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節 初臨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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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滅蠻掃夷震寰宇

    “見過盧都督。”李想帶頭,所有人兜頭行軍禮。

    盧欣榮一襲代表海洋顏色的藍袍,和軍袍一樣的立式交領,腰部中間的皮帶刹的很緊,懸掛著佩刀和火銃。

    年輕的麵孔上有著很明顯的風霜侵淩的感覺,叫人看出來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其中還有一絲隱隱的殺氣。

    這上位者當久了,自然也就有了威嚴。

    “諸君請起。”盧欣榮並沒有微笑,兩手也隻是虛扶了一下。

    眾人直身後,盧欣榮向殷雨昂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你可來了,台灣這邊缺人缺的厲害。”

    繼而麵對眾人大聲說道:“擺了酒,給各位接風,大家請罷。”

    眾人無話可說,一起跟著盧欣榮前行。

    身後是蔚藍大海,波光閃耀,浪花朵朵,沙灘遠看很白,走在近前看發覺還是淺黃色。

    棧橋有好幾個,之後是一片沙礫和石塊區,港口感覺不是很大,近處有一條河流,應該是一條大河的入海口。

    到處都是樹木,鬱鬱蔥蔥,幾乎一眼看不到邊。

    碼頭往裏,才看到不少建築,人群也變得更加稠密。

    這裏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有活力,到處是行走的人群,都是海商的打扮,當然也有大量的水手,望之都不似善類。

    幾乎人人都帶著刀劍,更有很多人拿著長短火銃。

    相比大明別處地方,海上的這些家夥顯然更知道什麽東西好用……幾乎沒有人拿著弓箭了。

    碼頭區也有大量的倉庫,房間都蓋的十分簡陋,但有大量的貨物囤積在倉庫裏,有不少拿著武器的人在看守著。

    有個吏員介紹道:“這些都是鄭芝龍的庫倉,那些人也是他們的部下。”

    眾人微微點頭,醒悟過來這邊不僅是化外之地,還是一個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犬牙交錯的地方。

    “那邊是荷蘭人的補給基地。”有人指著不遠處大片的倉庫區道:“紅毛夷正在大員那邊近海地方修堡。

    要把那邊當他們的補給基地和貿易樞紐,這邊的倉庫遲早會騰空。

    在這裏,他們還得給鄭家交納地皮費,心裏早就不爽了。”

    李想問道:“那城大不大?”

    “很大。”吏員手一劃,說道:“這邊起初最大的建築群是顏思齊帶人立的幾個寨子,也就是用木柵圍起來,但地方很大。

    然後咱們來了,建成了大片建築,但現在從規劃來看,紅毛建的紅毛城才是最大的,是一個近海的很大的城池,不算是軍堡了。”

    李想看了盧欣榮一眼,說道:“有機會的話,我們要去看看。”

    盧欣榮回頭道:“你是台灣護衛隊首領,這點小事就不要請示我了。底下會給你配齊屬員和衛隊,在這裏出行沒有衛隊不行。”

    “有勞。”李想抱抱拳。

    眾人繼續前行,前方有大量的馬車,大家上車後馬車啟動,往前走了五六裏後停了下來。

    四周的情形和碼頭區亂糟糟的情形完全不同了。

    大片的柵欄把建築群又圍在裏頭,柵欄牆每隔幾十步就有一個箭樓,上頭有值班的士兵持銃肅立。

    外圍的土地都開發出來,一大片的綠葉長滿地田地,一些農民模樣的正在田地裏彎腰割除雜草。

    大道筆直,幾十輛大車停在外頭,一些技術人員帶著工人正在維修保養車輛。

    馬棚在柵欄內,幾百匹戰馬關在一起,一股子衝鼻子的馬臊味飄過來,不過北方來的人反而感覺親切……

    進入南方至今,就沒看到大規模的成群的戰馬。

    就算有馬也就西南的那種拉貨拉車的矮小挽馬,蒙古馬已經算中小體格的馬匹了,西南這邊的馬聽說更有韌性,但是也更小,幾乎很少有適合做戰馬的。

    定南軍的戰馬很明顯是從北方海運過來的,這些大牲口十分寶貴,可以看到有不少馬夫和獸醫在照料它們。

    殷雨昂終於明白,侯爺為什麽讓他們把馬匹留在福建了。

    穿過柵欄,兩邊就是馬棚,豬窩,雞舍,然後是大片的倉儲區。

    各種建築多半是燒磚建的永固型建築,在外圍建築區還有大量的營房,過千名穿著紅袍的士兵正在大校場上操練。

    聽到熟練的軍號與操練的聲響,來自宣大的將士禁不住淚流滿麵。

    多麽熟悉的畫麵!

    殷雨昂注意到營區內外都有水井,還有一條小河被引流進來,潺潺流淌著。

    “河水和井水都做過處理。”盧欣榮對李想說道:“台灣這裏最值得注意的不僅是環境複雜,敵人和潛在的敵人很多,最關鍵的威脅就是疫病。

    我們按侯爺的辦法,用碎瓷片和碎石還有粗布來過濾井水和河水,水再燒開了喝,近來疫病人數已經大幅度減少了。”

    中午的午宴大家喝了點小酒,菜式也是很南方,各種海鮮魚鮮。

    其實,在這個時代,吃肉才是最高正義,所謂生猛海鮮還沒有後世那麽著緊。

    主要還是人口和運輸。

    這時代沒有辦法把大量海鮮運到內陸參加消費環節,所以能吃到海鮮的隻能是近海地方。

    加上總的人口和打漁的辦法受到限製,可以說中國的近海漁業資源還是無比的豐富,桌上的各種海鮮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不過在將士們眼中,還不如上一道紅燒豬肉或是炙羊肉更上檔次。

