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原來是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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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張桌,一豆燈火,一遝信件。

    自家屋內,敖炎端著張紙,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良久方才泄氣一般:“奉我無生老母,歸我真空家鄉……這下可算捅馬蜂窩了。”

    匆忙把所有看過信紙收集起來,扔進火盆中燒掉,

    原來被自己搞了的謝神婆是白蓮教的最下層嘍囉,一潛相柳村十年,靠手段斂刮錢財,每月按時在相柳村紅壤坡上交接。

    從暗格中得來的一本賬目來看,每次至少有五千文,多則上萬文!

    這樣的走狗忠心為主,自然會得到上頭的賞識,為了表揚其功績,最新一封信上已講述會派她上級過來商量事宜。

    “這個組織極其嚴謹,上下級隻交接不來往,同級別都隻管好自家地盤,怪不得謝神婆向來隻在本村作威作福,想必其他村也有這樣嘍囉,這下可就糟了。”

    敖炎拳頭握的哢哢響。

    來這裏這麽久了,白蓮教他也聽說過,是一個民間性質宗教組織,說白了放到地球上就是“反政邪教”。

    教內皆為姐妹父母兄弟,親如一家,教外皆為外人,敢動白蓮教信徒,勢必會被其群起而攻之。

    聽說以前蜉蝣鎮有個酒鬼調戲了良家婦女,縣太爺把他打了三十大棍,結果第三天,縣太爺全家就披麻戴孝了,隻因為那酒鬼是白蓮教徒,所以即便攤上這事,官府都是思量再三,含糊回應。

    不管真假,也許有誇大,但終不會空穴來風。

    敖炎管中窺豹,可見一斑,自己如今直接把信徒更高一層的小嘍囉給殺了,那還了得?

    謝神婆死掉的事情已經傳出,瞞怕是瞞不了,屆時那個每月下來交接的高一層知曉,肯定會調查。神婆死在村子裏,開明點的人都知道凶手肯定不會出村,恐怕一查就查出了,那時自己該怎麽辦?一個謝神婆就這樣養了隻小鬼便可作威作福,自己捏著冷汗才搞掉,那上一層的呢?即便自己打得過他萬一呼朋喚友,弄一個大家一起來群毆,自己肯定成“史上第一最窩囊死湖伯”。

    被查出,下場隻有一個,死路一條!

    “不急、不急,一定有辦法的,一定……”

    不知不覺間,敖炎全身冷汗,自從他有了湖伯符昭,已然寒暑不侵,這樣大的冷汗還是第一次。

    “從信件上來看,那個人來的時間會是每個月底上交錢的時候,地點就是村邊大山處的紅壤坡,今天還是月初,也就是說我還有二十三天可安逸——”

    想清楚了這點,總算能鬆口氣,心裏開始盤算敵我優劣。

    “敵明我暗,敵人劣勢就是我的優勢,我的優勢還是我的優勢。”

    一,對方還不知謝神婆死,所以來的時候雖然謹慎,但絕不會戒備,差距懸殊下,自己埋伏擊殺有一定成功幾率,但是地點絕不能在紅壤坡。謝神婆死在相柳村,來的人也死在相柳村,豬頭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自己紅壤坡埋伏怕是之後死的更快。

    “幸好通往紅壤坡的路,除了趙大叔家那條田埂外,就隻有那座大山對麵的一條山路,這樣以後被查出,也隻會懷疑是被不明人士路途劫殺,而不是相柳村。”

    二,對方能做上級實力一定不低,從書信看出實力比謝神婆不止高一個檔次,自己埋伏之下可以將差距降低但絕不能抹平。

    “唉……實力,還是實力的問題——所有一切的關鍵都是實力,我要是實力足夠哪還用埋伏?”

    想清問題的重中之重,敖炎眉頭皺的更緊。

    從謝神婆養小鬼還有那段“東人牧道西人練武”可看出,這世界不是自己想象那麽簡單,似乎有劍仙練氣士之類存在。

    人家有人家手段,那自己又有什麽?

    “兩隻蟲子,一隻被我收為座下童子的小鬼。”敖炎掰了三根手指:“我要有更多、更強的蟲子,有更加厲害、更加多的童子、力士!”

