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見招拆招,醫館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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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景行是掐著點過去的。

    他到的時候李孑已經用過晚飯,正帶著團子他們仨啃月餅觀月。

    李孑招呼他坐下,“你們這的月餅挺好吃。”

    陸景行“多謝李姑娘誇獎。”

    李孑拍了拍手上的月餅皮,喝了口茶,“陸公子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事來找我?”

    她放下茶杯,“春和堂的事情?”

    陸景行點點頭,看向對麵那雙倒映著明月清輝的眼睛,“淩江樓雖不懼知州府,但那位知州府的小姐,難保不會憑借身份找你們的麻煩。此事,”他聲音頓了頓,“李姑娘可有對策?”

    李孑垂眸不語。

    她今天虛弱得很,不想說話。

    陸景行察言觀色,小心問道“李姑娘可是不舒服?”

    李孑搖搖頭,“陸公子,你覺得這位知州府的小姐,能對我們使出什麽招來?”

    陸景行想了想,開口道“那位被下了麵子,但終究身處閨閣之內,能做的是最多便是使人挑釁生事,咳,派人教訓教訓您。再狠一些,設計栽贓。”

    剛說完,陸景行就覺得麵前李姑娘看過來的眼神頗為奇異。

    “陸公子高見!”

    “······”陸景行不自覺地偏移了下目光。

    他能說見慣了自己父親後院裏母親和一眾姨娘爭風吃醋,互相陷害麽?

    家醜不可外揚啊!

    “先說尋釁滋事,”李孑臉上露出一抹不屑,“她的人連團子和憲兒都打不過,有必要怕?至於設計栽贓,我還挺好奇她能使什麽招!”

    陸景行“······”

    他覺得自己這回是白擔心了。

    仔細想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挑釁滋事打不過,至於設計栽贓,以那位知州府小姐的腦子,他也不認為能算計得了這位李姑娘。

    而他和易掌櫃會心生憂患,說到底還是因為身份上的差距在他們腦海裏根深蒂固。

    而他們擔心的人,卻是壓根沒把這層身份看在眼裏。

    解決問題的辦法簡單粗暴,見招拆招,卻也是最行之有效的。

    “是我著相了!”陸景行眉眼一鬆,“不過,以防萬一,李姑娘還是小心些為好。”

    “多謝陸公子提醒。”

    等陸景行出了臨江閣,李孑看向排排坐吃果果的三小隻,“聽見了吧,明天出門可得小心些,要不然一不留神,就要被套麻袋了。”

    翌日。

    春和堂。

    年大夫一大早過來,醫館裏的夥計已經把藥堂大堂打掃了一遍。

    他把路上買的油紙包著的包子放在桌上,順口問道“先吃包子吧,林大夫呢?”

    “還在內堂歇息呢。”夥計道了聲謝擦擦手拿了一個包子啃,邊啃邊回道,“我方才去內堂路過門口,看見林大夫還在床上睡著,就沒過去打擾。”

    “估計是昨晚熬了不少時辰,等來病人了再叫醒他吧。”

    太陽升至頭頂。

    醫館裏的坐堂大夫和夥計陸續到齊,開始有病人前來問診。

    年大夫叫來之前那個夥計,“你去叫林大夫起來吧。”

    夥計應了聲,打起簾子去了內堂。

    須臾,一聲驚恐至極的大叫,響徹雲霄。

    春和堂內堂裏有一間房,是專門為守夜的大夫準備的,以防有病人夜間問診。

    沒有病人上門,就進去暫歇。

    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

    一張簡易的小床,旁邊放了一排櫃子。

    從門口朝裏望進去,一目了然。

    夥計到了門口先是喊了幾聲,裏麵床上裹著被子的人沒有回應。

    “昨晚病人難不成很多?怎麽睡得這般死!”

    以前也曾有過一次附近的酒樓失火,醫館的大夫們忙了大半夜,等睡下後輕易叫不醒。

    他沒有多想,到了床邊伸手隔著被子拍了拍,“林大夫,醒醒!”

    見人不動,他又稍微加大了一些力氣,“林大夫?”

