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夢不知道怎麽回答張晨才好。她私底下有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到山上去，隨便逛逛，看看這裏的村民們，有沒有像她這樣，生這種病，又無意中吃了什麽藥變好的。

    因為葉夢到這裏來之後，已經遇見了五六個九十多歲的老人，看他們不但臉色很好，就連四肢也非常健康。這可是和在寧南市看見的那些九十多的老人相去甚遠呢。

    葉夢決心，自己也要找個讓張晨大吃一驚的藥方來。她得告訴張晨，她對醫學的興趣，和他張晨沒有多大距離。

    嚐試著更加靠近張晨，一直是葉夢心底裏最想要的一部分。

    所以，葉夢趕緊對張晨說道“我其實也沒什麽，可能是大姨媽想要來了，所以不大想動。不是別的什麽毛病，你還是趕緊去吧？”

    張晨居然捏著手指頭算了一下，然後，很堅決地搖頭道“這根本就不是你大姨媽要來的日子呢。”

    葉夢心一跳。張晨居然記得她這個日子？那是多久以前了？一年前吧？葉夢在家裏，不想出去了，在微信裏給張晨發了條信息，希望他幫忙著買一包護舒寶回來。

    難道這個男人，就一直記著這個日子嗎？

    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你……張晨，你記得我……”

    “嗬嗬，別忘了，我是醫生。就是不記，腦子裏也不會忘記。”張晨說得輕巧。誰能不去努力記一樣東西，就可以完全記住的呢？

    但不得不說，葉夢還是被張晨的細心感動得有點鼻子酸酸的。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這麽些日子，愛的這個人，也應該算得上是不錯吧。

    畢竟，他也愛著她。一種說不上是什麽樣感情的愛。但這也足夠了。

    可為了掩飾自己的謊言，葉夢隻好又編了一個謊言說道“你說你是醫生，還好意思說呢。這女人的那個日子，不是都會變的嗎？我現在是提前了，提前了。”

    張晨看看葉夢，不再出聲。他當然明白。不過，聽說葉夢並不是因為別的毛病而身體不舒服，他當即就決定，就是自己一個跟著那些老人去，也要去看一看。

    等到張晨走了。葉夢趕緊地收拾東西。她還給張晨寫了張留言條。總之就是告訴張晨，她自己有事情，先回寧南市一遍。

    葉夢哪裏是回寧南市呢。她直接去了張晨看診所的地方。那間小小的診所還在，不但還在，就連大門也開著。

    葉夢本來想直接就走進去的。可想了想之後，她還是把自己喬裝了一番，這才捂著肚子往店鋪走去。

    店鋪和上次她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是，裏麵果然藏著那個在火車站見到的女人。

    劉輝夏一直在裝裱著什麽東西，也沒注意到葉夢的進來，聽見葉夢幹咳打招呼的，她是驚慌地大叫出聲的。

    “誰？”

    “是我。我是來看病的。”葉夢嘴巴回答著，可她的眼睛，卻一直在劉輝夏裝裱的東西上麵逡巡。

    劉輝夏這才把眼光放到葉夢的身上。她上下左右地把葉夢打量了一遍，眼睛裏揣著一抹懷疑。不過，她卻不動聲色地回答說

    “看病啊，我們這裏的醫生出差去了。你還是到別的醫院去吧。”

    “這個……我是特意找來的。不是張晨醫生麽？”

    “都說了，他估計不開這間診所了，電話我可以給你，我也要走了。”劉輝夏歎了口氣。低下頭，重新坐到地上，開始裝裱自己的相片。

    原來，劉輝夏在裝裱著她和女兒的照片，照片上的兩個女人，一個端莊美麗，另一個乖巧機靈，煞是好看。

    葉夢禁不住看得出神起來。那天路邊生產的情景，不知不覺地浮泛上了葉夢的腦海。

    她也跟著蹲下來，拿起其中的一張照片，無意地問道“生個孩子不容易吧？”

    “當然不容易。你以後當媽媽了就知道了。”

    “我……我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當媽媽呢。人呀……唉，不知道陳醫生究竟到哪了，我病得很嚴重，最後的希望，或許就是他了。”

    葉夢歎了口氣。這些話，當著張晨，葉夢是不會說出來的，可當著劉輝夏，她卻能很自然地說出來。

    葉夢是故意說這些話的，她要試探試探劉輝夏和張晨之間，究竟已經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劉輝夏果然很吃驚。她把葉夢從頭發尖一直看到腳後跟，再把葉夢的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全都看了一遍，奇怪地問道“你是沒嗎？”

    “你……腦洞開得真大，怎麽會想到我沒有？”葉夢倒抽一口冷氣。有點不悅。這個女人怎麽一開口就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劉輝夏顯然已經看到了葉夢的不悅。她隻好趕緊打圓場說“我這是今天剛好看到這種新聞了。對不起哈，對不起。”

    葉夢心裏卻嘀咕說這個女人還挺會說話的。也不知道張晨究竟看上她什麽了。

    正嘀咕著，讓葉夢沒想到的是，居然聽見了一個讓她驚訝萬分的聲音。

    “這裏是張晨開的診所嗎？”

    葉夢和劉輝夏都同時轉頭去看，進來的果然是葉夢熟悉的付思彤。倒是劉輝夏，一臉奇怪的眼神。

    看見葉夢，付思彤也驚叫起來。

    “葉夢，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和陳……”

    葉夢在付思彤把張晨的名字說出來之前，就一把拽過了她，往門口外麵走去，說道“來，我們到外麵說去。”

