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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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地上落針可聞,有人覺得張清有程墨撐腰,才敢和霍禹針鋒相對,有人覺得張清年輕不知輕重,更有人興災樂禍,坐看程墨被牽連,誰不知道霍禹在京城橫著走呢,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咣當一聲,一隻杯子掉在地上。所有人望過去,隻見安國公打翻幾案上的水杯,水灑在衣襟上,杯子骨碌碌滾出老遠。

    “咳咳咳!”安國公猛咳,臉孔腫得通紅,不知是全場注目臉紅,還是見張清出頭,急的。

    霍禹仰頭四十五度角望天,道:“我為什麽要給五郎麵子?他是我妹夫!”

    他的妹夫差點就是當今皇帝,程墨雖貴為王爺,在他眼裏還是不夠看啊。

    這話可真不給程墨麵子,這就不是跟張清扛上,而是直接對上程墨了,在場人人側目。

    張清怒氣攻心,二話不說立刻揮拳,眾朝臣、勳貴隻覺什麽東西在眼前晃了一下,霍禹已經一聲慘叫,鼻血直流,眾人這才看清張清收回了拳頭。

    安國公老臉煞白,胡子抖個不停,兒子打了這個祖宗,他的公爵算是做到頭了,不滅族就算不錯啦。

    霍禹也沒想到張清敢打他,一臉不敢置信。兩道鼻血順著嘴唇流到下巴,他伸手擦了一下,依然覺得很不真實。

    沒反應?朝臣、勳貴眼暈,霍四郎這麽好欺負?就在他們麵麵相覷時,霍禹大叫:“來人,把張十二給我亂棍打死。”

    他連沈定都是“拖出去,亂棍打死。”何況張清?程墨早防著他了,一見他反應過來,趕緊把張清往背後一拉,道:“都站著別動。”

    霍禹的小廝侍衛就要一湧而上,見程墨發話,不免遲疑,程墨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又是此間主人,人家郎舅怎麽著都是自家人,自己一個下人,可別兩邊不討好。

    霍禹連聲呼喝,讓小廝們上前打死張清。

    張清昂著頭,一副盡管放馬過來的神情。安國公額頭冷汗淋淋而下,真想搶過去,一把架起兒子,塞進馬車,軟禁三個月,讓他長長記性,別在外頭惹事。

    眾朝臣、勳貴們屏氣凝神,靜觀事態發展,在他們看來,張清還不夠份量,肯定是霍禹借張清的由頭狠狠打程墨的臉,一些重臣更想起,當年霍顯要讓霍書涵進宮為後的事,一些紈絝則了然,難怪有傳言說,霍禹人前人後說程墨壞話,敢情郎舅不對付。

    程墨道:“沈廷尉奉詔辦差,十二郎仗義執言,這事就是鬧到陛下跟前,四舅兄也討不了好去。不如算了吧。”

    霍禹指著自己的鼻子怪叫:“算了?!程五郎,你是我霍家的女婿嗎?”

    不少人臉色變了,自從程墨成為北安王後,就是在背後,“程五郎”這三個字也沒人敢提了,何況這樣當麵指著他的鼻子大喊大叫。

    “要不然呢?你我打一架?”

    程墨語氣輕鬆,完全把霍禹當小孩子的語氣,更讓霍禹氣得跳腳,吼道:“打就打,我怕了你啊!”

    “來來來,打一架,你要是贏了,我讓你打一拳,你要是輸了,這事作罷,如何?”程墨說著,吩咐小廝們把椅子、幾案挪開。爭執起來後,朝臣、勳貴們都站起來觀望,不少人走過去,椅子都空著。

    張清道:“五哥,讓我跟他打。”

    他早看霍禹不順眼了,不就是有一個叫霍光的爹嗎?要論及先輩,他的祖先因功封國公時,霍光的祖先還不知在哪當奴仆呢。

    霍禹額頭青筋暴跳,叫道:“來啊,兩人一起上。五郎,你幫著外人打我,母親一定不饒你,你給我等著!”

    武空、祝三哥等人一直站在程墨身後,聽到他最後一句,武空緊繃的臉部線條鬆了鬆,想笑又笑不出,祝三哥就幹脆多了,撲哧笑出聲,全場靜寂中,這一聲笑很刺耳。霍禹臉上掛不住,怒吼一聲,朝祝三哥撲了過去。

    祝三哥抬步要迎上,霍禹已被程墨攔住。兩人打了起來。朝臣、勳貴們飛快退開。空地還沒清理出來,霍禹踹翻幾隻椅子,都沒能碰到程墨的衣角。

    程墨勤練不輟,又上過戰場,見過生死大戰,豈是霍禹這種醉生夢死的紈絝可比?他看著氣勢洶洶,卻拳拳落空,氣得踹椅子。

    程墨身手靈活,避過他幾拳,一伸手把他製住,反剪他的雙手,按住他的肩頭,讓他動彈不得,道:“今天來的都是為了聽曲,我們演這一場,不輸於參賽選手啊。”

    霍禹極力掙紮,哪裏掙得開?

    氣氛為之一鬆,眾朝臣、勳貴的神情都輕鬆很多,安國公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連聲道:“對對對,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霍禹回頭狠狠瞪程墨,咬牙道:“母親一定會生氣。”

    程墨低聲道:“沈子默奉詔辦案,你當眾這樣鬧,置陛下於何地?嶽母得知,會生誰的氣?”

    最近霍顯求告無門,受了不小的挫折,要是這樣還不能醒悟,隻能說她太笨了。現在的霍家,隻能韜光養晦,哪能肆意張揚?劉詢可不是昭帝。

    霍禹滿不在乎地道:“陛下又如何?”

    不過是他父親扶立起來的一個宗室而已,若是惹得他父親不高興,分分鍾鍾廢了他,再立別的宗室當皇帝,若是宗室不堪大用,他不介意當皇帝玩兒。

    這話相當惹禍。程墨威脅道:“你再這樣,現在就搬回府去。”

    一句話讓霍禹沒脾氣,在大將軍府得時時聽母親絮叨,晨昏定省時,父親又要訓他,哪有住在北安王府自在?

    “五郎,放開,我們聽曲兒。”霍禹服軟了。

    程墨放開他,吩咐小廝們重新把椅子、幾案擺好,請看客們入座。眾朝臣、勳貴見霍禹老老實實坐下,都大眼瞪小眼,安國公見一場大禍消彌於無形,決定回去馬上去祠堂上香,謝祖宗保佑。

    鼓樂重新響起,裳兒重新唱起曲兒,待她唱完,霍禹大聲道:“這小娘子,霍某要了。”

    裳兒小嘴張得可以塞進一隻雞蛋,這就成為霍四郎君的妾侍了?幸福來得太突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