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9.第1049章 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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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雲溪一提鹽井,倒是一下子就讓徐氏反應過來,當下又是驚訝又是驚恐的:“娘娘莫不是想——”

    楊雲溪垂眸,算是默認了。

    徐氏看著楊雲溪默認,心裏一下子倒是慌了:“怎麽好好的,娘娘竟是想起了要這樣對付苗疆人?他們是惹了娘娘惱怒了?”

    這壞人鹽井,可以算是讓對方徹底的沒了後路,也徹底的遏製住了苗疆人的命脈。這個主意未免太絕了些。而且苗疆人知道之後,隻怕也未必肯善罷甘休。

    “是惹了我了。他們與我之間,倒是有那不共戴天之仇。”楊雲溪捏了捏指尖,神色微微有些泛冷。而眼底的眸光更是如同窗外淩冽的寒風一般:“他們既是將我往絕路上逼,那縱是同歸於盡又如何?”

    她是不知道朱禮為何會不肯用極端的手段去逼迫苗疆人就範,但是朱禮顧忌的,她卻是不必也不肯去顧忌。她隻知道,若是朱禮出事兒,她寧可背負千古罵名,也是要讓苗疆人不好過的。

    或許蠱毒不是苗疆人下的,可是畢竟來自苗疆。而他們明明有解開的法子,卻不肯出手……

    單單是這一點,就已是足以讓她拿整個苗疆撒氣。

    或許是狠毒,可是那又怎麽樣?

    楊雲溪垂眸,唇邊泛起一絲笑來:“敬酒不吃,那隻能是給他們吃罰酒了。”說完這話,她看了一眼徐氏:“我寫一封信,勞煩舅母替我帶出宮去,交給表哥罷。”

    徐氏知道事情的輕重,第一次在楊雲溪這裏露出了遲疑來。而後更是斟酌著是否應該拒絕楊雲溪。

    楊雲溪猜到了徐氏的心思,而後便是微微一笑,輕聲道:“舅母放心,不管如何,我總歸是不會牽連薛家的。若是出了事兒,自然是我一力承擔這個責任。況且還有昭平公主呢,舅母不必擔心連累了表哥。我也不過是讓他替我傳句話罷了。”

    朱禮狠不下心,她便來。隻要朱禮能好好的,她便是什麽都不在乎了。

    眼看著徐氏仍是一臉猶豫,楊雲溪便是苦笑一聲,起身來朝著徐氏行了一個禮:“舅母從小便是幫我良多,若非舅母,我必不會有今日這樣的造化。今日雲溪卻是隻能厚著臉皮再求一求舅母,再幫我這一回罷。我能仰仗的,依靠的,也隻有薛家了。”

    頓了一頓,她退而求其次:“若是舅母不願表哥冒險,便是將信帶給昭平公主也行。”

    徐氏看著楊雲溪這般,心頭驀然一酸。最後到底還是一把扶住了楊雲溪,聲音裏略帶了幾分哽咽道:“你又何必說這樣的話?真真兒卻也是叫人心裏難受。罷了罷了,我答應你就是。”

    楊雲溪從小離了家,最初他們想護著也是被楊家百般阻撓,所以倒是讓本該是嬌身冠養的千金小姐受了諸多的苦,但是從來卻也不見楊雲溪抱怨什麽,更沒求過他們薛家什麽,反倒是一直都是感恩的摸樣。而如今,楊雲溪第一次開口懇求,她著實也是拒絕不了。

    尤其是四目相對的時候,看著楊雲溪眼底那一點絕望,她更是開不了那個口拒絕。

    最後徐氏出去的時候,便是懷裏揣了一封信。

    徐氏猶豫許久,到底是沒將信給薛治,而是直接送去了昭平公主府。

    昭平公主打開信看了一眼,神色便是從納悶變成了凝重。匆匆讀完了那信之後,她便是捏著那一張薄薄的紙忍不住的苦笑了一聲:“這倒是給我出了老大一個難題。”

    思忖片刻,昭平公主彈了彈那張薄薄的信箋,而後吩咐道:“去,請薛大人過府一敘。”這件事情縱然要做,卻也是不能瞞著薛治。縱然楊雲溪再怎麽說一力承擔後果,但是真出了事兒,卻又如何承擔得住?總歸也是可能會牽連到薛家的。

    所以,不能瞞著薛治。若是薛治不願意,這件事情自然另當別論。不過昭平公主覺得憑著自己對薛治的了解,這件事情,薛治斷然不可能拒絕。

    薛治很快便是過來了,看著薛治頭上戴著鬥笠,昭平公主倒是愣了一下:“怎的?下雨了?”

    “下雪了。”薛治笑了一笑,而後將鬥笠取下,這才問昭平公主:“這般打發人急匆匆的叫我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兒?”

    昭平公主將那張薄薄的信簽紙遞給了薛治。

    薛治一目十行的看完,神色同樣是凝重起來。好半晌,他歎了一聲:“皇上不能對苗疆動兵的緣由,公主你是知道的。”

    “我自是知道。現在朝廷沒有那樣多餘的兵力去和苗疆開戰。而苗疆若真暴動起來,咱們這頭很可能被趁虛而入,到時候隻怕境地更為糟糕。所以,皇上選擇不開戰,卻也是對的。”昭平公主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所以皇上也是做好了要不回來解藥的準備。不然,他也不會留下詔書,更不會暗地裏挑好了輔政大臣。更不會如此著急立後。”

    朱禮可以算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管是哪一方麵,他都是想到了。

    但是楊雲溪的這個提議……

    昭平公主抿了一下唇,讓本就紅潤的唇瓣顯得更加的緋紅潤澤。與此同時,她更是綻出一縷略顯得有些邪惡的笑意來:“不過我倒是覺得,貴妃的這個法子盡可以試試。咱們隻管讓劉恩派精銳過去投毒就是了。這樣一來,短期之內苗疆或許不會有事兒,可是長遠來看——若那苗疆的頭領不是傻的,那麽自然會知道該怎麽做。他們苗疆鬧分裂,又自認為現在咱們不敢開戰,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是該叫他們知道什麽叫釜底抽薪。”

    昭平公主從來就不是軟弱的性格,在她看來,苗疆人如此拿捏著這個事兒提出諸多條件,朱禮不肯退讓,為了百年江山計哪怕是犧牲自己也不答應,他們這頭就更不該什麽也不做。

    苗疆人不是骨頭硬嗎?

    “不隻是鹽,還有別的東西。比如他們的糧倉,咱們偷不走,但是可以直接放火燒。”眯了眯眼睛,薛治深知昭平公主的性格,便是幹脆再添了一把火。

    昭平公主登時笑了起來,看了一眼薛治:“你倒是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