    劉輝夏奇怪地看著那兩個女人走出去。不過，下一秒鍾，她就給張晨打電話了。

    隻是，劉輝夏打得不是時候，張晨現在正和一群大叔大媽往山上走。那些退休了的大叔大媽們，一邊扯開嗓子說話，一邊放著音樂，張晨手機的鈴聲，實在太小了。

    幸好劉輝夏沒打通電話。要不，葉夢這次可是給了張晨把柄抓了。

    葉夢先是問了付思彤來這裏的原因，聽說付思彤隻是想來這裏開會的，順便想看看張晨在不在，葉夢終於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心。

    幸好付思彤不是專門來這裏看張晨的。而且，從付思彤來這裏也能看出來，張晨好像並沒有把自己的真正行蹤告訴付思彤呢？

    付思彤和張晨之間的關係，似乎並沒有她想的那麽複雜呢。

    這邊兩個女人在討論著張晨，而張晨那邊，跟著那些老太婆老頭子，簡直是驚喜連連。

    比如現在，他就看到一棵很奇怪的植物。這棵植物的葉子上，全都長滿了刺，而在這棵植物的根部，卻有一段像是蘿卜的根一樣的東西。

    挖出來咬了一口，味道甘甘的，又有點甜甜的。聽老人們說，平時這些東西，在豬拉肚子的時候，他們就會采摘很多回去，豬吃了就不會拉肚子了。特別好用。隻是呢？不多。這些植物，長得也很慢。

    於是張晨就問道“那有沒有人吃過呀？”

    那些老人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說道“豬能吃的東西，我們想，人總是能夠吃的。”

    張晨歪著腦袋想了想，輕聲地念叨說“也是。這人和豬都差不多，或許隻是劑量不同而已。但這長得慢，是不是因為土地的緣故啊？”

    看那些泥土，黃黃的，地上還有一些碎石。如果猜得沒錯兒的話，那些泥土，應該有不少的鐵。

    一想到鐵，張晨的眼睛就一下亮了。現在不是有很多小孩子缺鐵嗎?還有不少孩子患了地中海貧血，很多醫生研究了好久，都沒找到可以很好控製的藥方，或許現在看見的這根特別的草，會有不一樣的作用呢。

    越想，張晨就越興奮。要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那他肯定有機會到更高的醫學殿堂。這不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嗎？

    張晨興奮得抓住那棵小草的手都有點微微地顫抖起來。

    張晨把那棵小草拔起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又嗅，喃喃著說道“這些草的名字究竟叫什麽呀？”

    “哦，這個，我們這裏叫豬籠草。樣子不像豬籠，可因為豬吃了，它們的病就好了，我們就直接叫這個名字了。”

    張晨點了點頭，剩下的時間，他也不跟那些老人走了。專門就在山裏麵找這種叫豬籠草的東西。

    找了大半天，張晨也沒找到多少。看來，這種豬籠草在這種地方的產量並不多。

    也是，豬籠草選擇的土地如此貧瘠，除了泥土是黃色之外，還能看出，在黃色的泥土裏，還有很多小小的碎石頭。那些碎石頭，看起來也一樣有很多礦物質。

    “我先培植一些吧。”張晨自言自語地說道。

    於是，他拔了上百棵豬籠草放在自己帶來的袋子裏，就興衝衝地回去了。

    回去之後，張晨想著可能出現的好事，他就忍不住要給付思彤打個電話。拿出手機一看，發覺原來付思彤曾經給他打過好幾次電話呢。

    也不知道是要幹嘛。張晨趕緊回撥。很快地，話筒裏就傳來了付思彤略帶責備的聲音。

    “張晨，你忙什麽呀？我打了這麽多電話，你居然都不聽。”

    “我……咳，我們不說這個。我就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請教？算了，誰不知道你醫術比我高明呀，還說什麽請教。對了，過幾天，我們醫院有個學習交流的學術會議，我想請你跟我一起去。怎麽樣？”

    付思彤是真心邀請張晨的。她覺得呀，張晨就應該再在醫學領域認真一點鑽研，更深一步進修。要是張晨這種人的度沒法進步了，那整個寧南市的醫學研究水平，都會落後於別的城市的。

    或許別人沒看出來，一座城市的醫學水平，在一座城市的發展方麵，究竟有著怎麽樣的舉足輕重的作用。

    就是付思彤，剛開始的時候，也僅僅是把醫院當做自己賺錢的一種手段罷了。但有一次她和柳輕舞聊天的時候，她才猛然發覺，自己和柳輕舞之間的距離，相差得實在太遠。

    柳輕舞是這樣對付思彤說的。

    “我們這些平明百姓，好像很多時候，都隻想著自己怎麽賺錢。當張晨從我們這座城市離開，我才猛然意識到，一座城市，必須留下一些讓人溫暖的東西。”

    付思彤當時不知道柳輕舞還想說些什麽，於是，對柳輕舞的話，她也就沒有回答，而是聽著柳輕舞繼續往下說。

    “你想想，以前，張晨在的時候，很多人會慕名到你的冠華醫院去，可現在呢？冠華醫院，雖然也有很多病人，但你們冠華醫院的競爭力，是不是明顯地降低了很多？”

    付思彤是一個勁地點頭的。柳輕舞的話，也像醍醐灌頂一樣，突然讓她意識到，寧南市的競爭力，不僅僅在市容市貌和投資環境上，醫院，其實也是競爭力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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