    那麽,想要擁有這些,就無法避免一個大前提。

    香火!功德!

    “對!對對對對對……”敖炎忽然站起,低頭在屋內仿佛踱步,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自言自語:“更多香火,更多功德,我得想辦法讓更多想留村民供奉我,鏟除惡人做善事可得功德,對!就這樣!”

    一經想通,敖炎腳步頓停,拳頭猛擊掌心。

    啪!

    “時間不等人,我可來不及了,現在我還剩三十七香火,四功德,雖然每天能進賬十道香火,二十天也就兩百,可功德呢?鏟除謝神婆,前前後後也隻拿到三十左右,敕封一個童子正身就要三十功德!想辦法想辦法……”

    他忽然想到了小鬼、呃不,應該是湖伯座下長明童子。

    當天晚上,他就吩咐長明平日裏除了駐守廟宇之外,其餘時間可以去村子裏轉轉,打聽民聲記錄下來,晚上交給他。

    長明雖然人小,又是啞巴,可敖炎花了三十功德敕封不光沒覺得虧,還感覺賺到了。

    為啥呢?

    一來這小家夥聰明,極為能洞察人心思,而且機靈可想一些小對策,二來他會寫字,寫文章,作詩,記賬,甚至幫自己翻譯從謝神婆那裏得來的一本不知名古籍上的修煉內容,平日裏瑣事全都有他處理,敖炎就一個字,放心。

    這次能對敖炎起大作用的,還是長明。

    有了湖伯座下童子功德正身加持,長明白日裏已可行動無礙,隻是不能出湖伯牌位所在的相柳村地界,或者離開敖炎十丈範疇。

    一切弄好,敖炎才敢沉沉睡去,這一睡,直到日曬三杆。

    他匆忙起來,就想去紅壤坡勘察地形為以後做準備,卻沒想到糊著眼屎的臉剛探出門,就裝上一張大臉,嚇得急忙肉眼,困意全無。

    這來人是誰?

    逆著夏日刺目的太陽光與村中知了聒噪的叫,敖炎定了定神,方才看清。

    堵在門口的是一伸著手準備敲門的錦衣八字胡小眼睛中年胖子,感覺似麵善,稍一頓便想起這人可不就是龍潭樓的掌櫃麽?

    “他來幹什麽,還有怎麽找到我這裏的?莫不是……白蓮教?!”

    敖炎頓生警覺,門縫微開,露出小半張敦厚的臉,聲音憨憨道:“你、你……你是誰?來我家作甚?我告訴你哦,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沒錢還。”

    門外一頓,好像被說愣了,方才開口道:“這聲音……果然是小兄弟你啊!我是龍潭樓掌櫃……”

    敖炎當即打斷,再次語氣弱弱試探道:“什麽龍潭樓掌櫃!我、我不認識、你別欺負我讀書少……你饒了我吧,欠你們的二兩銀子我都說了下個月還,快走快走。”

    “小兄弟你誤會了,我不是來討債的,我是來送錢的。”

    “送錢……”敖炎四下一思索,想想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再說這胖子看起來也沒問題,於是謹慎打開門,對著他露牙眯眼笑兩下:“錢呢?”

    “小兄弟,可否進來說話?”胖掌櫃熱得滿頭都是汗,手中拿的擦汗絹帛擰出一股水。

    “好……”敖炎看著他,有些不信地點點頭,但還是放了進來。

    這掌櫃剛一進來,就拉著敖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副訴苦狀:“哎呀,小兄弟我可總算找到你了,你可要幫幫我啊!”

    “這怎麽回事?我不過賣了一次,怎麽就搞的像熟客?就算賣魚也沒興趣,我現在有二兩銀子,暫時不缺。性命攸關的事情還要忙,得把他趕快打發走。”

    皺眉歸皺眉,但還是倒了杯水讓他慢慢說,說完就讓他滾蛋。

    杯是陶土杯,水是涼白開。

    掌櫃喝了一口癟癟嘴,沒再碰,開始娓娓道來,這一聽完,敖炎便改變去紅壤坡的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