不著他,他躲在咱們邊上,這炮可是衝著咱們來的。”

    “沒辦法啊,拿人手軟,吃人嘴短,誰叫咱們拿著銀子來賣命!”

    ……

    民夫們並不領情,一邊衝著騎兵叫罵著,一邊將步伐加的更快了一些。

    趙文也在隊伍之中,背著一個百十斤的麻袋健步如飛。近一個月他都在勞作,最是鍛煉人的體能。

    他已經從一個白麵書生變成了標準的漢子,在用力的時候,身上的筋肉暴起,腰身和背部的肌肉十分協調。

    兩臂壯實有力,小腿處裸露出來的地方全是結實的條狀肌肉,如果仔細看他的兩手就能發覺,虎口處已經結滿了厚實的老繭。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眼中還有靈秀之氣,臉上的膚色還是相當白皙,他和普通的農夫已經沒有什麽明顯的不同了。

    一百來斤的土包壓在身上,從四百步外一直跑到百五十步之內,頂著頭頂的炮彈和可能飄落的箭矢,趙文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身上的肌肉在顫抖。

    他以為自己必然頂不下來,但連續跑了兩趟之後,到了第三次他才感覺到步履艱難。

    這時土壘已經堆到了百步之前,韃虜的箭矢變得密集起來。

    好在軍司旗幟招展,大隊的火銃手排著橫隊趕了上來,到八十步時,火銃手停了下來。

    箭矢開始射向火銃手,密集的羽箭如飛蝗般直落下來,刀牌手們在前列高舉刀牌,然而還是有箭矢射在銃手陣列之中。

    “瞄!”

    因為預先上好了子藥,在排首的小旗命令下,所有人都聽到了嘩啦啦的一聲巨響。

    千戶蕭飛也將火銃扛上了肩膀,沉甸甸的火銃抵在肩頭,銃口瞄向城頭上方,八十步的距離,一眨眼間他就瞄準了一個戴紅纓帽的圓臉韃子。

    但所有的韃子都差不多,都是戴著大帽,紅纓閃動著,有一些披甲的身影在城頭晃動,多半都是穿著襖子的牧民模樣的弓手。

    箭雨落了下來,有銃手中箭,發出悶哼聲響。

    所有人都穿著鎖甲,箭矢很難透體而入,鐵製的箭尖在鎖甲上劃過,打出火星,發出叫人牙酸的金屬碰擊的聲響。

    整條陣列上箭落如雨,箭矢射在人的身上、頭頂、肩膀、前胸、胳膊……很快就象是原地長滿了野草,也就兩息功夫。

    “放!”

    終於等到了打放的命令,蕭飛屏住呼吸,立刻扣動了扳機!

    槍聲一震,熟悉的後座力傳到肩膀上,蕭飛把臉往右偏了一下,燎出的火星和濃煙被他避了開去。

    他眯著眼看向城頭,剛剛自己瞄準的那個韃子胸口正狂湧鮮血,矮胖的身子趴在城堞上,已經被一發斃命。

    殺人了!

    “第一列,退!”

    耳邊傳來中軍的命令聲,蕭飛不敢再看,強壓著自己的興奮低頭後退。

    箭矢打在鐵製的頭盔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立定,清膛,裝填!”

    每個人都站住了,蕭飛取出搠條,開始清理槍膛,這個時代的前膛槍發火後殘留物特別多,清膛是必須進行的手續。

    如果是他拿手的燧發槍,就沒有這麽多工作。

    可惜燧發槍要留著對付接下來的建奴,暫時不能暴露。

    整條陣線上都傳來嘩啦啦的清膛聲,在清膛之後,蕭飛從胸間取出射藥包,以嘴咬開,抖落在槍口之內。

    這時他感覺左臂一震,一股刺痛感襲來。

    扭頭一看,卻是一支箭矢插在左臂之上,穿透了鎖甲。

    箭尖扯開了軍袍和裏襯,撕破了皮膚,好在到這時箭矢力竭,並沒有刺入太深,隻入肉寸許的樣子。

    就算如此,鮮血也是立刻流淌下來,把半邊袖袍都沾濕了。

    蕭飛罵了一句,並沒有停住動作,他的傷連輕傷都不算,不能停止軍令要求動作,當然更不能離開戰場。

    裝好射藥後再放入鉛丸,這些鉛丸是兵仗局給出大致的標準彈丸,然後銃手們打磨成更合適自己火銃口徑的大小。

    平時的保養槍枝,磨彈曬藥,都是火銃手們必做的功課,除了訓練之外,這些事也占了相當多的時間。

    高薪並不那麽容易拿,這也是每個士兵的感覺。

    ps:感謝書友吃清屎的叫獸延蟲年打賞,銘感盛情,故土難離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