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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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來了。”趙雨菲放下窗簾兒,道:“這位謝益牧麵子好大。”

    地方官會交好當地望族,以方便收稅派徭役,但要說隨叫隨到,卻是絕無可能,現在謝歡派管家跑一趟,賈涎馬上帶三班衙役趕來,太反常了。

    外麵,阿飛一聲冷笑,道:“公器私用,就不怕禦史彈劾你嗎?”

    “來呀,把這些奴才拿下。”謝歡一指阿飛,直接代替賈涎下命令,眾差役見賈涎沒有吱聲,手拿水火棍,便衝了上去。他們吃的是公糧,並不怯阿飛等侍衛。

    班頭身材高大,衝在前頭,水火棍高高揚起,朝阿飛馬頭打去。

    看熱鬧的群眾都道:“外地人要吃虧了。”

    有好心人喊:“小夥子,快讓你家主子服個軟,認個錯吧,硬撐下去就要吃牢飯啦。”

    阿飛朝熱心群眾微微一笑,道:“多謝老丈提醒。”

    說這話的是一個老人,旁邊的童兒埋怨道:“阿郎,你快別多嘴了。小心禍從口出啊。”

    水火棍快砸中馬頭時,被阿飛抄在手裏,順勢一帶,班頭立腳不住,撲倒在地,侍衛們哄笑起來。

    剛才的老人急得跳腳,道:“年輕人不懂輕重。這可是差爺!”

    差役們最會狐假虎威了,沒事還要找事呢,現在班頭吃這麽大虧,會放過你們?

    謝歡隻是冷笑,並不出聲。

    賈涎漸漸看出不對,他早就表明身份,對方後台不硬,斷然不可能如此托大。他跟謝歡不同,是牧守一方的地方官,真要拿下這些人,他們跑不了,除非他們敢跟官府對抗,可這樣等同造反。

    他問謝歡:“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謝歡道:“他們的主人是一個年輕人,長相英俊,為人倨傲,不肯通報名姓。”

    自從在弘農郡差點脫不了身後,一路上,程墨都不顯露身份,在陳留郡也是如此。

    賈涎皺了皺眉,前些日子他派心腹人進京送炭敬,心腹人回來,曾說起,在某一高官府門口聽兩人聊天,一人說程丞相悄然離京。謝歡一說主人是一年輕人,長相英俊,他不知怎的,便想到這件事,隻是程丞相是什麽人物,怎會來小小的陳留郡?

    班頭跌了個狗吃屎,爬起來惡狠狠再次朝阿飛撲去,水火棍橫掃阿飛腰間。阿飛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棍尖,耳邊聽有人道:“住手。”

    賈涎上前幾步,喝退班頭,朝阿飛拱了拱手,道:“不知閣下主人是哪位?還請出來一見。”

    這是做什麽?賈涎的舉止驚掉一地下巴,看熱鬧的群眾張大了嘴合不攏,謝歡急道:“郡尊大人?”

    賈涎舉手製止謝歡,示意他不必再說。

    賈涎的姿態放得夠低,阿飛也無意生事,在馬上微微頜首,算是回禮。他如此托大,讓謝歡和謝熙的心底發涼,其主到底什麽來頭,小小侍衛才敢對牧守一地的郡守如此不敬?

    “敝主來自京城,尊諱不便透露。”

    來自京城!從京城回來的心腹人提過,在某高官府門前聽人談起,程丞相悄然離京,放眼京城,有此排場底氣的,非他莫屬。賈涎臉色變了,長揖到地,道:“尊主可是姓程?”

    “郡守這是做什麽?”

    “他的舉止好奇怪。”

    看熱鬧的群眾悄聲議論著。

    站在身後不遠處的謝歡聽到賈涎的話,眼底一片茫然,姓程?那是誰,能讓賈涎把姿態放得這麽低?

    阿飛道:“某不便透露敞主名姓。車夫撞傷這位姑娘,如何賠償請郡守公斷,若沒有別的事,還請郡守讓開。”

    賈涎臉色陰晴不定,慢慢退到旁邊,班頭識相,讓差役們退下,看熱鬧的群眾沒想到會這樣,眼珠子都掉出來了,不知誰喊道:“真讓開啦,這麽說,年輕人沒事?”

    就在這時,從城門方向傳來急驟的馬蹄聲,有人喊道:“讓開,快讓開。怎麽這麽多人?”

    看熱鬧的群眾趕緊閃到路邊,謝熙臉色很不好看,扶謝敏慢慢退到路旁。謝敏低聲勸道:“哥,別再計較了,我沒什麽事。”

    連郡守都服軟,對方來頭一定很大,你就別再生事了。

    謝熙不答,可謝敏瞧他臉色,知道他在打著聯合一群狐朋狗友,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找回場子的打算。

    十幾匹馬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風馳電掣而來,當先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身披大紅色大氅,大氅被風刮得獵獵作響,十分拉風。

    少年本來一臉焦急之色,可見到十幾輛黑色平底大馬車停在路邊,頓時十分高興,大喊大叫:“五哥,是五哥嗎?可找到你了。”

    車裏,程墨被茶嗆著了,咳個不停,顧盼兒輕揉他的胸口,嗔道:“他怎麽來了?”

    他們悄然離京,一路向東,這都走了半個月了,怎麽張清還追上來?

    張清已經瞧見阿飛,大為高興地道:“阿飛,可算找到你們了,累死我啦。”

    阿飛一臉便秘的神情,下馬行禮:“見過十二郎君。”

    他一下馬,眾侍衛都跟著下馬。

    張清勒馬勒得急,跨下的馬人立而起,他擺了擺手,先不管阿飛,回頭對後麵的人道:“找到啦。”

    不用他說,後麵的人也知道追上了,紛紛勒馬。

    謝歡見對方來了人,雖然風塵仆仆的樣子,可瞎子都看出來者是紈絝子弟,來頭不小。他眼睛轉了轉,決定服軟,把話圓回來,沒想到賈涎已迎上去,朝張清長揖到地,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道:“陳留郡守賈涎賈芝然見過十二郎君。”

    謝歡想罵娘,你連人家姓什麽都沒搞清楚,姿態用不用放得這麽低啊?

    張清不清楚情況,把馬韁丟給阿飛,大大咧咧道:“你來迎接五哥嗎?怎麽不在城門外迎接?”

    賈涎心頭一動,道:“是,下官該死,來遲了,程丞相已經進城。”他把“程丞相”三個字咬得很重。

    “哦。”張清點頭:“太不應該了,怎麽能來遲了呢?”

    賈涎心頭狂喜,他這是默認車裏的年輕人是程丞相程五郎嗎?再想到剛才張清大叫:“五哥!”車裏的年輕人身份呼之欲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