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想法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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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敞和陶然先後離去,程墨重新換了茶,待水沸,獨自一人品茶。

    他崛起太快,引人眼紅,遭人嫉妒,不知有多少人躲在暗處,等他倒黴,投井下石。這都沒什麽。這一世,他隻有二十二歲,難道真的就此混吃等死,成為廢人一個嗎?

    沒錯,剛穿過來時,他想著能重活一世,一定要彌補前世一天工作十多個小時,忙得團團轉,以致過勞死的慘狀,這一世,隻要混吃等死就好。幾年下來,他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生活奢華更不待言。可真的要這樣,自此蹉跎歲月,無所事事嗎?

    他為王,食民脂民膏,受百姓供養,難道能一直心安理得地當寄生蟲,而不思為百姓出力?他的良心過得去嗎?

    太陽西斜,慢慢沒入屋簷後,房中光線漸漸暗下來,程墨俊朗的麵容隱沒在黑暗中,他依然盤腿坐在榻上,一動不動。

    華錦兒手托香腮想心事,在廊下發了半天呆,一陣風來,涼爽異常,讓她驚覺,回頭一看,身後的窗戶黑漆漆,沒有半點燈光,心裏有些奇怪,沒見阿郎出去啊,怎麽屋裏沒人?

    “阿郎?”她試探著喚了一聲,聽不到程墨回答,探頭一看,房中隱約一個身影,看身形正是程墨,不禁嚇了一跳,大叫:“阿郎,你怎麽了?”不由分說推門闖進去。

    程墨的思緒飄得很遠,仿佛重新經曆前世的一切,正想得入神,突聽見華錦兒大嚷大叫,跑了進來,因為太用力,厚重的門頁撞到牆壁,發出砰的一聲,反彈回來,帶起的風,刮起小泥爐的炭灰,揚了程墨一頭一臉一身。

    “做什麽大驚小怪?”程墨一邊舉袖遮住口鼻,一邊責怪。

    聽到程墨的聲音,華錦兒歡喜地道:“原來阿郎在這裏。”隨即嗔道:“怎麽不叫我點燈啊,黑乎乎的,一個人做什麽呢?”

    說著,熟練地摸到火刀火石,點了燈,屋裏一片光亮。

    小泥爐的炭早就熄滅,陶壺擱在茶盤上,還剩半壺涼開水,麵前的茶杯滿著,一口沒喝,他剛才想得太入神,以致泡了茶,忘了把陶壺放回小泥爐上,也忘了喝茶,幸好這樣,才不致把水燒幹。

    “天黑了?現在什麽時辰?”

    “酉時末了。”說著,華錦兒的肚子咕咕叫起來,一下午沒吃東西,隻中午吃半碗飯,到現在餓了。

    “這麽晚了?”程墨道,肚子也咕咕響了兩下。楊敞和陶然午時初告辭離開,他便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不許任何人打擾,連午飯都沒吃呢,這會思緒回到現實,餓得不行。

    重新洗了臉,換了衣裳,熱騰騰的飯菜也上桌了,程墨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他吃相優雅,哪怕吃得飛快,也讓華錦兒看得兩眼發光。

    “看什麽呢,快吃。”程墨瞪她一眼道,小妮子隻撥拉兩口飯,便看著他流口水,這是餓傻了吧?

    以前,程府的人同桌吃飯,當時沒有登基的劉詢住在府裏,也和程墨、普祥、狗子一起吃,顧盼兒嫁進來後,很不習慣,卻不敢說什麽,直到霍書涵嫁進來,管了這個家,立下規矩,奴仆不得和主人同桌吃飯,才有尊卑。

    現在有點晚,又在書房,程墨便招呼華錦兒一塊兒吃飯,華錦兒推辭兩句,便盛了飯,在程墨斜對麵坐下,她撥了兩口飯,剛要夾菜,一抬頭,見俊朗的臉,優雅的吃相,不由看呆了。

    被程墨一說,小臉一紅,低頭猛撥飯,吃得急了,被嗆,咳個不停。

    “喝兩口湯,慢慢吃,別嗆著。”程墨已經吃完,放下碗筷。

    晚上,程墨歇在霍書涵房裏,一番恩愛後,霍書涵靠在程墨胸前,纖纖玉手輕輕撫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們出京玩些日子嗎?什麽時候去?”

    年前一大家子準備去看海,蘇妙華被劉詢留在京中,老大不樂意,程墨便說以後再出京遊玩,半年過去,霍書涵不提,程墨還真忘了。

    “孩子還小,哪經受得了舟車勞頓,明年再說吧。”程墨在她吹彈欲破的臉上啵的親了一口,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輕笑道:“要是明年我們再添丁,隻好拖到後年了。”

    霍書涵輕啐他一口,雙手推拒他的胸膛,道:“我有話和你說。”

    “說什麽?我聽著呢。”

    “啊……手別亂動……荊州王曾住在我們府中,他謀反,怕是你也脫不了嫌疑,還是出京避避的好。”

    霍書涵飛快把話說完,早就肌膚泛紅,嬌聲低喘不止。

    程墨在她身上作怪的大手停了,看著她的眼睛,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麽?”

    按理說,早朝的事,早就應該傳出來了,畢竟有兩位朝臣破天荒地挨了廷杖。廷杖這種刑罰,放在武帝朝,那是家常便飯,放在當朝,那就是稀奇事了。劉詢從沒施過廷杖。霍然書涵聽到風聲,並不奇怪。

    “沒有。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霍書涵見程墨神色凝重,滿臉春情一下子褪得幹幹淨淨,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問。

    屋角放一盞油燈,燈光透過帳幔透入,帳中朦朦朧朧,兩人鼻息相聞,四隻漂亮的眼睛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霍書涵臉一紅,輕捶程墨一下,嗔道:“快說。”

    那麽大的眼睛盯著自己看什麽呢。

    程墨從她身上下來,把她擁進懷裏,輕聲細語的,把早朝的事說了,然後問:“誰告訴你的?”

    這是要推心置腹的意思了。

    霍書涵道:“連這個都看不出來,我豈不枉為霍大將軍的女兒?我想提醒你,又見你智珠在握,隻好靜觀其變……”

    程墨這才知道,這些天妻妾一直擔心他。謀反這種事,一般人有多遠躲多遠,哪敢往前湊?也難怪她們擔心了,難得的是,她們再擔心,也信任他,默默支持他。

    他抱緊嬌妻,和她耳語:“以後不會了。”

    “哎呀,癢。”

    霍書涵嬌呼,這個壞人,就會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