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5: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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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一月,西昌那邊也頻頻傳來好消息。

    符望統兵打得很無趣,真的是很無趣。

    總有一種東慶、中詔、南盛三國都在努力營造出亂世逐鹿的景象,唯獨西昌在過家家的感覺。剛剛接到出征軍令的時候,符望這家夥是很興奮的,以為能大展拳腳,立功無數,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結果呢?

    他懷著悲壯心情向主公立下軍令狀,拉了二十多萬兵馬來征伐西昌,還以為會有一場酣暢淋漓的苦戰,結果——

    Emmmm……

    西昌國操作之騷超出了他的想象。

    大軍攻克西昌邊境,殺了一窩亂匪,端了兩個村子規模大小的寨子,將俘虜抓上來一問,人家說自己是皇帝——嗯?皇帝?符望一臉懵逼地看著身穿麻衣灰布,一臉土匪相的皇帝。

    隨手再抓個人來問,人家說自己是丞相……

    丞相?

    “呸,一個土匪寨子兩百號人,一半都是有官職的,你們怎麽不上天?”

    當符望聽到那位“皇帝”封了一個黑麵潑婦為皇後、四十來歲的寡婦為寵妃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無法用語言描述了。自家小孩兒過家家都沒這麽隨便,你們一群大人羞不羞恥?

    這還不是最讓符望絕望的。

    當二十多萬大軍攻入西昌境內不久,他們收到了好幾個勢力派來的“使者”。

    仔細再問,規模大一些的也就半個州郡,規模小一些的就一兩千號人。

    規模不大,心不小,一些自稱為諸侯,一些已經自立為帝,以國家名義希望符望能離開他們的國土。如果不離開的話,兩國交惡會引起嚴重後果,符望不過區區統帥,擔當不起。

    符望:“……”

    這些人能不能別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嗶嗶個沒完沒了?

    他怎麽就擔待不起了?

    主公給他二十多萬精銳讓他全權負責這邊的戰事啊,抓了人家皇帝都能先斬後奏那種。

    主公放權放得跟泄洪一樣,符望怎麽就沒資格、擔待不起了?

    “不知所謂,帶兵推平了他們!”

    一個字——打他、、\娘的!

    打仗不談別的,莽過去就行了。

    符望一發話,原先還牛筆哄哄的家夥作鳥獸散。

    為了抵抗符望的大軍,聽聞西昌還弄個了百路諸侯誓師大會,勢要抵擋住符望的攻勢。

    “百路諸侯……誓師大會?”

    不是,當年自家主公參加那個湟水會盟二十來路諸侯已經夠多了。

    西昌可以啊,還百路諸侯……

    這名頭聽著牛筆哄哄,符望一開始還真期待了兩天,真正開打之後才知道對方也是紙糊的。

    倒不是敵人兵力不夠,實際上百路諸侯也湊了四十萬兵馬與符望隔河對峙。

    隻是,打仗不是看人數多就一定能贏啊。

    敵人湊出來的四十萬兵馬說是散沙都算誇獎,各路諸侯並不齊心,各有各的小算盤,打仗都是各打各的。符望領兵一照麵就將他們擊垮,然後敵人就放棄抵抗開始逃跑奔命……

    講真,群演都沒有這麽敷衍!

    這一戰,符望創造出一個後世很有名的世界紀錄——一戰斬殺諸侯頭目記錄。

    符望一人完成了44殺。

    _(:з)∠)_

    所謂百路諸侯,一次性就被他端掉了44個頭目。

    明明是一聽起來就好叼的頭銜,但符望就是開心不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智商和軍事才華被這些敵人摁在地上狠狠摩擦。摩擦一回就減掉一點智商——這仗打完他不會變弱智吧?

    西昌百路諸侯花了兩個月凝聚起來的四十萬大軍,崩潰隻用了兩個時辰。

    深入了解之後,符望才深深明白自家主公有多麽過分。

    他寧願統兵去打北淵啊,至少敵人不會這麽弱智吧?

    當然,對此薑芃姬表示嗬嗬。

    北淵這塊兒的智商也沒高到哪裏去,薑芃姬隻用看著敵人作死然後給他們守屍就行。

    正經擺開陣勢打仗都沒幾回。

    符望再不濟,他好歹也撈了個44殺的頭銜回來,看到百路諸侯伐符望的“盛況”。

    薑芃姬這邊有什麽?

    雪啊,漫天的大雪,凍死個人_(:з)∠)_

    “報——”

    符望揉著眉頭道,“又怎麽了?”

    報信的士兵說斥候抓住了一夥可疑的人,對方自稱是西昌皇帝……

    符望:“……”

    Emmmm……

    說來可能不信,符望前不久湊齊了“六味帝皇丸”,再來一位是想達成召喚神龍成就?

    “……又是些唬人的,拖下去殺了就行。”

    什麽草雞都說自己是皇帝,皇帝這個詞有這麽廉價?

    符望也一直期盼著自家主公能登極呢,結果皇帝這麽廉價,他想想都堵得慌。

    結果,這次的皇帝不一般。

    “這是什麽?”

    符望將士兵呈上來的東西打開,居然看到一方玉璽!!!!

    有意思!

    前麵幾個皇帝的“玉璽”不是木頭、花崗岩就是廉價劣質玉石雕刻的。

    “這玉璽的成色瞧著真不錯。”

    作為一個“莽夫”,符望除了打仗,別的都不太清楚。

    他挑選戰利品都是挑最大最亮最好看的挑,要麽就是簡單粗暴的金銀財寶。

    他對玉石研究也不多,隻是覺得這枚玉璽質地不錯,具體如何不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所以——

    當身邊的人告訴他這枚玉質地極佳,極有可能是真正玉璽的時候,他懵了。

    “將人拖上來盤問盤問,上哪兒偷來這麽個玉璽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三觀齊碎掉。

    被抓的人的確是西昌皇帝——貨真價實的西昌皇帝,同行還有他的皇後、大臣……

    符望盯著人看了大半天也沒看出所謂的“天潢貴胄”的氣質。

    左看右看不就是個下地幹農活的農夫?

    身邊的皇後也是雞皮鶴發,一雙手長著凍瘡,指尖幹裂,還有幹農活的厚繭。

    如果這真是“皇室”,符望倒是能理解西昌為何會有百多個諸侯蹦躂了。

    皇室對於很多人而言就是信仰,信仰崩塌成這樣,秩序豈能不崩潰?

    皇帝農耕賺錢,皇宮耕織賺零花,妃嬪被賣入那些不和諧的地方賺皮肉錢。

    所謂大臣在不到百戶的村子裏拉拉扯扯,家長裏短。

    “不對,玉璽怎麽回事?”

    窮成這個鬼樣,符望就不信他們不會將玉璽當掉還錢。

    西昌皇帝支支吾吾交代。

    這是他們趁著符望收割人頭的時候,派遣“侍衛”出來奪回的。

    玉璽是天子象征,拿到玉璽說不定能忽悠一些人向他靠攏……

    符望:“……”

    西昌之戰,怕是他南征北戰這一生難以抹去的汙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