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看的真與看的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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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三千,各取所端,申陸兩位師兄雖說算不上世外高人,卻也是焚星樓另類的存在,一個修神符,一個修陣法,變幻莫測,神機無常。
兩人的職責,隻是把守山門,驗看入門弟子。
雖然小有職權,但與宗門長老,嫡傳弟子的權力相比簡直是閑雜人等。
世人就有一些人,喜歡清閑,申陸二人就算是極端清閑之人。
不論入門多久的弟子,對二人都是恭恭敬敬,因為幾十年,近百年來,兩個人好像沒有任何變化,一直都是四旬模樣,錦袍輕扇,優哉遊哉。
這至少說明二人在修為上的高深。
擺在眼前的機會徐風怎能錯過,徐風不知如何回答,才能讓二位滿意,恭恭敬敬的回道:“這位小哥,是一位誌同道合的朋友!”
“誌同道合!?什麽誌?什麽道?”
“哦,就是一起戲耍的朋友。”徐風覺得,自己所言也算事實,傲然說道。
“呼朋喚友,遊戲人間,吃喝玩樂,不亦快哉!”陸師兄點評一番,哈哈大笑。
“好一對狐朋狗友,人生在世,不過就是找些樂子,找些樂子就得花點銀子,哎,這就是生活!”申師兄無端感慨起來。
“師兄所言極是!”徐風點頭說道。徐風是真心認為申師兄說的對。人活著,本質上就是為了快樂。讓自己快樂,讓周圍的人快樂!
“道友,今天就放過你們。”申師兄突然嚴肅說道:“焚星樓裏最近有些亂,你們回頭小心點!”
徐風愕然,從申師兄眼中好像看到了一點異樣的東西。沉重的點了點頭。
陣法如春水融冰一般瞬間消融,徐風蔣遼舒展了一下被困住多時的手腳,向兩位師兄致意,大步流星向山上趕去。
徐風二人走後,申陸兩位師兄站在夜色中沉默了很長時間,好像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好久沒有見到心性如此開闊之人了。”申師兄悠然說道。
“是啊,此子表麵雖然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但內心卻堅定從容,看的又真,看的又開。”陸師兄說道。
看的又真,看的又開。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點矛盾,但陸師兄卻知道這其中的意思。因為“看的真,又看的開”,正是三清道皇明化羽對焚星樓掌門的評語。
真,就是堅定。
雖然表麵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但內心卻始終有自己的原則。該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這就是看的真。
開,就是灑脫。
當無數凡塵災劫,不世之敵,向他襲來的時候,他隻是化繁就簡,從容應對,不論紅塵如何顛倒,始終嬉笑怒罵如常。這就是看的開。
因為看的真,所以才看的開;因為看的開,所以看的更真。
內心堅定,並不是那種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簡單執著。而是遵從內心真實的指引,堅定從容的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應該做的事情。不是自己強迫自己樹立一些毫無意義的簡單目標。
外表灑脫,並不是那種故作瀟灑的遊戲人間,或者詩酒風流,而是對生活,對生命的熱愛,從內心真切流露到外在的一言一行。不是矯揉造作,而是真真切切,對生命,對生活的熱愛。這樣的人即使看見花開也會微笑。
內心堅定執著,外邊熱情灑脫,這兩種互為表裏的屬性很難統到一個人身上。當真的完美統一到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可以說,這個人已經得道。
那時的白茂賢還是個金石下境,三十多歲年輕人。
這句響徹大陸的評價之後,不過數載,白茂賢竟然連越堪命、造化兩境,成為那一代人當中,第一個看到神聖境界門檻的傳奇人物。
沒有想到申師兄今天竟然拿這句話來評價徐風,還不到二十歲的徐風!
“難怪掌門把如意印信交給他!”申師兄沉默半晌,突然說道。
“唉!”陸師兄歎息一聲,“管他外麵風雨如晦,我們隻守好這山門就是。”
“師兄說的對”,申師兄輕搖蒲扇,抬眼看向閣樓,說道:“宵夜已經好了……”
一股淳正的肉香突然飄散在夜空中,那是吊鍋燉的野兔,悠香中夾雜著八角、桂圓、甘草熬製出來的微甜,把肥嫩野兔的青草腥味完全除盡……
這世界就是這麽不公,有人悠閑自在的享受美味的夜宵,有人提心吊膽的在山野上狂奔疾馳。
徐風和蔣遼再不敢耽擱,把真元施展到極致,順著一道少有人走的山脊,向焚星樓的後山疾掠。
轉過數座石峰,下麵是一道數裏長的陡坡,下來陡坡就是亂峰林立的星圖大陣。
徐風二人看向那片怪異嶙峋的山峰,眼中露出一片喜色。
除了守門的兩位怪異師兄,這一路竟然平安無事,再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那些以孤峰為牢籠,劃群峰為陣法的星圖大陣,徐風曾經來過一次。
那還是初入宗門之時,徐風被馬千裏神念所傷,養傷的日子裏實在無所事事,把整個宗門的犄角旮旯轉了個遍,對這個地方,印象尤其深刻。
萬年宗門連囚牢都這麽獨特!徐風想道,然後以自己有限的陣法知識企圖破解這些山峰之間的聯係,然而枉費數日心神,最終一無所獲。
“你有什麽辦法?”蔣遼說道,隔著數裏之遙都能感應到那坐大陣的威力。
“沒有辦法!”徐風說道:“不過,隻要能和三師兄說上話,或者隻是看見師兄,我想師兄會給我們以指點!”
剛剛奔上山坡,夜空中驟然亮起一道白光,速度極端驚人,裹挾著肅殺之氣,猛然向徐風襲來。
因為太快,帶起了呼嘯的山風,呼!
這是偷襲!
徐風心中一驚,猛吸一口夜風,體內真元逆轉,硬是在高速疾馳之中,將身形向左邊移開半尺之地。
那道流光嗖的一聲從徐風原先站立的位置飛過,疾速繞過一塊巨大的山石,在空中一閃而逝。
徐風蔣遼二人驚出一身冷汗,囚籠近在眼看,片刻就可到達,卻遭遇如此猛烈的奇襲,難道又有人在此埋伏不成!
二人穩住身形,麵前漆黑的夜色裏,寂靜無聲的站著一個高大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