    開喝前,盧欣榮簡單說了幾句,然後坐在主位,筷子一掄,說道:“大夥開動吧。”

    眾人便是一起動筷子,挾著紅燒石斑魚喝酒,不一會功夫就是杯盤狼藉。

    軍人,原本就沒那麽講究。

    吃喝完畢,盧欣榮起身掃了眾人一眼,說道:“就是這樣,今日新來的諸位自由活動,明早開例會分派具體的職司。”

    眾人都起身,盧欣榮已經背手進了裏屋。

    待各人紛紛散去,李想對殷雨昂道:“出去四處轉轉。”

    殷雨昂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麽,等人牽來馬匹,便是帶著人往外圍走。

    到軍營區時,李想看到原來的同事李守信在路邊,叫了一句道:“李指揮,我要帶人出去轉轉,請叫值星官放門吧。”

    “等會兒。”李守信叫了一句,接著又吩咐身邊的軍官準備,過了一小會兒,一隊五十餘人的隊伍騎馬趕了過來,都是帶著火銃和刺刀的火銃手中隊。

    李想悄聲道:“台灣這邊的局麵這麽緊張?”

    李守信神色有些陰沉,看看左右,說道:“情形有些複雜,島上的土人不停的給咱們找麻煩,時不時的來襲。

    加上荷蘭人近在肘腋,不容樂觀。”

    “土人?”李想有些奇怪,問道:“侯爺不是說叫我們不要和荷蘭人學,荷蘭人待土人十分殘暴,我們則懷柔治之,這樣還有土人來襲?”

    眾人都上馬往外走,長長的柵欄門在遠方打開,一個小隊的士兵先騎馬出門,散成散兵線戒備,更多的士兵簇擁著他們往外走。

    “這事兒,不得不說侯爺有些想當然了。”

    李守信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的樣子,悶聲說了一句十分不恭的評判,接著就不出聲了。

    氣氛有些沉悶,遠方似乎有烏雲,眾人騎馬跑了一陣,身上居然感覺微微出汗。

    就是氣候十分潮濕,北方的人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

    空氣中明顯的海風的味道,畢竟這裏離海岸隻有幾裏路,地勢稍高些就能看到蔚藍的無邊無際的大海。

    眾人馳過大道,道路明顯是定南軍修整過的痕跡,原本應該是長滿灌木和雜草的荒地。

    在奔出數裏之後,有兩三個小型的村落,村子外圍也是有木柵,也有箭樓,上頭站著幾個拿著火銃的百姓模樣的人。

    “那是屯堡民兵。”李守信介紹道:“咱們的主力平時駐在寨子裏,在屯墾區外圍建有十來個墩堡軍台。

    為了防止滲透,這裏的屯堡還是修了防禦設施,也在百姓中挑出精壯膽大的男子練習火銃來自保。”

    李想和殷雨昂等人很注意的看著路邊的屯田。

    從營盤到這幾個屯堡,連續五六裏的路程,開出來的田地大約是萬畝左右,種植著一些越冬的作物。

    台灣很適合水稻,有一些地塊明顯在做著種植水稻的準備。

    台灣雨水十分充足,田畝裏隻是做了一些引水和蓄水的措施,並沒有象大同那邊到處挖井和豎起水車來。

    有一些地塊做著種植春季甘蔗的準備,這個時候種植的時間剛剛好。

    台灣十分適合種甘蔗,這也是秦浩明那邊提出的計劃,甘蔗不僅要種,而且是未來大規模開墾的重要作物。

    李想皺眉道:“全部這些?”

    一共不到十裏方圓,一萬五千多畝地,外圍果然有一些駐軍的軍台,看到李想等人就有騎兵出來哨探,看到是自己人又重新回到軍台之中。

    遠方到處是綠意,到處是未開發的森林和灌木,很少有看到道路,最多是可以看出來灌木有人踩過的痕跡。

    此時的台灣幾乎完全沒有作過開發,哪怕是幾百年後,蔣家二代主持貫穿台灣的公路大工程時,山裏一樣是一片蠻荒。

    條件十分困苦,導致修路花費了十年之功,那時可是幾百年後了。

    在人們停馬的時候,還有一個較大的鹿群在灌木林中若隱若現。

    “全部這些。”李守信苦笑道:“可能你覺得比較少,可是這些地在我們當初過來時全是灌木林,還不好燒。

    因為沒有枯葉,隻能用刀和鋤慢慢來解決。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人手不足,鄭家他們一共才遷了五六萬人過來,大半的人他們自己留著種甘蔗和捕鹿剝皮,還有打漁去了。

    咱們這裏想方設計才弄了幾千人,加上我們自己也動手,後來軍隊過來了,開墾速度才加快了,才有了現在的這一萬多畝地。”

    “是在下失言了。”李想想到剛剛介紹的情形,當下肅容道:“著實不易。”

    殷雨昂則露出深思之色來,這些情況是要反饋回去的。

    “船,船來了!”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人們都把眼光投向了海上。

    海水蔚藍,和天空的藍色相映成色,人們幾乎看不到別的色彩,隻有在天空的幾朵白雲,還有海麵上的橫帆上的白色帆影給了大片的藍色一些不同的風景。

    海上的船隊是擺成了一字縱隊,如長蛇一般乘風破浪而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