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奪回教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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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揚盯著龍突騎支的雙目,此時,對方也正皺眉看著他。

    湛盧劍仍然抵在龍突騎支的咽喉,隻需推進半分,對方便是一具死屍,然而,他卻並沒有撤劍的意思。

    如此僵持了一陣,終究是龍突騎支沉不住氣,嚷了出來,“你……既然答應不殺我,幹什麽還不收劍?你到底要怎樣?”他的語氣雖強硬,話外之意卻已是軟了下來。

    “看來,這個焉耆國王極其畏死。”郭旭揚心道。

    這世上真正不惜命的人,著實不多。怕死,實屬一個正常人的心態。然龍突騎支身為一國之主,情況卻略有不同。對比這個國王前後的言行舉止及態度,郭旭揚情不自禁地思索著更深層麵的脈絡糾葛。圍繞龍突騎支,他試圖挖掘更多的因果關係。

    郭旭揚並未從伊力亞斯?阿不都拉處得知焉耆的皇族或是軍隊,需要像拜火教眾那般,按年派發解藥。針對此事,今日淩晨,他在西颯掌使及明斯護法那裏,也得到了印證。即是說:洪家及拜火教兩條渠道都確定了,焉耆將士並未被中下那“毒蠱混合的邪祟之物”。

    同為那神秘的“黑袍尊者”操縱的傀儡,為何針對祆宇浡王與拜火教,以及龍突騎支與焉耆軍隊,黑袍控製兩者的手段,卻不相同?

    是因為這焉耆國王“怕死”的緣故嗎?隻需以國王的性命相要挾,便已足夠?如此說來,莫非那拜火教主不懼個人生死,是以,黑袍才不得不以“全教存亡”做威脅,以更好地掌控整個“西域第一大教派”?

    郭旭揚此刻左腿有傷,而每個人對祆宇浡王武功的評價皆是:深不可測、已達神途。兩日後,郭旭揚拖著帶傷的身體,與這位堪稱“西域第一高手”的教主對決,究竟能有幾分勝算?他的心裏,並沒有多少底氣。

    倘若郭旭揚的以上猜測成立,則祆宇浡王或許果如南璃掌使等人所言,是“無辜的受害者”。若當真如此,則他接下來的行動會輕鬆很多。至少,他無需與祆宇浡王以命相搏。

    然而,猜測始終是猜測,未得證實之前,郭旭揚自不會妄下定論,或是貿然行事。但這一番推敲,讓他又多得到些許零碎的訊息。

    而實際上,郭旭揚的推測與事實相較,已有五成的接近程度。

    十年前,龍突騎支慘敗於黑袍尊者。黑袍出手可沒有郭旭揚這般仁慈,龍突騎支被打得是渾身的內傷外傷。他以國君的尊貴身份,請神醫、用神藥。但即便他體質堅硬且有人悉心醫治,卻還是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得以痊愈。

    至此,龍突騎支對黑袍尊者敬畏如魔神,言聽計從。隻因他心知肚明:黑袍隨時可以殺死自己。

    相較於焉耆國王因畏懼死亡,而將全國軍民拱手送出的“自私”,祆宇浡王卻是“渡人不渡己”的“大度”。是故,黑袍對於不同的人,用了不同的方法。

    且焉耆隻是偏安一隅的一方小國,受地域限製嚴重,而拜火教眾卻可以滲透至中原,這對於圖謀中原的黑袍而言,是一大助力。至於那“年度宴”上所用之物,拜火教各大小分壇均可種植“拙木”,解藥於全教而言,可以說是“自種自食”,無需黑袍投入過多的精力。

    郭旭揚將這些情況串想一遍,並沒有花多少時間。但龍突騎支站在炎熱的烈日下,汗出如漿,喉頭卻感受著湛盧劍的冰冷寒涼,這兩種他最厭惡的感覺疊加在一起,讓他覺得短暫的光陰,仿佛過了一年之久。

    “你能不能……先把劍收起來?隻要你放了我,你說的,我都可以好好考慮。本王是國君,說話算數。”

    龍突騎支再一次服軟,讓郭旭揚暗暗發笑。郭旭揚不過是分了一會兒神、想了點事情,這焉耆國王就按捺不住地主動低了頭,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國王武藝超群,在下佩服!然國王既是武學大家,想必應能瞧得明白,在下與你對戰,一直未用‘殺招’。”郭旭揚的言外之意是:“對於你,我‘留手’了很多。我若真想殺你,隻需祭出殺招,你必死無疑!”