    他這一拍,把人側躺靠裏的姿勢,拍成了平躺。

    但人看似是平躺著,姿勢卻是一點沒變。

    這麽看上去,就顯得極為怪異了。

    夥計在這醫館了也做了不少年月,自認是見慣了生老病死。

    他見林大夫這個模樣,心尖尖頓時堵到了嗓子眼。

    顫著手去拂開遮住林大夫麵龐的衣袖。

    入目就是一張蒼白發青的臉,雙眼緊閉,嘴唇微張。

    他抖著手把一根手指放在林大夫鼻端下,強自定住心神。

    沒有呼吸。

    還是沒有。

    他再也鎮定不下去,一聲驚恐的大叫頓時控製不住地衝破嗓子眼。

    醫館裏的眾人被攔在門外。

    門口和醫館大門都被牢牢把守。

    這會誰還顧得上治病看病,一雙雙眼睛和耳朵都在牢牢關注著內堂裏。

    內堂房間內。

    林大夫身上裹著的被子已經被揭開,仵作正在驗屍。

    “記,林廣庸,男,年三十九,死亡時辰,天佑十一年八月十五日晚醜時至寅時之間,死因,匕首刺穿心髒。”

    給屍體覆上白布,身上罩了一層白罩衫的仵作朝一旁身著黑色官服,持刀站姿筆直的男子拱了拱手,“大人,此人是被殺之後被扶到床上擺好了側臥的姿勢,胸口的匕首未曾拔出,是以流血很少,且被仔細清理過,醫館的人才沒能問道血腥味。種種跡象可以看出,殺人者在殺人的整個過程中都很冷靜。下官推測,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殺人案件。”

    龐楊眼皮子顫了顫,看了眼床上蓋著白布的屍體,輕嗯一聲,冷聲下令,“醫館內的人,全部都帶走,確定沒有嫌疑之後再放出來。”

    “通知林廣庸家人前來問話。”

    “回衙門。”

    蘇陵府知州府後院。

    一丫鬟腳步匆匆地進了院子,問向守門的小丫頭“小姐可在房中?”

    “在呢,姐姐快進去吧。”

    行至門口,她站定腳步,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伸手輕敲房門。

    “小姐,奴婢青竹。”

    很快,門裏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房門被打開,一個梳著包包頭的小丫鬟探出頭來,眉眼猶帶幾分警惕,看見青竹後才揚起一抹笑臉,“青竹姐姐,快進來吧!”

    緊閉的閨房內有一股濃烈不算難聞的藥味,香爐裏還燃著香,夾雜在一起有些古怪。

    許姝半歪在軟榻上,抬了抬眼皮,“回來了,打聽到多少?”

    青竹屈膝行了一禮,才回道“回小姐,那兩個小童現如今確實住在淩江樓,聽說是前兩天從千渡碼頭登陸的,長輩隻一個李姓女子,口音不是咱們本地人。又是一直住在淩江樓裏,也未見出門拜訪,青竹猜他們在這並無故友親朋,應該是途經此地,恰好有人病下,這才在淩江樓暫住下來。”

    “可有查出他們跟總督府有無關係?”

    “這,倒是沒有。”青竹說完頓了頓,“不過,前日顧總督曾去淩江樓用過一次飯,其他的,就打聽不出來了。”

    許姝輕笑了一聲,“不過是用一次飯,應該隻是巧合罷了!”

    “奴婢也這般認為的,”青竹順勢點點頭,小心看了眼許姝,“倒是今早上還發生了件事,奴婢有些不敢講。”

    “講便是,何時這般吞吞吐吐的了?”

    “小姐可還記得昨日給您正骨的那位林大夫?他,”青竹克製住自己聲音裏的顫意,“他今早被人發現死在醫館,現如今已經報官了。”

    許姝猛地坐起身,雙眼死死釘在青竹身上,“你說他死了?”

    “嗯,聽人說是被一把匕首當場刺死的。”

    許姝赤著腳下了軟塌,在地上來回走了兩步,又倒了杯茶仰頭灌下去,溫熱的茶水入喉,心頭的慌亂稍稍平複些許。

    “這事跟我們無關,我也不過是在他那治了胳膊而已。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竹你吩咐下去,昨天的護衛還有丫鬟婆子都務必給我三緘其口,關於我昨日去醫館的事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出去,若有違命的,你讓她們想清楚我的手段。”

    青竹心頭一顫,忙低頭應是。

    這邊青竹剛打開門,迎麵就見夫人身邊的張嬤嬤就站在院門口,忙揉了揉臉頰肉揚起一張乖巧的小臉,抬腳迎上去,稍稍抬高了聲音喚道“張嬤嬤,青竹給您老見禮了,小姐在後院荷花池邊閑坐呢,奴婢這就領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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