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節 政客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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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動
連山衛所曾向他報告,定南軍在此興建兵站,要囤積些物資和做撤退路線的簡單防衛,他當時並未在意。
不管怎麽說,定南軍是客軍,不屬於他管轄,對方知會一聲,他心裏有個數,如此也便可以了。
可不曾想,如今秦浩明居然和他有了上下關係,這就不得不讓他上心了。
洪承疇是一個老道的政客,最善於偽裝和表演,即使心裏對崇禎的命令在不舒服,臉上也不會表露半分。
更何況秦浩明今非昔比,乃是整個大明風頭最勁的人物。
能征善戰簡在帝心手腕高超這些都不說了,單論他對政敵的狠辣就讓他深為忌憚,不敢得罪。
鏟除八大晉商在他眼裏算不了什麽,王樸也隻是一個總兵,一個總督想要除掉,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之後的宣大鎮守高起潛、次輔陳演、首輔薛國觀等人,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他洪承疇,或者說其他地方督撫可以應對。
可人家不僅幹翻這些國之重臣,各黨各派全得罪遍了,自己卻毫發無損,居然還有功夫深入遼東,和韃虜一較高下。
試問這等本事,天下有幾人可以做到?
官場中人,尤其是政客,向來看上不看下,最是講究阿諛奉承迎高踩低。
正因為這樣,洪承疇雖然對崇禎的旨意不滿,可表麵功夫絲毫不拉。昨日收到旨意,今天就不顧勞累奔波,目的便是結好秦浩明。
在他想來,他們二人皆是福建人,存在天生的鄉土情誼,往日全無交惡,加上這番的共事之情,日後彼此好有個照應。
隻是到了連山驛後,發現定南軍的輜兵如此出色,倒是真正引起他的興趣。
洪承疇饒有興致踏著算不得寬敞,但卻非常平坦的小道,先前走去。
守備趕緊爬起來,不過還是躬著身子答話:“稟大人,聽他們說,前頭還要搭建幾個小橋,幾個路口要加寬和加固。
另外在杏山驛、小淩河堡舊址、十三山等地,他們也打算在之後建成兵站或者物資補給點。
總之,聽他們的意思,他們好像想沿著鬆錦一線布防,不像是撤退的樣子。畢竟,線路不對。”
“咦?”聽了守備的報道,洪承疇頓足不前,有些摸不清頭腦。
秦浩明這是要幹什麽?這是常駐的意思啊,不是暫時負責嗎?他這鬧的是哪一出?
這個年代,估計任誰也想不到,秦浩明在此布局的真正目的。
從今年開始,曆經兩年時間,這一片地方爆了明亡清興的最關鍵一戰。
錦州被圍,明朝派出十四萬大軍援助,身後的寧遠是依托,杏山、鬆山、塔山,近百裏左右,成為戰場。
在鬆錦州大戰時,皇太極看出洪承疇部置失當的地方,前軍強而後軍弱,率精兵截斷鬆山和杏山的聯絡。
挖三條長壕隔絕明軍,同時派阿濟格奪取了明軍儲在十三山上的大量存糧,明軍斷糧後士氣大跌,遂有鬆錦大敗。
經曆這次遼東大戰後,秦浩明不知道建奴是否會圍困錦州,還能不能發生鬆錦戰役。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
事關大明國運和億兆漢人命運,由不得他開玩笑。
再說,每到一個地方,做些安排布置,搞些小動作,這一貫是秦大總督的小伎倆。
“督帥,他們的負責人在杏山驛,搬運許多物件過去,足足有幾十車,估計今天應該不會回來。”
那個守備俯身報告。
“走!”洪承疇轉過身說道:“這裏不進去看了,我們去杏山驛。”
杏山驛距離這裏尚有一段距離,至少有六七十裏路程,祖大壽馬上勸道:
“閣部大人,現在已經是午時,趕到杏山驛最少也是傍晚了,很可能還要走一段夜路。”
洪承疇搖搖頭,問旁邊的祖大壽:“祖將軍是否害怕有建虜騎隊在,你們不是已經派出不少精銳騎兵哨探,總不能被伏擊吧?”
被伏擊的可能性是小,但也並非完全沒有這種可能。
曹變蛟也勸道:“閣部大人還是在此休息,等明天清早再出,這樣哨騎巡哨的地方更大,也更加保險。”
“不必了。”洪承疇急於知曉秦浩明高什麽名堂,哪裏等得到明天。
客觀的說,洪承疇雖然是文人督撫,但一生經曆的戰陣可不少,膽氣方麵並不比武人弱。
在戰術方麵,他也做得不錯。
做為薊遼總督短短時間,和建奴方麵爆多次小規模戰鬥,洪承疇展現出了極高的才幹。
在他的指揮下,遼鎮和建奴方麵的幾次小規模戰鬥都打贏了,這也是下麵軍將對他服氣的原因。
“寧遠西北角十七裏有三處道路破損,我們已經派人手修補,往錦州官道三十裏處有木橋破損,大股車隊經過可能會導致傾覆。
我們的專業工兵已經去加固,另外……”
一個青年軍官,手中拿著記事本,軍姿標準,正一本正經的向趕來的洪承疇等人匯報。
曹變蛟瞪著眼道:“你說的倒是利索,好像手到擒來似的,看來對自己手頭的事是真的在行?”
這是路上洪承疇授意曹變蛟,故意刁難定南軍,他不好出麵。
哪知這個黑瘦的輜兵將領並不怯場,仿佛不知道他的總兵身份,當仁不讓的道:
“在下這兩年來一直就做這些事,熟能生巧,就算是個笨蛋,也能學會些東西了。”
接著又不客氣的說道:“此次秦督有令,希望友軍能夠配合。道路交通乃軍中生命線,保證暢通非常重要。
既可運糧又能救人,最關鍵能保證大軍前進或者撤退的速度。
在下前來就是想懇請幾位將軍多派精銳騎兵做為哨騎,大範圍的散開,最好能保障百裏方圓的安全距離。
這樣就算現大股建虜,也可以叫我們從容撤退。速度方麵就是我們定南軍的事情,先期工作,就是把道路情形勘察和修補完畢。
危橋、斷路,都是我們工兵們的工作,不需要幾位將軍操心。
安全方麵,除了請兩位將軍派出哨騎之外,其餘的也是我們自己份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