    可事實上,郭旭揚並沒有如他所言,贏得這般輕鬆。但既然龍突騎支已將自己的“軟肋”擺在人前,那郭旭揚自然要好好利用地“多戳幾下”。

    “這……是……本王明白。你很厲害,剛開始是我沒看出來。”龍突騎支心道:“原來,除了打斷我肋骨的那次之外,他還手下留情了這麽多。唉,本王真的打不過他,他在中原,並不是浪得虛名的。”

    “國王明白就好。”郭旭揚終於將劍收入鞘中,然說話的語調故意保持清冷,“回去吧,這裏太熱。這一戰,本就多餘。”

    “嗯……”龍突騎支摸了摸還帶著劍尖寒意的喉頭,撇了撇嘴,瞟了郭旭揚一眼,不再作聲。他將兩柄鐵錘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大步沿原路折返。

    郭旭揚撿起沙地上的帷帽戴在頭上,跟在龍突騎支的身後。

    他二人來時騎的馬匹乃是馴養的軍馬,極有靈性。他們走到沙漠外圍時,龍突騎支口哨一吹,兩匹並未走遠的良駒又跑了過來。二人踏馬疾馳,沒過多久,就返回到焉耆王庭。

    一直守在牙帳外的明斯護法及西颯掌使,遠遠地看到郭旭揚便迎了上去。

    “郭旭揚,你受傷了!”看著對方那被鮮血糊成一片的左腿,明斯二人難受至極。他們很擔心,郭旭揚是否還受了其它的內傷?他們知道,不管多重的傷,郭旭揚都是不會說的。

    郭旭揚翻身下馬,衝明斯二人柔和一笑,“小傷,無礙。兩位請不必擔憂。”

    龍突騎支礙於郭旭揚的實力,不敢再狂妄囂張,然心裏的那口惡氣,始終未消。他狠狠地把馬鞭甩在牽馬卒的臉上,將小卒的臉麵抽出一條血紅的深痕,更是險些打爆小卒的右眼。

    牽馬卒被打得翻滾在地,下意識地痛呼一聲後,趕忙爬起身來,顫巍巍地跪伏在龍突騎支的腳下,任由血液流濕整張臉,滴在草地上,卻是不敢再吭一聲,更不敢擦拭。

    龍突騎支心煩氣躁,一腳又將小卒踹得飛出幾個跟頭。好在他還知道那小卒是他的子民,所以控製了力道。否則他這一腳下去,對方焉有命在?

    龍突騎支踢人泄憤之後,才氣鼓鼓地向牙帳邁開大步。眼看他那雙肮髒的赤腳就要踐踩上帳內的拜火教旗,郭旭揚的呼喝聲立刻響起。

    “國王站住!”隨著一聲大喝,郭旭揚身形微晃便掠到了龍突騎支跟前,攔住了對方的去路。他劍眉深鎖,對其怒目而視。方才龍突騎支的惡行,再一次激怒了他。

    “幹……幹嘛?”龍突騎支被郭旭揚瞪得頭皮發麻。他的鐵錘栓在馬股上未取下來,自己如今兩手空空,可郭旭揚手裏卻是握著劍的。想到此處,他不禁向後退了兩步。

    “請國王命人將拜火教旗收好,交予西颯掌使及明斯護法,並向他二人道歉!”郭旭揚晃了晃手中的湛盧,一字一句地冷冷說道。

    **這焉耆國王被揍過之後就消停多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